355心累了
她深呼吸,環著他腰際間的小手交握得更緊,好像要攥住自己的勇氣,不讓它們流走一樣。
聶傾寒直直的站著,沉默無聲。
他能感受到她的小手在他腰間微微顫抖著,能趕到那柔軟馨香的身體緊貼著他的背脊,透過薄薄的布料正溫暖著他的身體……
他緩緩閉上眼睛,隻消片刻,再睜開時,裏麵仍舊沒有一絲波瀾,如平靜的水潭。
他的大掌包裹住她的小手,她微微一顫,但下一刻,他的手不是握住她的,而是忽然,一根指頭一根指頭的掰開……
……
自從那晚之後,汐兒就再也沒有見到過聶傾寒。
這時她才發現,聖蓮殿好大,大到真心想要見一個人,卻無論如何也看不到他。
她很擔心他,卻知道他現在正在躲著她。
一天一天的過去,她忽然發現自己的心有些冷了。
她終於對他說出口,說了那三個字,但是他的回應是掰開她的手,一言不發的獨自回到房間。
那一刹那,她就心涼了,可是當時心裏滿滿都是對他的心疼和擔憂,這份失望也就被壓了下去。
而這幾天,隨著他的避不見麵,她愈發的失落。
也許是她自作多情了吧,認為自己在他心裏的分量很重,以為自己隻要在他身邊安慰他,他就會好過一些。
但是她太高估了自己,他寧願自己孤孤單單的舔舐傷口,也不願接受她的愛。
“小姐,在想什麽呢?”
忽然,安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汐兒將視線從花園的景色收回,回過頭,見到安安手中拿著一份文件。
倏地,汐兒的眸子微黯。
“宮爍呢?還在和瑪麗玩?”
吉恩這幾天和菲羅米娜在一起,宮爍沒了吉恩這個玩伴,雖然失落,但是瑪麗也算是看著吉恩長大的,很了解小孩子的喜好,這幾天汐兒顧不上宮爍,是瑪麗每天陪著宮爍。
安安點點頭:“剛才來的時候還看到瑪麗帶著宮爍在花園玩呢,三殿下把情人蜜的那座花園給宮爍了,說讓他每天澆水照顧那些花,他多了件事做,就很少去整人闖禍了。”
聽聞,汐兒放心一笑,但是聽到聶傾寒的名字,還是不由得眼眸一暗。
安安跟在汐兒身邊時間雖不長,但也有個兩三年。
汐兒不是一個能藏得住情緒的人,就算此刻她對你笑,但是你還是能看到她的強顏歡笑和眼底的失落。
而此刻,安安看出了汐兒心情不好。
“這個是從二哥那裏拿來的嗎?”汐兒用手指了指安安手上的文件,但那眼神就好似正在看一個敵人,戒備非常。
安安點了點頭,偷偷掀開眼簾去端詳汐兒的神情。
其實,在來之前她已經看到了這份文件,當然也知道了一直盤亙在他們心裏的疑問。
現在她有些擔心,小姐在看到這份文件,知道了這個答案之後會不會心情更加糟糕?她有些猶豫,不知道該不該給汐兒。
而安安落在她身上小心翼翼的眼神,汐兒同樣感受到了,但此刻她卻沒有更多的精神去掩飾自己的心情。
她盯著安安手上的文件,片刻後,深深的呼吸。
“給我吧,安安。”終於,她呼出口氣道。
安安遲疑了片刻,不過還是沒有辦法違抗汐兒的命令,隻得將手中的鑒定書,緩緩地交給汐兒。
但是讓安安吃驚的是,汐兒在拿到那份鑒定書時,卻沒有馬上翻看。
而是走到床頭拿出一個打火機,啪的一聲,點燃了紙張……
“小姐,你在做什麽,這文件……”這文件是汐兒吩咐她去找煌二少鑒定的,之前她知道小姐一直在等著文件,等著這答案。
但是此刻,這文件到了手,可是小姐卻忽然看也不看,而是把文件燒了,這實在讓安安費解。
等到文件就快要燃盡,而那橘色的火苗就要燒到汐兒的手指時,她才鬆開,扔到了浴室的垃圾桶裏。
安安仍舊一臉的疑惑,本來這文件得到的就極其不易,尤其是拿到帕斯利諾夫人和薇拉帶著毛囊的毛發,安安就著實費了一番功夫。
而得到這鑒定書,本要等上十幾天,是煌二少把實驗室的所有事推掉,特意先幫助汐兒的事,就是怕汐兒急著知道這答案。
可是現在答案就在這紙裏,小姐卻看也不看上一眼。
汐兒知道安安在想什麽,走過來,仍舊坐到剛剛她坐的位置上。
“安安,這答案我想我已經知道了,而這答案對於聶傾寒來說,知道或者不知道,已經不再重要了。”
那晚,在薇拉說那事實,帕斯利諾夫人沒有反駁一句,隻是在最初的一刹那眼神極其複雜的看了薇拉一眼,然後便始終低著頭。
如果帕斯利諾夫人真的和公爵沒有什麽關係,也不是薇拉的母親的話,那她為什麽不反駁?
