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兩家恩怨
程披甲說道：“我還有事情要處理，晚上就要回去。不過我會安排九歸和末枝留下一段時間，幫忙調查這件事。”
“不用了。”
段飛想了想道：“這是霍家的家事，咱們本來就不應該插手。與其用這種方式來幫助霍家拖延時間，倒不如讓矛盾早些暴露。”
並非是段飛不想幫忙，但是他卻不想去用這種方式幫助霍家。
血刃的人也許能保護霍家十天半個月，但無法從根本上解決矛盾，更何況他們現在連事情是怎麽回事都不清楚，完全無從下手。
以今天所發生的事情來看，段飛有理由相信那夥人不敢正大光明的上門，隻會在背地裏搞些陰招。既然事情沒有得程，那麽短時間應該不會再發生什麽事情。
何九歸帶回的消息很簡單，隻是更加坐實了整件事是個陰謀的定論。
那個報信男子在山上轉了一圈之後，連夜回家收拾了行李，想要離開，最後被何九歸扭送到了地方警備區扣留審查。
當天晚上，程披甲幾人便離開了三家村。
翌日傍晚，霍德本例行施針。
“有感覺嗎？”
霍德本用銀針刺入段飛足內踝上緣，四橫指處的三陰交穴，反複撚轉提插。
如今許多中醫將此穴位稱為婦科三陰交，因為此穴對於婦症甚有療效。稍微延伸一些，則會被用來輔以治療一些需要健脾益血，調肝補腎的患者。
然而實際上，這個穴位更重要的是可以最直接的牽引丹田的氣機。
段飛很努力的想要感受身上的變化，但是卻沒有察覺到半點異常，“沒有！”
霍德本皺眉，喘了口氣後開始收針。
段飛見到霍德本的表現，出聲問道：“您的身體是不是不舒服，不然就先停上一段時間。”
昨天霍德本在幫他施針的時候，他就已經感覺到了對方的狀態不對勁。但是他當時卻誤以為霍德本因為受傷跌落的關係，導致身體有些不適。
可是看了霍德本今天的反應，他便知道對方並不像所言的那麽輕鬆。此前霍德本在幫他治療的時候雖然也有疲憊的表現，但根本不會像現在這樣臉色難看。
霍德本搖了搖頭，收好東西後替段飛蓋上了被子，“有件事我現在必須告訴你。”
段飛鄭重道：“什麽事？”
“我之前已經對你解釋過治療方式，不過現在來看效果並不理想。”
霍德本解釋道：“你癱瘓的症狀繼續治療下去完全可以痊愈，但是你先前因傷導致內勁逆散，殃及到了丹田，以後可能都無法恢複了。除此之外，你的壽命也會大打折扣。”
段飛不自覺挑眉，然後又笑道：“能夠站起來已經很好了，其他方麵我就不奢求了。”
通過這段時間與霍德本父子的交流，段飛對內勁的認識也全麵了很多。
顯而易見，內勁的作用絕非隻是增大一些力氣那麽簡單。而段飛在重傷之後之所以能夠堅持到回國接受治療，也是得益於內勁發揮的作用。
丹田催生內勁。
眼下段飛丹田受損，根源已滅。
以後除了無法使用內勁，甚至就連他自己的壽命也受到了影響。想要扭轉這一狀況的方法倒是並不難，隻要他能夠重新領悟內勁即可。
領悟內勁的方式既可以說再簡單不過，但也能夠稱得上難如登天。
許多內家拳法都有獨有的呼吸吐納技巧，這些技巧除了能夠更好的配合各自拳法的步法套路之外，殊方同致，最後都有催生出內勁的效果。
可呼吸吐納的方式雖然繁多，但能夠真的練出內勁卻需要極高的天賦和毅力。有些人甚至窮極一生也無法領悟，而有些人卻能夠在很短的時間內速成。
然而總體上來說，能夠真的練出內勁的人委實隻能算是鳳毛麟角。否則內勁高手就可以批量製造，滿地都是了。更不會有那麽多從小練武，卻一輩子沒有混出什麽名堂的人物了。
先前段飛能夠悟出內勁，主要也是得益於形意拳‘三心要並’的吐納方式。
理論上來講，經曆過一次的段飛比別人多了難得的經驗，下地後隻要繼續練習形意即可，說不定會比那些初學者還要順利。
但目前的問題是段飛丹田受損，狀態比起普通人還要不如。想要再次領悟內勁，難度自然也就大了許多。
實際上段飛癱瘓的症狀對霍德本來說並不算難事，而他在之前的治療中主要也是以幫助段飛溫養丹田為主，希望對方站起來之後，能夠直接順利的恢複到先前的狀態。
霍德本沉吟一陣，出聲道：“你可以試著學習一下八極拳，也許對你會有幫助。”
段飛訝然道：“可以嗎？”
