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渾水
就在藥師準備嚐試著再次威脅,否則就讓活死人變成一個真正的死人,然後暫時撤退的時候,段飛居然出乎預料的從門洞後麵站了出來。
“還是那麽醜。”
段飛笑著搖了搖頭,故意佯裝出一副篤定的氣勢,“要是你現在放了他逃掉,我可以保證讓你離開,再給你一次機會。”
準備開槍的藥師一怔,已經搭到板機的手指也跟著鬆動了幾分。
或許是段飛積威太深,給她留下的印象過於深刻,以至於讓她忽略掉了眼前的情況,反而像是對方在威脅她一樣。
如果有對綠蜘蛛稍微了解一些的外人知道段飛曾經擔任隊長的事情後,隻會覺得佩服。可是隻有他們這些成員才能更深刻的認識到這件事意味著什麽,尤其段飛還是一個黃種人。
難道自己剛才那一槍根本沒對段飛造成什麽傷害?
“你應該還沒來得及換彈匣。”
段飛不動聲色的朝著藥師走去,嘴裏說道:“除非你有把握一槍打穿我的腦袋,或者傷到我的要害,否則死的肯定會是你。你要是放了他,我可以讓你逃掉,再給你一次殺我的機會。”
“站住!”
藥師深吸了一口氣,等段飛的話說完之後立即扣動了板機。
誠然,段飛說的沒錯,倘若被對方近身之後,就算是三個她也不夠對方一通殺的。可她若是放棄了這個機會,下次難道會有比現在更好的情況?
從她接到這個任務起,就注定了她和段飛之間隻能活下一個人。
而且,段飛的話也同樣堅定了她這麽做的理由。如果說對方真的那麽有把握,恐怕早就已經動手了,又怎麽會和她廢話。
段飛意識到對方動手,稍微側了側身子後立即衝了過去。
槍響的瞬間,子彈也和他預計中的一樣,洞穿了他的胳膊。造成的傷害雖然不小,卻也在他的承受範圍內。
不過有一點他沒有講出來,藥師能開槍的次數並不是一次,而是兩次!
換做正常情況下,他的確可以隻給對方開一槍的機會,可小腹的槍傷雖然不足以致命,但他卻多少也都受到了點影響。
原本段飛還以為自己的話多少都唬住這個女人一些,根本沒料到對方的反應會那麽快。現在已經不容他再去多想什麽,隻能選擇盡力一搏!
藥師開了一槍之後,臉上驀地浮現出了笑意。看著已經飛速閃到眼前的身影,她沒有任何遲疑的再次扣動了板機。
說她槍法不好,那也隻是相對她和活死人這種用槍高手。如果換做五十米的標準靶場,槍槍十環對她來說也算不上什麽難事。
雖說段飛距離她越近,對她而言危險也就越大,但相對來說,能夠讓段飛閃避的餘地也會越小。
砰……
槍聲響起,段飛的拳頭也觸及到了藥師的臉頰。
下一秒,段飛收回手。而藥師巨碩的身體則徑直倒飛出了胡同,落在馬路上的時候,因為慣性的作用,仍舊滑出去了好幾米。
倘若湊近去看,不難能看出藥師的臉部整個已經凹陷變形,就像是被冷兵器時代的攻城錘正麵砸中。除了正臉血肉模糊外,血液已經順著她耳孔流了出來。
段飛喘了口氣,低頭看了眼自己被子彈洞穿的胳膊,苦笑著又將視線放在了最後關鍵時刻,幫他阻攔最後一槍的活死人身上。
算上呂克出手的那次,他光是回國之後,已經是兩次中彈了。假如綠蜘蛛每派一個人過來,他都要中次彈的話,他又怎麽可能每次都有這麽好的運氣,估計早晚得被打成篩子?
“怎麽樣?”段飛低頭看了看呂克身上的傷情。
“暫時死不了!”呂克回應道。
段飛掏出手機,立即聯絡了王老。電話中他並沒有細說,隻是提及了綠蜘蛛以及就在街口的事情。
翌日,新聞媒體上都報道了關於局兒胡同口發生槍擊的事情。
不過,經過官方潤色之後,事情變成了便衣民警勇鬥罪犯的正能量新聞。報紙上甚至繪聲繪色的寫出了兩名案犯的滔天罪行,以及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遠比段飛自己的知道的還要多。
將王老帶來的報紙扔到一邊,段飛見旁邊病床的呂克悠悠轉醒,出聲問道:“醒了?”
呂克點頭,環顧了一下周圍的環境,“我睡了多久?”
他受傷比段飛要嚴重許多,胸口更是有一處堪稱致命的槍傷,所以醒的自然也晚了很多。直到前一秒,他的思想還停留在協助段飛解決掉藥師之後,回答對方問題的時候。
“兩天!”
