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3電梯事件
突然,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從身後響了起來,雖然聲音輕微,但還是讓夏夏的身體瞬間僵直。
下一秒,一個熱源接近她的身體,男人一隻手忽然從她纖細的腰間穿過,微一使力,她整個人向後跌進男人的懷裏。
電梯裏的消毒水味微微刺鼻,但此刻縈繞在她周圍的是男人身上好聞的古龍香水,清香嫋嫋,但她的心跳如雷,腦海裏立刻竄進了前兩天新聞裏的‘電梯色魔’……
“先、先生,你做什麽?這裏馬上就會來人的……”
她還想說些恐嚇的話,但聲音纖柔輕渺少了許多可信度。
而男人這時卻突然將他的頭枕在她的肩膀,碎短的發搔癢在她的耳邊,他呼出的熱氣噴吐在她的脖頸間,一時,空氣內彌漫的曖昧指數不斷飆升。
“我有……幽閉空間恐懼症。”感覺到緊貼著她背部的胸膛急喘了幾下,男人艱澀的吐出幾個字。
她微微一怔。
人往往就是這樣,即便很害怕恐懼,但在發現身邊還有比自己弱小的人,瞬間會變得堅強許多,而夏夏又是女生,本能的母性保護欲也就這樣油然而起。
“沒事的,先生,維修人員馬上就應該到了。”她柔聲嗬哄著,聲音帶著不可察覺的輕顫。
她此刻也一定很害怕吧,卻還是不忘安慰他,將臉埋在夏夏的頸間,男人的唇邊的笑弧逐漸擴大。
感覺到男人的身體好像顫抖的更厲害,夏夏忽然覺得很心疼。
她曾經聽別人說過這種病,大部分病因都是因為童年有過類似的經曆所造成的。
她緩慢小心的轉過身體,才發現男人如此之高。
她伸出小手在男人的背後一下下的輕拍著,嘴裏還不忘輕聲安慰:“不怕哦,馬上就會好的,閉上眼睛……”
夏夏的手在男人寬闊挺直的脊背上輕拍著,聲音很輕很柔。
男人閉上眼睛,耳邊是她如羽毛一般輕噥軟香的嗓音,如果不是她輕拍著他的小手隱隱帶著一絲顫抖,他真的會以為自己是需要保護的孩子。
而她似乎也忘記了應該對男人防備,更加忘記了自己好像才是那個應該害怕的人。
一時間,四周黑暗,隻有電梯試圖重新啟動的轟隆隆聲格外的刺耳,除此之外,就是她輕輕拍在男人背上有規律輕緩的聲音。
三分鍾後,電梯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夏夏臉上一喜,開心的拉起男人的手:“有救了,有人過來了!”
而卻忽略了此刻男人僵硬的身體,和看著他們交握的雙手時那若有所思的眼神。
“裏麵有人嗎?”電梯外傳來維修人員大聲的詢問。
夏夏急忙點點頭:“有!有……”
突然,心口一緊。
夏夏的身體輕輕一顫,始終趴在她肩上的男人也似乎感覺到了她的不對勁。
剛抬起頭,便看到她的纖弱的身體如落葉一般的向下倒去,幾乎是瞬間男人利落的伸出手接住她下墜的身體。
“小姐,你怎麽了?”男人驚訝的問。
電梯在這時被維修人員打開了一個縫隙,一絲光線流瀉了進來,然後漸漸增強,在這明亮的燈光下,恍惚中,她好像看到男人比那光芒更加耀眼的金黃色短發。
她輕輕勾起笑,看著他:“你沒事了……”
男人一愣。
電梯維修人員好不容易打開兩邊的鐵門,還來不及開口詢問,就見到一個高大的金發男人從電梯裏走了出來。
剛才說話的好像是一個小姐啊?幾個維修人員眼底帶出一抹詫異,不過很快的,他們也看到了被男人抱在懷裏顯然已經陷入昏迷的女孩身上。
男人腳步不曾停下,抱著夏夏從電梯內走出,看到站在維修人員背後的熟悉身影時,他這才停下來。
“溫蒂,出來!”
被稱作溫蒂的女人慌忙走到男人麵前:“少爺,你又被關電梯裏啦。”她也搞不懂,為什麽少爺做電梯總是能遇到突然狀況呢?不過她的少爺也知道自娛自樂,每次和別人一同關進電梯裏總是喜歡惡作劇,扮可憐。
“咦?少爺,你懷裏的這是誰啊?”粗線條的溫蒂這才發現夏夏。
男人臉色不善,壞脾氣的低吼:“還愣著幹什麽,快去給我準備病房!”
