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迷失的頹廢(上)
栗父重重的歎了一聲:“唉,他的事,我們老兩口一般不問,也不敢問啊。不過大概知道些,他有時候回家總提到一個叫吳勝的什麽大哥。領導,我兒子他怎麽了?”說歸說,氣歸氣,到頭來,關係兒子的還是自己的父母。
王副局長安慰道:“沒有什麽,就是有個案子和他有點關係,我們例行公事,找你了解一些情況。”
栗父半信半疑的應諾著。
梁所長附在王副局長耳邊道:“吳勝就是李隊長他們正在抓捕的那個人。”
王副局長點點頭。
栗父又接著說道:“對了,年前和咱們鎮上王老二打了一架。之後又和鎮上的歌舞廳老板打了一架,具體什麽情況我不太清楚。”
王副局長又問道:“老哥,再仔細想想,還有什麽?”
栗父想了想,搖了搖頭。“沒有什麽了,我知道的就這麽多了。”
“老哥,大半夜的把你找過來,一定是有我們的道理。辛苦你了。梁所長,安排車送他們回去。”
“不用了,領導,我們家裏這裏不遠,幾步就到了。也走習慣了。”栗父謙讓道。
“那好吧,梁所長你送一下。”
梁所長把老兩口送到門外,安慰了幾句,便又返回了辦公室。
栗誌和栗書亭已經被民警叫到了辦公室。
梁所長給介紹道:“王局長,這位是我們鎮司法所所長栗誌,這位是他的兒子栗書亭。”
栗誌主動上前和王副局長握了握手。栗書亭則是原地象征性的向王副局長點頭致意。
栗誌開誠布公的說道:“王局長,從工作的角度上看,我們也算是一家人了。我這個人原則性還是很強的。關於栗嚴冬的事,我就把我知道的一股腦都說了吧。”
王副局長很欣慰的點點頭:“很好,栗所長既然你能有這樣的覺悟,我也可以直言相告。你的侄子栗嚴冬已經遇害了。我希望你暫時還是不要讓他的父母知道。當然也包括其他人。”
王局長話音剛落,栗書亭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接著,大腦一陣眩暈,險些跌倒。
栗誌也是驚呆的睜大了眼睛,幾乎不敢相信王副局長的話。
王副局長示意梁所長,先把栗書亭扶到另一間屋子。
栗誌忍了又忍,還是老淚流落了下來。栗嚴冬再不爭氣,再惹事兒,畢竟也是自己的親侄子。或者不覺得怎麽樣,人突然就沒了,作為直係親屬,還是有點扛不住。
“怎麽------怎麽會突然發生這種事兒?!”栗誌哽咽著說不出話。
梁所長給栗誌倒了杯水。“栗所長,別傷心,穩定下情緒,你的心情我們可以理解。可是,這是命案,我不用多說,你也知道它的嚴重性。你是老黨員了,堅持住啊。不管栗嚴冬之前做了什麽,可是他現在成了遇害者,我們大家還是應該合心合力,爭取早日破案。你說呢?”
栗誌擦了一把眼淚:“王局長,梁所長說的沒錯。發狠點說,我這個侄子,死有餘辜。”
王副局長一愣:“為什麽這麽說?”心裏卻在想,這真的是對上點了,和栗嚴冬的父親反映的情緒差不多。
“我那個弟弟你也看到了,一輩子窩窩囊囊。幾乎什麽事都不摻乎,這在鄉親們的眼裏是出了名的大老實人。誰家好和壞,一概不說。每日裏就隻知道幹活。嗨,卻沒想到,養了這麽一個沒出息的兒子。甚至可以說是禍害。吃喝嫖賭,樣樣俱全。有時把人打了,包括對方的醫療費,還有派出所的罰款,都是我們給他交的。我弟弟根本拿不出來。我這個當哥哥的總不能不管吧?有一次在歌舞廳鬧事,交罰款後,還被拘了留。那次交罰款,是我兒子栗書亭後來悄悄告訴我的。沒有讓他媽知道。我愛人壓根就看不上栗嚴冬。他和我的兒子栗書亭是光屁股長大的,感情很深。相互都幫過很多忙,當然了,年輕人的事,又是近親,有些事情,我也沒有太束縛他們。我那兒子天生秉性憨厚,又當了三年兵,我對他很滿意。不管是做人還是辦事,從來沒有給我們兩口子添過亂。所以,他們哥兩個在一起玩的時候,我也很少過問詳細情況。因為我對自己兒子的掌控能力還是很有把握的。栗嚴冬犯渾的時候,別人說不住,書亭說他,他準聽。”
王副局長看了看梁所長,梁所長也點了點頭。
“恩,根據呂梁所長的匯報,還有栗嚴冬父親所說,再加上你剛才說的,都涉及到了那個歌舞廳,對嗎?”
