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霜冷十月梅（下）
林可兒知道父親的意思，讓她不要記恨母親。至少母親養育了她，又給她提供了這麽優越的生活和學習條件。可是，林可兒萬般想不到的是，她和王寶貴的戀情，由此很可能就要終結。因為這是兩口子苦思冥想，終於想出了這麽個權宜之計。按林廳長的境界和對女兒的愛，可以接受王寶貴。可是世俗和夫人的決絕，讓他動搖了思想，覺得老婆說的有道理，不管是什麽年代，第幾個世紀，這實在有點不著邊際。
林可兒轉學那天，好多師生都出校門送行。
林可兒人群裏，視野裏看不見王寶貴的影子。她和好友姐妹交代了自己父母的意見，又給王寶貴的郵箱裏發了一封郵件，這才上車離去。
冽冽寒風刺痛了林可兒的小手，更是深深刺痛了她的那顆揉碎的心。
王寶貴躲在學校球場的後山坡上，遠遠的隻能看見林可兒的身影，卻是斑斑不問真麵。他不想再惹事端了，為了林可兒，也為了自己。隻有痛下狠心，如若林可兒恨自己，那麽待幾年之後，他會真誠地向林可兒深鞠一躬，致以不可挽回的歉意。
由於林可兒新換了環境，一切都要重頭開始。之前丟了不少課程，點燈熬油也要拚命補上。這就代表了她的個性，而絕非是家庭因素。她不允許自己比任何人差。王寶貴遲遲沒有回音，林可兒又陸續發了幾封郵件，還是沒有回音。也就在這個時候，大一屆的學長，有一個模樣酷似發哥的帥小夥子，對林可兒發起了淩厲的愛情攻勢。時不時的製造諸多浪漫。林可兒說不上是接受對方的感情，隻是同意在一起玩。先是每次出去玩，旁邊總有幾個姐妹和哥們陪著，漸漸地，旁邊的人越來越少了，等林可兒意識到這一點時，發現自己對這個男生已經有了一種依靠，莫名的感覺，夾雜著莫名的情感愫。王寶貴又是一封郵件都不回，這讓林可兒失望至極，逐漸的就不那麽期待郵箱了。和這位學長在一起玩，倒也很快樂，很充實。一切隨緣吧，雖然這句話俗不可耐，但是，它就是無奈的愛情跋涉者對自己最大的撫慰。
方卉從省城回來，情緒低落到了極點。方景嵐趕緊詢問究竟。是暈機還是感冒了，總要問個清楚。
“小卉，怎麽樣，玩的開心吧？王寶貴對你怎麽樣？”方景嵐關心的問道。
“姑媽，我們都被耍弄了。”方卉帶著哭腔說道。
耍弄？在方景嵐的生活裏，絕對沒有這個詞的存在。為什麽？因為她不會耍弄人，更不會被別人來耍弄。
“小卉，話可不是亂說的，你可要一就是一，二就是二，快和姑媽說說，到底怎麽回事？”方景嵐皺著眉頭，表情很是嚴肅。
“王寶貴他－－－－－－”
“到底怎麽了？快說啊。”方景嵐越發著急。
“他已經有人了。”方卉委屈的留下了眼淚。
“我知道啊，不就是劉滿月嗎？你大爺不是已經答應你們的事了麽？你還有什麽顧慮的，王寶貴就聽他大爺的。”方景嵐稍微舒了一口氣。
“哪有那麽簡單啊，姑媽。”
“怎麽，王寶貴不同意？不會吧？他不可能不聽他大爺話的。”
“不是的，不是那個劉滿月，是有一個叫林可兒的。她的校友，據說是校花，家裏很有錢。自己開著車，這不，所有的東西都是她買的。”
方景嵐聽了，倒吸了一口涼氣。心想，這真是什麽爹什麽兒子啊，這邊和劉滿月還沒弄明白呢，又在學校搞上對象了。
“沒事，小卉，別哭，姑媽給你做主。”方景嵐胸有成竹，“小卉，你先吃點飯，然後休息一下，等你二爺回來了再說。”
方卉答應著，把林可兒給王老二買的東西，幫著姑媽一起拿到姑媽的房間裏。
方卉既沒有吃飯，更是睡不著。自問比誰差呢？是的，學曆不如你們，家庭不如你們，可是那些都是命裏注定的。自己學曆不高，是因為家裏供不起。自己出身貧苦家庭，這是誰也無法改變的。可是，後天的呢？論模樣，自己比林可兒也差不哪裏去，比劉滿月也是平手。論氣質，那就不好說了，仁者見仁智者見智。自己的氣質自認為不遜於林可兒，比劉滿月肯定要強上許多。這些都是一些無關痛癢的比喻罷了，最關鍵的是，劉滿月目前尚不知，王寶貴腳踏兩隻船，甚至是三隻。這事情要不要告訴劉滿月呢？一旦劉滿月知道了，那事情可就鬧大了。暫時先壓著，看情況和事態的發展，再和姑媽商量，看看要不要破釜沉舟。愛情路上，決不讓步。這是所有對感情專一女孩的共性。
