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泅水縛寒梅(上)
方卉回來對方景嵐詳細帶著誇張的口氣,把見到王老二他們的前前後後說了一遍。
方景嵐是何等的精明,城府深著呢。
“小卉,我之前也和你說過你。人的命運有時候,是我們所不能掌控的。雖然,人們總愛說,和命運抗爭,實際上,他們本人都很清楚,隻是無奈的發泄罷了。一切皆有定數,姑媽沒有什麽信仰,但是,這一條在我心裏是早就鎖定了的。誇大點說,“閻王要你三更死,誰人敢留到五更。”這話很奏效的,當今多少明星們,不都是香消玉殞了。誰不想長壽啊,武則天和秦始皇派人到處尋找長生不老藥。話是扯遠了點,可是姑媽就想說你名一個道理,凡事一定要往開處了想。這個世界上,真的沒有誰對不起誰。誰也不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你隻管活出自己的天地,不要管其它。”
方卉聽方景嵐說的,也千真萬確是那麽回事。可是心有不甘。
“姑媽,可是我們活在當下,我也受了他們幾次侮辱了,這難道也就算了?你剛才也說了,你沒有信仰,那麽發生在現實中的,我們身邊的事情,你總不能袖手旁觀吧?”方卉噙著眼淚,當真委屈得不行。
方景嵐早有預判和打算,隻是對方卉,她不可能和盤托出。方卉畢竟在走向成熟,在曆練之中。有些事情還是不知道的好,不然的話,一不小心,滿盤皆輸。
“小卉,你先好好休息幾天。要不就去外地玩玩。姑媽給你出錢。也許回來心情能不錯,說不定也能遇到個白馬王子。”方景嵐半開玩笑道。
“不,姑媽,這大冷天,我去哪啊?”
“去哈爾濱,看冰燈,冰雕。”
方卉聽了,心抖了一下,這的確是冬天最好的去處了。聽說那裏的冰雕聞名於世,很多南方人都不顧嚴寒奔赴哈爾濱。也順便享用一下上天給予的皚皚白雪。畢竟是萬物生的自然景觀,作為人來說,看不到眼簾裏飄落的雪花,那麽,此生真的是要多遺憾就有多遺憾。
“姑媽,我們一起去吧?”
“傻孩子,這麽大的家業,姑媽走得開麽?就算姑媽有事,也不敢在外很久啊,何況每次都是你在家,姑媽才稍覺得安心。就這樣吧,收拾收拾,明後天就去吧。想玩多久都行。姑媽有事會聯係你的。”方景嵐和睦慈愛的臉,讓方卉感受到了母親一般的溫暖。
“姑媽,那我聽你的。明天我就走。你有事隨時聯係我,我隨時回來。”
“恩,你去準備準備吧,早點睡。”
方卉答應著,回自己的房間忙活去了。
方景嵐其實是有意把方卉支走的。原因有二。一是自己要開始報複行動了,方卉和自己太近,再怎麽也不可能瞞得住,就算幫自己,也極有可能幫倒忙。二來,如果翻船了,任何事情所造成的後果,都和方卉毫無關係。方景嵐對自己要做的事情,前後早已精心盤點過了。不出意外,這次勝算在握。
第二天,送走了方卉。方景嵐直接開車找到了李瀟。
李瀟對方景嵐的到來,並不意外。自從上次見麵以後,方景嵐兌現了承諾,讓李瀟得到了真實的好處。都是經曆過世麵的人,李瀟心裏不糊塗。對方給予的越多,這個無形的債也就越多。早晚都是要還的,隻是不知道那一天罷了。科學和實踐證明:女人要是發起狠來,那種初始的爆發力和嚴重的後果,是男人們所無法比擬的。因為是女人,有著得天獨厚的條件。影視劇中經常出現的美女殺手,在如今也是比比皆是。從古到今,更是舉不勝舉。男人們輸在哪裏?恐怕不必贅述,每個人心中都有一本精明的賬冊。隻是男人們還在一加一等於二的時候,女人們卻已經是一加一等於十了。因為男人們伸出的是手指,女人伸出的則是拳頭。所以,顯而易見的法則,男人要有足夠的睿智和雄心,才得以和女人抗衡。
方景嵐的來意,不用說,李瀟心裏也明白。
沒等方景嵐開口,李瀟就說道:“方姐,你來是為了那件事吧?”