溫蒂點頭如撥浪鼓:“哦!好的,少爺!”說完,就慌忙跑走了。
男人對著溫蒂的背影無奈的搖頭,視線一低,這才望向懷裏昏倒的女生。
倏地,一抹若有所思的光從男人的眼瞳底閃過。
直到晚上,夏夏才從昏迷中蘇醒。
床邊是一直守著她的萬叔,見她醒來,萬叔的臉上一副不敢苟同的樣子。
“你啊,都這副模樣了,拖著個破身子還有時間安慰別人。”萬叔上前一隻手覆上夏夏的額頭測試體溫,一麵數落著。
夏夏先是愣了片刻,這才想起來電梯裏發生的事情。
她最後的記憶是昏倒在男人的懷裏,沒有看清那個男人的臉,不過她知道他有一頭非常漂亮和美麗的頭發。
“那位先生怎麽樣了?”她支撐起身體靠在床頭。
“他沒事,好得很呢。”
萬叔沒好氣的撇了她一眼:“如果說這個世界上還有唯一一個善良的人啊,我看也就隻剩下你一個人了,你怎麽不問問自己身體怎麽樣,為什麽會昏倒,反倒關心起一個陌生人來。”
他並不是覺得她的好心善良是錯誤的,隻是有些埋怨她從不把自己的身體當回事。
這次昏倒後他為她檢查,覺得她的身體好像又差了許多,要是一直這個樣子,她要什麽時候才能熬到手術的那一天。
不過埋怨歸埋怨,萬叔還是拿起一旁準備好的藥遞給她。
夏夏偷偷吐了一下舌頭,然後乖巧的將藥和著水吞下。
“對了,你知不知道今天和你關在電梯裏的是什麽人?”萬叔忽然問。
夏夏想了想,然後搖了搖頭。
萬叔忽而神秘一笑,剛想開口說些什麽,夏夏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
她趕忙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瓣上,萬叔隻好癟癟嘴到一旁幫她收拾東西。
“則暮哥,你找我?”她接起電話,聲音還有一些虛弱。
“夏夏,你現在在哪裏?”
她遲疑了片刻,然後說:“在中央醫院,過來看一位住院的同學。”
不遠處的萬叔偏過頭,不讚同的瞪了她一眼。
寧則暮不疑有他:“小家夥,我能和你談談麽?”
……
醫院外,夏夏裹著大衣站在門外等著寧則暮,脖子上還圍著蕭戚言的那條圍巾,冷色係的淡灰色,是蕭戚言一向喜歡的顏色。
這時候,一輛普通的德產汽車停在夏夏的腳邊,車窗搖下,寧則暮的頭探了出來。
“外麵這麽冷,怎麽不在裏麵等?”他蹙眉。
夏夏淡笑:“我是怕則暮哥找不到我啊。”
其實她是怕寧則暮會和萬叔碰上麵,本來萬叔就不想讓她現在出院,她是偷偷跑出來的。
寧則暮打開車門:“快上車吧。”
車子開到公寓不遠處的公園,冬天的風尤其冷冽,刮在臉上都是撕扯的疼。
夏夏和寧則暮坐在長椅上,他看了看她通紅的鼻子,然後脫下大衣為她披上,夏夏搖頭婉拒,但他哪裏會聽。
從兩年前他們開始成為朋友的時候,也許他們對她好多半是因為蕭戚言,但後來漸漸地,這種好也成為了一種本能。
也許是小家夥生來就讓人容易產生保護欲,更何況是他們這群男人呢。
“小家夥,你應該知道我這次找你,是因為蕭哥吧。”他看向她的側臉。
夏夏表情很平靜,顯然來之間就猜到了,她輕輕點了點頭,沒說什麽。
寧則暮輕歎一聲,拿出香煙點燃,深吸了一口。
“我從沒有見過蕭哥那樣,知道嗎?看著他,我都覺得心疼。”
夜晚,晚風刺骨。
夏夏拉攏了一下身上披著的大衣,從長椅上起身,徐徐的向公寓裏走去。
寧則暮已經離開了,但是怕她著涼還是沒有拿走大衣,耳邊還縈繞著寧則暮剛剛對她說的話,她一步一步的走著,每走一步會下意識的回過頭看看自己究竟走了有多遠。
就像她總是在每天早上醒來,都會細數一下自己究竟熬過了多少個年頭。
“蕭哥一向把你當做寶貝,冷了不行熱了不行,分明就把你看得比自己還重要,你也知道,蕭哥是孤兒,他母親在他七歲的時候就把他扔在孤兒院裏,也許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蕭哥對你對我們都特別的好,他總是覺得沒有什麽比親人更重要。”
“前兩天無意間知道你的生日,蕭哥就開始著手策劃為你過一個開開心心的生日,有一次你說希望將來能夠當一個舞蹈家,蕭哥就一直記在心上,從沒有忘記過。這次為了買下旁邊的公寓,蕭哥把看管東城場子的肥肉低價賣給了別的幫,後來……”
寧則暮苦笑了一下:“如果蕭哥知道我把這些告訴你,不知道要怎麽收拾我呢。”
不過他還是繼續說:“後來,有人提供了一條門路,隻要幫他們運一次‘貨’,就能有一大筆錢,那個錢數正好可以湊足買公寓的錢。”
“我們雖然不光彩,但也從不碰這些東西,蕭哥猶豫了幾天,最後還是決定接了這筆生意。夏夏,到現在我想想都還心有餘悸,如果那天蕭哥被抓住了,那他這一輩子也就都毀了。”
自始至終,她都沒有說話,亦或者是不知道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