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6故人

  他站在原地,久久未動,生怕會驚醒睡夢中的美人。


  三年,他不去想她,也不曾探查過她的任何消息。


  但是當三年後看到她,卻覺得這三年好像不曾存在過,他們……也仿佛不曾分離過。


  幽邃的深眸膠著她的臉上,他緩緩握住西裝褲袋裏的大掌,才能製止住想要上前觸碰她的,他的眼底波濤不定,激動的情緒像海浪一樣翻滾,卻不自知……


  淺眠中,仿佛感受到一道過於灼熱的視線落在自己的身上,夏夏皺了皺眉頭,羽睫輕顫,這才緩緩睜開了那雙亮麗炫目的黑瞳。


  但是在看到門口高頎英挺的身影時,她立刻清醒,從沙發上坐了起來。


  他到底……站在那裏看了她多久?


  粉頰染上兩抹淡淡的紅暈,她的神情有一絲尷尬浮現:“你的工作結束了?”


  他收回剛剛的思緒,眸底又如深海一般深不可測,他點點頭,邁開修長的雙腿走了過來:“你很累嗎?”


  這樣靠著沙發也能睡著?他的記憶中,她一向很嗜睡,這好像也不是她第一次在他的公司等待他的過程中睡著了。


  夏夏沒有回答,不想和他有過多的牽扯,而是直截了當的問:“那你現在能給我談了嗎?你的答案呢?離婚協議書我也帶來……”


  他忽然彎下身,大掌一把握住她要翻找書包的手腕,輕鬆的將她從沙發上拉了起來。


  她驚詫的抬眸:“你要帶我去哪裏?”


  “去吃飯。”


  “吃飯?”


  沒有理會她,漓曜牽著她的手大步走出休息室。


  一路上,格洛斯特的很多員工都瞠目結舌的望著這一幕,在公司裏,漓曜不喜歡有女伴出入,所以也從來不見他和什麽人這般的親近。


  而現在,他們確確實實看到Boss牽著一名漂亮小姐的手,揉了揉眼睛,難道是幻覺嗎?


  電梯叮咚一聲,漓曜將她拉了進去。


  夏夏在同一時間抽回手,臉色有些不好,向後推了一步,她的語氣平淡:“漓曜,請你自重。”


  “自重?”他嗤笑,像是聽到了笑話一般的勾起唇角。


  他上前一步,靠近她的身體,狹小的電梯空間,讓她不由得有些緊張。


  夏夏下意識的退到電梯的牆壁上,光滑的金屬鏡麵讓她裸露在外的肌膚感到冰涼,頓時一陣輕顫。


  仿佛愛極了看到她像是小兔子顫抖的模樣,他緊逼不舍,終於兩隻健碩的鐵臂支撐在她的耳側,帶著男人身上的特媚香的身體靠近她——


  雙臂將她圈在自己的範圍內,笑得有些狂狷不羈:“怎麽?這麽討厭我碰你?我覺得你之前很喜歡我的觸碰、我的吻,不是嗎?”


  突然欺近的俊臉和曖昧的話,令夏夏心神一窒,她連忙別過臉去:“你也說了,那是之前,一切都成為過去了,現在的我們沒有關係,隻是陌生人而已。”


  “陌生人?”他咬牙。


  陌生人三個字讓他不高興,她能感覺的出來。


  此刻,漓曜將她困在自己胸前和電梯的牆壁之間,巨大的壓迫感隨之而來,幾乎壓得她喘不過起來。


  他凝視著她,一瞬不瞬,良久後,忽地笑了,將她的小臉執起,眼神認真而灼熱——


  “皇莆淩夏,我會讓你知道,你我之間,永遠都不止是陌生人。”說完,俯下頭吻住了她輕顫的小嘴。


  淡淡的麝香將她密密匝匝地包裹,在她還未回神之際,濕滑的舌尖迅速探進她的檀口之中,細細的允吸——


  啪——


  一聲奇異清脆的聲音在封閉的電梯裏響起,周圍的空氣仿佛都在瞬間靜止。


  漓曜緩緩起身,離開她甜美卻略微蒼白的唇,望進她微紅的眸底。


  夏夏的手還留在空中,微微輕顫著,美眸漸漸升起了一絲氤氳,隻覺得滿心的苦澀:“你到底……當我是什麽?”


  她的聲音哽咽,一種委屈從心裏忽的翻湧了上來。


  他到底想要怎麽樣?傷她還不夠,所以還想繼續玩弄她嗎?

  他想要傷害她,她毫無反抗之力的承受,他不想要這段婚姻,她也可以無條件的和他離婚。但是,至少要留給她一點尊嚴。


  三年後的今天,她已經不是可以隨意受他擺弄的傻女孩了。


  漓曜微怔,緊繃的下頜在看到她眼中的濕潤時緩緩鬆解,他放開她的身體。


  這個時候,電梯也停在了地下停車場,電梯門向兩邊開啟。


  他依舊牽起她的手,不容抵抗的帶她走向自己的車子。


  保鏢早已經準本好,為他們打開車門。


  一路上,她都安靜的過分,也不反抗,隻是安靜的看著窗外,似乎並不想和他說話。


  她的厭棄和反抗都明顯的寫在臉上,讓他覺得剛才的吻仿佛是最可笑的舉動。


  車子停在別墅,看到眼前熟悉的房屋,夏夏眼中滿是震驚。


  沒想到,他還住在當初她親手為他們布置的‘家’裏。


  下了車,還未緩神,忽然一個過於熱情的擁抱瞬間包圍了她。


  “小姐,真的是你……真的是你……”Mary從昨天開始就知道夏夏今天會到,早就在門口苦苦等候。


  夏夏也忘記了剛剛發生的不愉快,見到Mary和她的熟悉的擁抱,眼眶瞬間紅了起來:“是我,Mary,我好想你。”