方景嵐略顯無奈又很憤怒的樣子。“是的,真的是越來越不像話了。”方景嵐就把方卉的遭遇簡單的著重說了一遍。
李瀟心想,這些和自己有個毛關係,隻是欠你的人情,還你就是了。但是表麵上也顯出很氣憤的樣子。
“恩,是該治治老二了,這也太目中無人了。連方姐他都敢一再的耍弄,這也怪不得我們了。”
“李瀟,你我都是女人。除了共同的利益之外,我想還有共同的境遇和仇恨的心吧。”方景嵐這句話語重心長,卻真的擊中了李瀟的要害。自己何嚐不是被王老二先拋棄的呢?自己柔弱的心智和實力,以現在看,很難和王老二吳曼抗衡了。那麽方景嵐的介入,那可太不一樣了。無論從哪方麵,吳曼都不是對手。就看方景嵐想整多大了。何況這次是方景嵐有求於自己,說自己是幫忙,倒不如說是看客。因為到了最後,必然有昭然的那一天。那就是方景嵐和吳曼的恩怨了。自己說得好聽點,是在幫襯幫襯方景嵐,難聽點,就是一個傀儡。現世報,或者本身就啥也不是。不過,李瀟可不甘心平庸下去,特別是有了張大嘴的擁躉,自己也懷揣著小宇宙,一顆隨時欲動的心。
“我們不是殺人,不必那麽緊張。更沒有必要讓你家的那位知道。李瀟,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吧?”方景嵐話鋒犀利,卻幹淨利落。
“那假如大嘴無意中知道了呢?”
方景嵐很是蔑視的看著李瀟。
“他知道了,那也一定是你主動說的。何況,他知道了,又能怎麽樣呢?你還擺不平麽?我要說的就是,一定要謹小慎微,而且要馬到成功。”
看著方景嵐的氣勢,李瀟的確有些畏懼。
“那好吧,這次是演給吳曼看呢,還是直接治了老二?”
“李瀟,我們這不是演戲,也不是演習。怎麽著你自己拿捏著辦,嗨,權當出口惡氣和警告吧。你悠著點就好。”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我自然有分寸。你放心吧,回去聽響就是了。”李瀟自信滿滿,她才不怕呢,光屁股不怕穿鞋的。你方景嵐豁得出去,我李瀟差哪?沒有事兒怎麽都好說,出了事,自然你方景嵐背著。李瀟心裏這麽想著,也就坦然了許多。
方景嵐沒有再多話,最後簡單交待了幾句,就開車回歌舞廳了。
王老二對於王寶貴的不辭而別,還是理解的。更多的是欣慰,而不是失落。自己家的寶貴終於長大了,越來越會辦事了。自己的身邊也真正意義上有了親人,這大概也是王寶貴所考慮過的吧。
歲月搖曳著波瀾的人生,牆上的日曆不厭其煩的被一天天的翻閱著。苦樂年華,春華秋實,日子總還是在有規律有節奏的繼續著。
在王寶貴離開家上學走後的兩個月裏,一切都是自然而然的發展著。王老二和吳曼的婚禮儀式定在了王寶貴大三學期結束後舉行。因為那個時候,王寶貴的學習相對不會那麽緊張了,一切都可以放下心來去做。這也是王寶貴自己的意思,儼然他就成了當家人。按照他的說法,大三的時候相對心情穩定,為兩個新人送上的祝福也是非常飽滿的。吳曼對這個婚禮是很期待的。怎麽說也是個女人,普天下哪一個女人不希望自己穿上婚紗的那一刻,這與形象,家庭,文化,信仰,素質統統無關。就是一個女人對年少時,或者孩提時,一個瑰麗的夢幻兌現。
當然,吳曼偶爾的會對自己的過去感到慚愧,甚至不必要的糾結。總感覺有些虧了王老二。她把這個意思和劉滿月透露過,劉滿月就勸她,誰都有過曾經,就像王寶貴,如果不那麽堅定,如果沒有受到威脅恐嚇,那麽後麵的事情也不好說。等於是每個人都有一本良心賬,放下就好。日子總是要過的,而且要活出精彩。再說了,吳曼對王老二和王寶貴的付出,大家都心明眼亮的。至於總在找自己的不足,自己的殘缺,那隻能說本性太善良了,同時也愛追求完美。可是,宏觀的說,人生根本沒有完整的美。不管是誰,否則那也就不叫人生了。而是世外桃源,天堂生活。劉滿月的話,句句在理,擲地有聲,吳曼就開心了,對劉滿月更是關心不問早晚,嗬護不等明天了。
王老二上下班的必經之路,那無疑就是李瀟的麻將館了。由於對李瀟的恨和自己的安穩生活,王老二經過此地,甚至都不會往屋內瞟上一眼,騎著吳曼給自己新買的摩托車,要麽到縣城,要麽就直接回家。
這一天卻大大不同了,吳曼居然在路中央堵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