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4沒想過會再見到你
早在三年前她最初入獄的時候,就已經簽好離婚協議書交給了她的律師,而且後來她的律師也親口告訴她一切都已經解決好了。
怎麽可能,會在三年後又突然告訴她,當初的婚姻關係並沒有接觸?
劉律師說:“如果您不相信的話,可以看一下這份文件。”
夏夏聞言拿起桌上的牛皮紙袋,打開,抽出裏麵的文件。
“這是三年前您派律師來讓漓曜先生簽署的離婚協議,當時因為漓曜先生有公事在身,所以一直把這件事情擱置……”
她冷笑:“擱置了三年?”
三年了,時間在變,她也在變,她早已經不是當初沒有理智不顧一切去愛一個男人的傻女孩了,劉律師話中的漏洞太多,根本無法讓她相信。
劉律師果然噤口沉默,無言以對。
夏夏放下文件,莫雷靠近她的身邊,一隻手臂從身後環住她的肩給予依靠。
她緩緩深呼吸,語氣很冷靜,聽不出一絲波瀾:“我不管他到底想做什麽而沒有簽這份文件,可我隻是想放彼此自由,既然三年前他沒有時間,那現在他肯定有時間了吧。隻是在文件上,像他平常在公司簽署合約一樣簽上他的名字就可以,剩下的手續可以我來辦。”
劉律師略帶保留了看了莫雷一眼,對夏夏說:“不好意思,恐怕……老板要的沒這麽簡單。”
她苦笑一下,這答案並不出乎她的醫療。
“好吧,你告訴我,他到底怎樣才能簽字?”
劉律師說:“皇莆小姐,這個答案好像隻能您親自去問老板。”
……
送走了劉律師,關上門,莫雷轉身,視線落在始終沉默安靜的夏夏身上。
他走到她身旁坐下,不解的問:“你不是說他很不喜歡這段婚姻,為什麽他還……”沒有在三年前今早結束他們之間的唯一聯係?
夏夏搖了搖頭,氤氳疑惑的目光落在茶幾上的那份早該簽署好的離婚協議書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麽,我這裏,根本就沒有他想要的東西。”
會不會,那個男人想要的根本就是她本人?這話在莫雷的胸臆間轉了轉,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而是問她:“你會去找他嗎?”
夏夏猛的抬起頭,白淨的小臉上一如往昔的精致美麗,肌膚那純白幾乎透明的顏色像是上好的凝脂,烏黑的雙瞳中此刻帶著一絲不確定和迷茫,好像是在森林中迷失了方向的孩子……
須臾片刻,她才點點頭:“也許……會吧。”
她現在隻想結束這段關係,讓彼此的生命再也沒有交集。
無關愛與恨,隻是單純的想將他從自己的生命中抹去,絲毫不剩。
時間真是可怕,磨滅了希望,現在回頭想想,當初那樣愛上一個男人真是瘋狂。
她甚至還用自己的婚姻來做賭注,隻為了想要留一些和那個男人的回憶。
當年的自己,真是傻瓜,真是白癡。
人在可以駐足欣賞的時候都要停一停留心周邊美好的事物,比如某一晚你會在聆聽海浪拍擊的時候,突然發現藍色的夜空上綻放出絢麗的花朵,是這麽美。
宛如當初,當初你也曾滿懷期待和雀躍等待與情人的相會,你這麽傻乎乎地樂著無非因為喜歡他——
這真是可笑。
三年了,她從不後悔自己當初那樣不顧一切的投入愛情,隻是……後悔自己愛錯了人。
……
下午,和凱琳約好了要去看東城那邊的舞蹈室。
過兩天,她的團員就要從美國飛過來,所以要在這之前就準備好平常排練的地方,因為夏夏喜歡清靜,所以隻能選擇那些遠離鬧市區的舞蹈室。
凱琳透過他父親的關係,找到了郊外的一處別墅,那幢房子原來的主人聽說就是一位華裔舞蹈家,所以大部分的房間都被裝潢成了專業的舞蹈室。
莫雷不知道又去忙什麽,一大早就不見人影,不過還好,他把他的愛車留給了她。
“我已經下樓了……好……我知道了,我認識那個地方,不用擔心我,凱琳……”一麵和手裏那端的凱琳將話,夏夏一麵拿出車子的鑰匙。
但突然,夏夏站在車邊一怔。
“怎麽了?夏夏,怎麽不說話了?”
夏夏彎下身子,查看車子的兩個輪胎:“凱琳,我可能要晚一些才能到了。”
“怎麽了?”