  漓曜站在一旁,安靜的看著她們。


  沒有催促,唇邊勾起動容的弧度,黑色的眸底泛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柔波。


  Mary仔仔細細的打量著夏夏,眼淚還掛在臉上:“三年了,我一直都惦記著小姐,生怕小姐過的不好,是不是餓到了,在那裏麵是不是受到了欺負。不過還好,小姐還好好的,真的感謝上帝,我的小姐還是這麽漂亮……”


  夏夏點點頭,晶瑩的淚珠隨著動作一顆一顆的滾落下來:“我很好,Mary,不要擔心我,我一直過的很好。”


  她和Mary的關係有些像母女,因為從小沒有了母親,夏夏很喜歡呆在Mary的身邊。


  漓曜一進別墅就回到書房,破天荒體貼的將空間留給哭的稀裏嘩啦的兩個人。


  Mary拉著夏夏坐在客廳,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後來,不知有意無意,話題漸漸的轉到了漓曜的身上:“小姐,那年你進了監獄之後,我擔心的不得了,雖然老板沒有說什麽,但他畢竟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我知道他其實也很擔心你。”


  夏夏緩緩垂眸,如蝶翼般長長地羽睫將美瞳中的苦澀遮掩。


  擔心她?

  苦笑著,搖了搖頭。


  她不是那個愛做夢的小女孩了,她已經清楚的看清楚了他們之間,也清楚的知道他對她的感情中,絕對沒有愛情的成分。


  一切,都是不甘心,他的大男子主義在作祟罷了。


  “Mary,不說他了,你這幾年身體還好嗎?”


  見夏夏不願多談,Mary緩緩輕歎了一聲,剛要告訴夏夏自己的身體很好,目光卻掃到不知什麽時候站在夏夏身後,臉色深沉的漓曜。


  略微沉吟,Mary站起身:“老板,現在要不要開飯?”


  夏夏也意識到身後的男人,隨著Mary也起身麵對他。


  漓曜收回視線,點了點頭,聲音清冷,沒有波瀾,他看著夏夏道:“你來做飯。”


  她微怔:“什麽?”


  “飯由你來做,Mary在一旁幫忙。”


  還來不及問更多,Mary已經將她拉進了廚房,一邊在她的耳邊低語:“小姐,你不知道,這幾年來老板一直都惦念著你做的飯菜呢!”


  聞言,夏夏隻是笑了笑,雲淡風輕。


  這頓晚飯吃的有些尷尬,夏夏沒有吃多少,反倒是漓曜添了幾碗米飯。


  他曾經是不喜歡中餐的,但是夏夏生來不是做外國人的料,從Mary那裏學了好久也隻會幾樣中餐,後來她給他往公司送愛心午餐,其實也隻是那個種類來回的倒換。


  現在想想,真不知道他是如何忍受了這麽久的中餐。


  晚飯過後,漓曜習慣喝一杯紅酒。


  他站在落地窗邊,月光透過落地窗投射在他的身上,將他頎長健碩的身影拉長。


  收拾好碗筷,夏夏走來站到他的身後。


  “飯也吃過了,你什麽時候才想和我談?”


  漓曜轉過身,手中的紅酒顏色妖冶,鮮豔的仿佛鮮血一般。


  他眸光深邃的望著他,忽然,修長的手指指向某一個角落,示意她看過去:“三年前,你忘記拿走這個東西。”


  夏夏順著他的視線望去,但在看到茶幾上的東西時,微微一怔。曾經無數畫麵走馬觀花似的從她的腦海掠過。


  如今,卻隻是回憶——


  而已。


  此刻茶幾上擺著的,是一本厚厚的相冊。


  如果不是隔了這麽久才看到,夏夏怎麽也沒有想到它竟然這樣厚。


  那年,她到底是用什麽心情一點一點極其認真的剪掉他身邊的女伴,然後把這個豐神俊朗的男人貼在自己的相簿中,幻想這是他給她的照片,她擁有的獨一無二的他。


  愛情啊,都是愛情作的祟,否則她怎麽可能這樣幼稚。


  明知道他的心深不可測,他的愛情奢侈至極,卻仍舊天天年年的抱著這本相冊度日,奢望著有一天他會相信她,愛他一直都是比鑽石還要真切的東西。


  隻是因為曾經,她沒有他的一張照片聊以思念,所以用這種方式來懲罰自己的心?

  想著,她扯了扯唇角,扯出當年的晦澀和酸苦,卻沒有了當初的執念——


  她抬謀,與他忖度深幽的目光相撞。微微一笑,她說:“燒了吧,現在這個對於我來說已經不代表什麽,隻是提醒我自己當初有多麽幼稚而已。”


  “真的不代表什麽了?那你為什麽又來A市?為什麽又讓我見到你?”他步步逼近,話語確實幼稚至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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