其實,帕斯利諾夫人不過是怕自己若是當著國王的麵控訴薇拉汙蔑自己,薇拉會得到國王的懲罰。
而她寧願一言不發,傷了國王和聶傾寒的心,就是因為薇拉在她心中才是最重要的。
汐兒也是母親,自然理解作為一位母親,隻要是為了自己的孩子,就算做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也在所不惜。
而對於聶傾寒來說,帕斯利諾夫人這三十四年來給他的關心和母愛,恐怕已經說明了某些事情,那晚薇拉說出聶傾寒不是帕斯利諾夫人的兒子,也隻是給他心裏的‘不死心’,畫上了一個句點。
聶傾寒是如此敏感的人,恐怕他早已經隱隱知道了寫什麽,隻是在那晚之前,不想承認,自欺欺人罷了……
汐兒收回目光,輕歎了一聲:“安安,幫我聯係大哥,就說一個星期之後,我會帶著宮爍回皇集團。”
聽聞,安安眼底劃過一抹詫異:“小姐,這個時候離開你離開好嗎?三殿下那裏……”
汐兒淺淺一笑,把玩著拇指上的東西。
安安目光緩緩下移,才看到帶在汐兒拇指上的東西,是一枚藍色寶石戒指。
這時,隻聽汐兒輕聲道:“沒有什麽不好的,那天他不需要我,就證明今後也不在需要我了。”
“沒有我,他一樣過得很好,而我也該自動的離開了。”
安安不知道汐兒和聶傾寒之間又發生了什麽事,這幾天兩人的互動她都看在眼裏,一個找,一個躲。
而小姐此刻隻怕是找累了,心也累了……
“那三殿下這裏”安安還是不希望在這個時候,汐兒帶著宮爍離開。
“他那裏我會去說,不過我想,他應該也希望我離開吧。”
說著,汐兒自嘲的一笑,片刻後,收斂起笑意,眉宇之間的神采漸漸暗淡了幾分:“而這瓦洛蘭,我是再也不會來了。”
安安拗不過汐兒,隻好按照汐兒的話去做,通知煌淩煜,安排一個星期後的搬離。
幾次,安安在內閣會議散會的時間,有意無意的走過那宮殿,聶傾寒看到她後,卻什麽都不問也不說,安安想要將汐兒離開的事情告訴他,可卻見到他明顯不願多談的表情,在一刹那,忽然也跟汐兒一樣,對眼前這男人死了心。
小姐的決定是對的,在這男人身邊,總是要猜測他心裏所想,汐兒小姐不累,她看著都要累了。
自那之後,安安再也不去找聶傾寒,而是及其快速的安排汐兒和宮爍離開的事宜。
午後,汐兒剛從特西特裏回來,答應了韻薇和三嫂給她們帶去些瓦洛蘭的特產,所以便將一早上的時間都花費在了那個富人區。
等到她回來的時候,自己和安安竟已經帶著幾大袋子東西。
“三嫂!”經過聖蓮殿的花園,身後忽然傳來聶司峻的聲音。
其實,即便沒有聽出聶司峻的聲音,在瓦洛蘭叫她三嫂的人也不多。
汐兒回過頭,安安看了看欲言又止的聶司峻,體貼的將汐兒手裏的東西拿走:“我先回去收拾收拾。”
汐兒點點頭,看著安安離開,才又去看麵前的聶司峻。
他張開嘴,遲疑了片刻,臉色凝重而認真。
就在汐兒以為他要說什麽重大的事情時,他卻輕輕的吐出三個字:“對不起,三嫂。”
聽到聶司峻的道歉,汐兒微微一怔,黑玉般長如蝶翼的羽睫下,那雙黑亮的眸底升起了一抹淡淡的疑惑。
見汐兒這樣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聶司峻的臉微微一曬,英俊非凡的臉頰暈出了兩抹刻意的紅。
他張開口,舔了舔微微幹澀的唇,才道:“那天的事我已經聽尼爾森和我說了,對不起,三嫂,我不分青紅皂白,那麽衝動的說你的不是,真的很抱歉。”
“其實,要不是三嫂的話,公爵沒有這麽容易幫著三哥演那場戲,我們如今的處境也就不會如此刻這般的輕鬆了。”
原來他是指這個。
汐兒恍悟過來,卻隻是輕輕一笑,眼底柔和明亮,映著遠遠天邊的紅日光輝,瞳孔愈發的光輝閃耀。
“我還以為出了什麽事,原來是這個。”
原本她就沒將聶司峻那晚的話放在心上,其實最令她寒心的,是……
罷了,既然決定要離開,還想這些做什麽?
汐兒抬眸,望向麵前這個高大的男人,灰眸熠熠生輝,帶著年輕男人的活力。
聶司峻是個直爽而帥氣的男人,這個複雜的皇室的確不適合他,就如不適合她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