段飛端了杯水放在對方床頭,開口道:“要是沒事的話,講講事情的經過。”
呂克撐起身子,靠在了床頭,端起水杯喝了口道:“我上次和你見麵之後就回去了,當時他們沒有懷疑我是不是真的殺了你,我也按照你的意思一直在留意間諜的事情。”
話說到一半,呂克喘息了兩口,這才繼續道:“大概一個星期之前,長臂猿和藥師突然向我動手。我雖然中了一槍,但好在提前就準備了退路,被我逃掉了。”
“為什麽是這兩個人?”段飛插言。
安排長臂猿襲擊呂克倒是能說得通,對方本來就擅長這種跟蹤襲擊的事情。不過讓隻擅長爆炸的藥師動手,就顯得稍微有些不合理了。
雖說在胡同口最後關頭的時候,呂克動手幫助了他,而他更是不惜以身犯險,出手幫助對方。可要讓他完全消除對呂克的戒心,短時間內卻完全不可能。
段飛比任何人都熟悉綠蜘蛛,也清楚綠蜘蛛一些不為人知的內幕。哪怕是已經驗過傷,大概也猜出了呂克的遭遇,但倘若對方忽然蹦起來給他一刀,他也不會意外。
“屠夫帶隊去了馬尼拉,隊裏沒什麽人了。”呂克像是想到了什麽一樣,立即道:“我聽受傷的韋恩說,他們在馬尼拉和你們國家的人交火了。”
段飛挑眉,問道:“有其他消息嗎?”
“沒有!”
呂克回答道:“時間太短,我什麽都沒有發現。不過這件事發生的這麽突然,我想你說的間諜肯定存在。”
“你先在這裏好好休息,後麵的事情我會安排的。”
段飛叮囑了一聲,轉身走出了病房。從呂克被發現的時間來推斷,大致是他剛剛參加完軍演的時候,也就是說在那之前,那個一直在向綠蜘蛛通風報信的間諜也不能確定這件事。
不過還有一件事眼下比間諜的事情更為重要,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呂克說和現任綠蜘蛛隊長交火的人應該就是血刃。
以前有段飛在,綠蜘蛛很少會和國內發生什麽衝突。縱使出現矛盾,也會被段飛刻意回避掉,同時間接的傳遞給對方消息。
在心裏衡量了一下綠蜘蛛與血刃的能力,段飛還是覺得自己有必要通過王老提醒一下血刃。他承認前段時間剛見過一麵的程披甲身手不俗,可這兩者並不能單純的用誰更能打來確定。
況且就連他對上屠夫都占不到便宜,程披甲在異國作戰,人生地不熟,又能討得了什麽好?
剛入冬,天空便飄起了雪花。
雪勢並不大,還未墜地便已消融,自然也就沒有了銀裝素裹的磅礴景象。
身上有傷,再加上連胳膊都抬不利索,段飛於是也就過了一段無比清閑的養傷日子。每天懶洋洋的上班,周末偶爾趕去江城一趟,或者去看看周虎一夥。
呂克住在jun區醫院有些過於顯眼,段飛索性找周虎幫忙安排了一個住處,讓對方暫住。
如果加上倒飛的呂克,綠蜘蛛已經在他身上折了三個人,按照段飛的估計,對方暫時不會對他輕易動手,除非有了完全的準備。
值得一提的是,熊繹在此期間連續兩次邀請他一起去打獵。第一次邀請被段飛婉拒之後,等第二次對方打來電話,段飛直接告訴了對方自己受傷的事情。
當然沒有說槍傷,不過熊繹倒像是猜到了些什麽,邀請也就作罷。
將車停在江城臨江雅思酒店樓下,段飛下車後便邁步走進了酒店。
他這趟來江城主要是約好了和劉雪一起過聖誕,雖說他在國外混了這麽些年,可他一直都對聖誕節沒什麽興趣,可也委實架不住劉雪喜歡。
之所以順路過來臨江這邊,無非就是詢問一下馮奮亮的消息。他除了將找人的事情告訴了顧傾城之外,還讓劉荊州幫忙打聽,可此前哪怕有軍人身份,也會時常出現在在江城的馮奮亮如今卻像是人間蒸發了一般,連個人影都沒有出現過。
盡管知道可能性不大,否則顧傾城也會主動打電話,可段飛卻保持著前幾次來江城的慣例,親口向顧傾城詢問一聲。
早已輕車熟路的段飛自然不需要服務生指引和匯報,一路走到顧傾城的辦公室門口。正當他要做樣子敲門的時候,門反倒先一步被人從裏麵拉開。
眼看著從門內忽然出來的女孩撞過來,段飛十分果斷的用自己已經伸出去的手按住了對方的腦袋,動手推了一把。
盡管段飛覺得自己並沒有使出多少力氣,但顯然不是這個身形單薄的女孩能夠承受的。對方頓時後退兩步,礙於腳下高跟鞋的關係,腳下一崴,倒在了地上。
段飛也沒想到情況會這樣,短暫的錯愕之後,他立即說道:“剛才我要是不推你的話,你就會撞進我懷裏,到時候你可能覺得我在故意占你的便宜。所以為了避免發生不必要的誤會,我隻能攔下你。”
倒在地上的女孩怔了怔,隨即勃然大怒道:“那你不會躲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