“車胎不知道怎麽回事,兩個都被紮了,我可能要坐計程車過去。”
“可是我們見麵的地點在遠郊,會有司機載你嗎?還是我過去接你好了。”
夏夏搖了搖頭:“不用了,我打電話給莫雷好了,他現在開另一部車子……好的,待會見。”
掛上電話,她蹲在車旁看著兩個癟下去的輪胎發愁。
這是莫雷最喜歡的一部車子了,要是讓他知道被人這樣‘虐待’,不知道要怎樣難過呢。
腦海裏浮現出莫雷皺成一團的俊臉,夏夏淺淺笑了起來。
忽然,一陣細碎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眼前,驀地出現一雙極其昂貴的黑色皮鞋。
夏夏挑著一邊纖纖細眉,緩緩的仰起小腦袋。
視線在接觸到陽光後有一瞬間的模糊,但下一秒,在她隱約看清此刻站在自己麵前高頎男人那似曾相識的輪廓時,不由得,臉上的淺笑慢慢僵硬在唇邊……
時光荏苒,不知不覺間三年的時光就這麽匆匆的從指縫中溜走,沒有一點征兆,沒有一點預警,就這麽迅速而又不留痕跡的消逝。
三個三百六十五天,人人都發生了新的故事,悲傷,歡喜,幸福,生活就像一張五彩斑斕的畫卷,總會有各種各樣的顏色幫你描繪出人生的輪廓。
三個三百六十五天,足以讓一道血肉模糊的傷口結痂,誰的心上又停駐了新的愛人,誰的笑容又增添了新的涵義。
而時間,無法掌控,卻總是被人們需要的東西。
蹲在車旁,夏夏仰著小臉,看著麵前仿若神祗般屹立的男人。
倨傲冷酷,光彩奪目,有魅力到不可思議。
時間,多麽可怕的東西,人人都在變,他卻還停留在最璀璨耀眼的那一刻。
夏夏緩緩站起身,看著他。
看著這個她曾經那麽深刻愛過的男人,這個她曾經犧牲一切愛過的男人,任何美好的詞語用在他的身上都不夠貼切,任何珍貴的東西對他來說都是陪襯。
沒有她,他仍舊炫目美麗,一帆風順。
他有自己的幸福和快樂,現在看的出,他很好,真的很好。
看到這樣完美的漓曜,原來她會這麽平靜……
時間真的很可怕,那樣深刻的愛過他,也被他傷過,但三年後,竟然都變成了過眼雲煙。
他站在她的麵前,高大俊美更甚,那雙向來高深的瞳仁正望著她,這麽近的距離,她都能從那雙瞳中看清自己的臉。
“怎麽?不認識我了?”他一手插在黑色的西裝褲袋裏,高挺的身材給人一種強烈的壓迫感,勾起的唇角從透著成熟男人特有的魅力與權威。
僵了半晌,夏夏淡淡一笑:“您好。”
她語氣中的疏離,讓他淺蹙起了眉頭,濃墨一般的黑眸中漾出一絲不悅。
他看向她身後的藍色轎車:“你的車子好像壞了,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夏夏有些驚訝的抬眸,在這一瞬間忽然覺得這一切都太過於巧合了,先是她的車子被人紮破輪胎,然後緊跟著漓曜又出現……
不,不會的,是她多慮了,漓曜從來不會這麽大費周章的做一件事情。
尤其是對她。
她搖搖頭,眸光閃動瞬間:“不用了,謝謝。我想您應該很忙。”
漓曜聞言後,微慍的薄唇隱隱勾起笑意,冷笑一聲:“您?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現在仍舊是我的妻子。”
夏夏被他的話驚倒,猛地抬眸望他,那雙墨黑的瞳仁,此刻若有所思的眼眸漾著淺淺的霧氣。
曾經,他從來都不曾出口承認過他們之間的婚姻關係,也不曾承認過她是他的妻子。
不管是格洛斯特的員工還是家裏的傭人,一律叫她為‘皇莆小姐’,而不是‘格洛斯特太太’……
須臾片刻,她微微笑:“如果您是來和我結束這段婚姻關係,我現在就可以立刻簽字。”
聞言,漓曜如鷹隼般的黑眸微微眯起迸射著幽暗的光芒,語氣透著森冷如地府撒旦般全身透著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窒——
“你好像很想和我離婚,三年,除了外貌,你好像改變了不少。怎麽,皇莆小姐,見到我難道你不高興嗎?”
“我是沒想過會再見到你。”她冷靜地說,沉定地盯住他。
漓曜的目光陡然變得犀利無比,如一把把鋒利的刀般直直插進她的身體。
就在夏夏以為他要將她撕裂的時候,倏地,他隻是勾起性感岑冷的唇瓣,彎出一抹淺弧:“我是想和你結束這段關係,不過不是現在,上車,我送你去你要去的地方。”
他毋庸置疑的轉身走向不遠處的豪華房車,夏夏站在原地看著他的背影很久,才緩緩的逸出一聲輕歎跟了上去。
車子內部,一如往昔的豪華,價值不菲的意大利手工地毯,造型精美穩固的金屬酒架,一切都泛著奢靡華貴的光芒。
夏夏安靜的坐在一邊,視線落在窗外。
漓曜優雅的將健碩的身子依靠在椅背,深諳的黑眸透著精銳的光芒直直鎖住她略顯蒼白的臉頰。
觀察良久,唯一的出來的結論就是——現在的她,比三年前更叫人驚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