北方的夜晚，凝重而歡騰。明亮的路燈牽引著下班回家的人們。麻將館，美其名曰：老年活動站。燒烤攤，隨便帶個白帽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新疆人，人們已經不再計較這些了。幾乎人人支起個架子，就會燒烤。而且是菜就能烤。這個比南方可是先進多了。什麽都能烤，什麽韭菜，紅薯，茄子，饅頭，青椒，蒜苗等等。這麽說吧，隻要是菜，拿來就能烤。那邊稀裏糊塗的裝作行家，認真的燒烤著，這便稀裏糊塗的吃著，秋冬反而差了一些，如果到了夏天，幾乎有些知名度的燒烤店，都會爆棚。沒有座位，店家哪能放走客人，寧可回臥室裏，把自己房間的桌子，椅子全扛出來，也要留住客人。所以，晚上小情侶散步，一般首選的都是先吃燒烤，然後或者去麻將館，搓幾輪麻將。又或者，去滿大街的歌舞廳去放歌一曲，走不走音，沒有人在乎，重要的是消遣，也是“消錢”。店家自然不亦樂乎，裝作很謙卑的樣子，這就大大滿足了藍領們的虛榮心。試問，真正的大老板和白領們，有幾人會去吃小店燒烤。都是去頗負名望的燒烤城，裝潢考究的重金屬。至於打麻將，幾乎沒有人去麻將館，都是三五人一個相約，到某某家搞定。當然了，這是極少數的，大眾人就必須接受大眾生活，吃大眾的飯菜，玩大眾的樂趣。誰讓我們生不逢時，出生在平頭百姓家裏呢。其實，這也再正常不過。中國十四億人，藍領至少有十億。奇怪麽？正常，太正常不過了。
濃釅的夜色，把小鎮很快就包圍了。
方景嵐的歌舞廳早已經營業了。她安排大堂經理和保安，一定要恪盡職守，不能馬虎大意。自己今晚有事兒，先不下樓去了。手下人都認為這是個機會，一是證明一下自己的工作能力，二是遇到至親好友什麽的，也就免了門票。一次兩次的，即便方景嵐知道了，也不會計較的。
事實也是如此，方景嵐是何等精明的女人。談不上收買人心，但是她也絕對不會因小失大。時不時的還給員工們一些金錢和物質獎勵。這就形成了歌舞廳內外一個良性循環的氛圍。
已經聽習慣了的摩托車聲音，終於出現了。
方景嵐在三樓看著王老二回來了，邊穩穩當當的正襟危坐。
少時，王老二上樓了，推開方景嵐的臥室。
“哎呦，景嵐，你傻坐在那幹什麽？飯好了沒有，我可餓壞了。”王老二邊說，變點上一支煙。這是他的習慣，飯前飯後必須抽一支煙。
方景嵐生氣歸生氣，還是把飯菜端了過來，一次放在茶幾上。還有酒杯酒盅。要說王老二也就算是掉進福窩裏了。這麽個美麗的少婦，成天服侍著自己，而且包括**方麵，幾乎是王老二什麽時候想要，方景嵐都給。而且還會積極的配合著王老二。有時候，王老二也心想，這可能是祖上積德，留給自己算是享受到了。原本自己打算著這輩子都不會和任何女人領證結婚，就是怕王寶貴受委屈。後來見方景嵐對自己是在是夠好，對王寶貴也是照顧有加。這才動搖了，以來寶貴將來學到哪裏，方景嵐都會供到哪裏，也算是媽媽麽。二來，這麽長時間以來，方景嵐對子的好，真的是沒有二話可說。
“老二，今天回來這麽晚，沒有去打麻將吧？”方景嵐半開著玩笑，半是認真。
“你看你說的，景嵐，有你這麽個大美人在家等著我，我還巴不得不去上班呢。這不，單位臨時派了活，又給加點獎金，怎麽著也要幹完活才能回家啊。”王老二解釋道。
“你把這裏當家？”方景嵐很溫柔的問道，內心卻是很高興，很受用。她喜歡家的感覺。
“景嵐，看你說的，不是家，我下班往這裏跑什麽？自己那邊的房子還空著呢。”
“嗬嗬，老二。逗你玩的。”自從兩人所謂確定了關係後，王老二就主動提出，讓方景嵐稱呼他二爺，或者老二都成。方景嵐一想也是，都要結婚了，應該換個稱呼，所以自己就改口叫老二了，而告訴方卉，可以先叫二爺，等結婚了以後再說。
酒至半晌，方景嵐就說道：“小卉回來了，給你帶了很多東西。”
王老二一看電腦桌旁邊，擺得滿滿的各種物件。
“嗨，小卉這丫頭真懂事，去哪裏都不空手回來。”
“不，這不是小卉買的。”方景嵐開始一本正經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