霍德本沒有解釋什麽，直接念道：“元氣日充，元神日旺，神旺則氣暢，血融則骨強，氣暢則血融，骨強則髓滿，髓滿則腹盈，腹盈則下實，下實則行步輕健，動作不疲，四體康健……”
相對於其他一些國術流派，霍家這種總體以家族為核心的國術世家在拳法傳承方麵已經有了一套完整的經驗。
除了拳法的完整性是其他流派無法媲美的之外，更重要的是積累了許多家族先輩終生習武的經驗。
一段霍氏八極拳的吐納心法總綱下來，段飛已然成為了霍氏八極拳的弟子。
“現在你還沒辦法自己去練習，但是這套吐納心法你需要先記住。”
霍德本起身道：“明天開始，我會分別將心法的三大部分傳授於你。至於對你是不是會有幫助，那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謝謝師父！”
段飛立即出聲道。
霍德本怔了怔，旋即搖頭道：“罷了，師父就師父，你這個徒弟我就認下了。”
無論是先前決定破例救治段飛，亦或是現在傳授段飛八極心法，都不過是因為一樁他並不想要提起的舊事，也可以說是單純的因為段飛的長相。
霍家雖然從來也沒有敝帚自珍，也一度公開傳授八極拳，不過等到霍德本這一輩，卻一直沒有要授徒的意思。
並非霍德本沒有資格，主要還是他被一些事情所影響，所以除了教育子孫，他將其他的閑暇時間全部用到了醫術中。
能夠和段飛相遇，也算是兩人的緣分，眼下更是已經有了傳授之實，所以他也就認下了段飛這個便宜徒弟。
段飛眼中的狡黠一閃而逝，出聲道：“現在咱們都是一家人了，其他事情你就不用瞞著我了吧！”
霍德本問道：“你想知道什麽事？”
“你瞞著我的事情。”
段飛答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您現在是不是遇到了什麽棘手的麻煩。我雖然不能動，但或許也能幫上點忙。”
霍德本動身倒了杯水，喂段飛喝了些之後道：“那些事情也不是不能對人言，而且你既然入了我的門下，這些事情也應該告訴你。”
“家祖霍殿閣出身滄州，師承神槍李書文。後來擔任帝師，傳授溥儀武術，因此也隨對方來到了東北。”
霍德本緩緩介紹道：“這些履曆可能和外界流傳的有些出入，但總體倒是沒錯。主要是外界傳聞的‘大同公園’事件並不符實，外界說是家祖為了給溥儀爭麵子，因此故意得罪當時控製著溥儀的島國人，被對方從溥儀身邊趕走，實際上是家祖自己有心報國，憤而出走。”
“……”段飛沒有出聲，認真的傾聽著霍德本的話。
當時國內環境複雜，許多國術界身負武藝的大師紛紛投身戎伍。
也正是因此，國術界慘遭重創。接著，國家在建國之後的那段動蕩時期又有許多大師高手倒下。等到重新安定，選擇習武的人也卻越來越少，國術日漸式微，大不如前。
“家祖雖然教授了不少人，但真正承認過的弟子不過三人。”
霍德本接著道：“其中一人很早之前就死在了島國人手裏，剩下的兩人中一位是家父，另外一位姓趙，名炳南。”
大抵是這段往事過於沉重，霍德本的神情也變的沉痛了起來，“家祖過世後不久，趙炳南便動身難下，名義抗日，實則媚敵降日，成為了漢奸。”
“家父獲悉此事，跟著立即南下，想要手刃趙炳南，以告慰家祖在天之靈。”霍德本繼續道：“不過趙炳南武學天分極高，又深得家祖真傳。最終家父重傷，铩羽而歸。”
“第二年，家父集結了東北數位名家再度南下。但此時的趙炳南已經深受器重，位高權重，家父一行再次敗北，回來後沒多久便鬱鬱而終。當時我雖然有心參與，但奈何學藝未精。”
霍德本冷冷一笑，“輾轉過了幾年，抗戰結束。趙炳南不知道如何進行了操作，不僅沒有因為不光彩的履曆受到牽連，反而重新回到了東北，成為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地方官。”
段飛順口問道：“這麽說，霍家隱居的事情正是和趙炳南有關？”
霍德本緩緩搖頭，“趙炳南回來之後沒兩年就病死了，他的兒子趙德潤以霍家八極拳的名義公開收徒。我上門挑戰，打算和趙德潤來一場生死擂，直接解決掉趙霍兩家的恩怨，劃清界限。”
段飛眯了眯眼道：“你被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