栗誌說道:“王局長,那可不是一般的歌舞廳。雖說開在鎮上,生意卻火爆的很。老板是個女的,不僅人很漂亮,又精明能幹。在鎮上是大有名氣的。據說那女的社會關係網十分了得。當然了,這隻是我的道聽途說,也是一家之言。王局長可以去調查。再一個就是和我們鎮上的老光棍王老二,關係很好。”
“很好是什麽意思?”王副局長以職業的敏銳感官追問著。
“王局長,說白了,他們就是相好的。曾幾度傳出要結婚的消息,後來又不知道怎麽不了了之了。我侄子栗嚴冬生前和王老二很不對付,也不知都是什麽原因。上次在歌舞廳打架被抓,好像也和王老二有關係。”
王副局長介意的看著梁所長。
梁所長趕忙說道:“王局長,那次的事情是我親自處理的。是栗嚴冬帶著幾個混混兒到歌舞廳找“小妹”,尋釁滋事。也是栗嚴冬先動的手,打了王老二,然後又打歌舞廳老板娘。被歌舞廳老板娘的一個朋友正好遇上,及時製止了。栗嚴冬不服,雙方打了起來。後來我趕到現場,對雙方給予了治安拘留和罰款。從客觀上看,是一起普通的治安案件。”
王副局長讓人捉摸不定的笑了起來:“哈哈,看來還真的挺複雜。現在你們所說的王老二在哪裏?還有那個歌舞廳的老板娘?”
梁所長答複道:“王局長,王老二在縣城有個算是女朋友吧,很少回家。他本人在鐵路上班下班,有時候偶爾在鎮上住一兩宿,大部分時間都住在縣城他女朋友那裏。方景嵐在鎮北,歌舞廳二十四小時營業。”
王副局長稍微思考了一下,“梁所長,這樣吧,你恢複正常辦公。專案組的副組長職責暫時不變。我們把專案組指揮部轉到縣局。這段時間就辛苦你了,兩頭多跑跑。”
“王局長,你說辛苦就太客氣了。這是我的職責所在。你是我的頂頭上司,我堅決服從你的指揮調配。”梁所長說完恭敬地打了個立正。
“好,很好。因為另一夥重犯已經到案,而且已經押回了縣局。在這裏辦公,勢必會顧此失彼。明天把專案組設在縣局,梁所長也跟過去,暫時把手頭工作交待一下副所長和指導員。今天暫時先這樣,明天早晨,傳喚王老二和歌舞廳老板娘。”
“是!”梁所長打了個敬禮,然後布置工作去了。
專案組連夜啟程,返回了縣局。
第二天一早,方景嵐就被傳訊到了縣公安局專案組指揮部。另一路刑警反饋來的消息,這是讓所有人都很意外和吃驚。
刑警隊長李賀已經把吳勝一夥案犯移交給了縣局緝毒大隊。也好騰出手來,全力偵破栗嚴冬的命案。
李賀向王副局長報告說:“王老二已經不和他的女朋友在一起住了。原因不清楚。後來在市區農貿市場當搬運工,據市裏的同行反映和描述,是栗嚴冬壟斷了整個農貿市場。不僅僅是送貨的菜農,還是賣貨的下崗工人,還有就是搬運工,一律通吃。盤剝他們的血汗錢。聽說那些搬運工掙了錢都要上交三成。其餘送貨的賣貨的商戶,一律要交保護費。多則每戶月交兩千。少則五百。後來,也不知道什麽原因,栗嚴冬指使手下人,把王老二的左腿給打斷了。就是前幾天的事兒。現在王老二還在昏迷中。”
王副局長猛然狠狠地拍了一下桌子,“對!這就是重點!王老二剛剛被打斷了腿,栗嚴冬就死於非命。你們說,這種巧合的概率會有多大?”
李賀說道:“王局長,這種偶然的概率還是有的。不過,卻絕對不會那麽簡單。鑒於王老二還沒有蘇醒,我建議,先從外圍查起。從他的女朋友開始查起。我們幹警也調查過了,王老二的先前女朋友就是鎮裏歌舞廳的女老板。目前這個女友,雖說他們分手了。可是,現在在醫院護理王老二的正是現今的女朋友。而且,這個女朋友背景很深。之前做過小姐,後來到深圳又做了一個富人的二奶,回來後就開了縣城最大的酒樓。是縣城的一塊標誌。幾乎本縣有什麽大小會議和年終總結大會,還有接待兄弟城市的重要客人,都在這家酒樓進行。是縣城明星企業。很受縣裏和市裏相關領導的重視。王局長,我們是正麵相對,直接接觸,還是迂回處理,隱秘調查?”
王副局長背著手,在辦公室裏來回走了幾轉。
“看來,這一次,問題真的不簡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