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魔化
大片的烏雲把月亮包裹的嚴絲合縫，不透出一絲光亮。夜越發黑了，城內錯綜複雜的巷如一隻巨獸，朝著星月堂的人張開了滿是獠牙的血盆大口。
野竹不敢貿然進入巷，他選擇了城中唯一的大道。是大道，也僅有兩米多寬，僅能容下兩人並排而行。
野竹看不見隱在漆黑巷子裏的陸海等人。陸海也看不清黑衣黑巾的野竹一行。兩隊人馬隔著漫漫黑夜無聲對峙著。
微風吹動烏雲，月亮露出了淺淺的一角，隨即再次被烏雲遮蓋。這短暫的片刻時間，對於久經沙場的老兵已經足夠了。
八張手弩中飛出了八支弩箭，劃破夜幕，朝星月堂的人飛去。
野竹事前已經做了部署，一行人散落開了，排成了一條長長的直線。卻還是被弩箭擊中了幾人。
視野太差，弩箭的準星也全然丟失了。八隻弩箭，有的擦身而過嵌進了牆壁裏，有的射中了臂膀，有的射中了心髒。
隻要是沾了敵人的血，陸海就不怕他還能站起來。你們用毒，爺就不會嗎？
陸海想拖死他們。自己人數太少，如果沒有必要，是不會輕易上去肉搏的。畢竟那跟送人頭沒什麽兩樣。
野竹也知道陸海的心思，但是他沒有辦法，隻能硬著頭皮往前。黑衣人腳下不敢發出一點聲音，心翼翼的往前推進。
野竹很頭痛。他知道自己的敵人就在身邊，可是根本找不到他們。自己想要往前推進，卻發現沒有了目標，該往哪去？縣衙？肯定是人去樓空了。飛龍尉所？肯定也是這樣。
醒悟過來的他發現自己犯了一個致命的錯誤，自己就是正在去往死亡的道路上推進。
撤！撤到能隱藏自己的地方！不！不對！他們能在暗處，我就不能也去暗處嗎？
命令在人群中聲的傳遞著，黑衣人隨即沒入了漆黑的巷。
······
這次，陸海頭痛了。主街上突然沒有了任何聲息，他知道對方很可能也進了巷子。這樣可就麻煩了。
單打獨鬥自己帶的這八個人肯定不是對手。唯一的機會就是集合在一起，八個人一起行動。
八個人默契十足，命令快速的傳達著。原本隱沒在各個角落的戰士片刻之間聚集到了一起。
“當啷”
一聲金鐵相擊的聲音從大道對麵的巷子裏傳來，隨即喊殺聲四起。
是師傅他們與星月堂的人遭遇了，陸海迅速做出了判斷。
“陸兄弟，我們也去！”
孫毅離陸海最近，壓低了聲音建議。
“不！我們這邊肯定也有人！先等一下，他們按奈不住，肯定是要過去支援的。等他們現身。”
陸海深呼一口氣，繼續道。
“隻要我們把這邊的人拖住，就是給了師傅他們最大的支持。”
陸海一行九人迅速靜默了下來，耐心的等待著獵物的出現。
果然，時候不大。巷子裏的腳步開始雜亂起來，是這邊的黑衣人急匆匆趕去增援了。
“兩人一組！能遠距離射殺就別近身！知道嗎！”
“得令！”
八個人迅速結成了四個兩人隊，循著腳步聲而去。
陸海孤身一人，緩步走到了正道中央。烏金青龍刀出鞘，昂首挺立，阻斷了黑衣人前去支援的道路。
陸海站在中央，將府縣城分成了兩半。一半喊殺聲不絕於耳，一半卻靜的出奇。隻聽見弩箭破空發出的尖嘯聲，和中箭之後的慘叫。
四個隊像四組經驗豐富的獵人，在黑暗中獵殺著驚慌失措的獵物。幾個黑衣人衝出了巷子，卻看見身穿黑底銀絲飛龍服，如殺神般立在路中的陸海。
話不多，陸海揮刀向前，衝了上去。
不得不，在修武這條路上，陸海是絕頂的才。封長風傳的刀法他隻翻了兩遍，陸風給的功法也隻翻了兩遍。
雖不熟練，但能用。
黑衣殺手見陸海衝來，舉起了手中的利刃迎了上來。突入人群，陸海的身形突然加快，一個箭步從人縫中閃出了包圍圈，手中的飛龍刀順著肋下往後送。
刀尖利落的透體而出，將其中一人捅了一個對穿。抽刀，轉身，再次衝入人群。黑衣人沒有攻擊，隻是防禦。
陸海站在人群中央，飛龍刀黑色的刀身上黑氣縈繞，與飛龍刀宛若一體。他不知道何時迎來的境界突破，就那麽自然而然的突破了。麵對毫無破綻的防守陣型，陸海嘴角輕笑，隨便選了一個方向，揮刀而去。
身隨風動，飛龍服烈烈作響。烏黑的刀刃徑直砍向一人，那人把刀豎在胸前，抵擋陸海凶猛的攻擊。
刀與刀激烈的碰撞，激起耀眼的火花。其他幾人見陸海的後背暴露在外，毫不猶豫揮刀砍來。
也不收刀，陸海借著攻勢往前衝去，衣擺擦著刀刃而過。再回身時，當胸一道血淋漓的傷口，那人刀斷人亡。
瞬間連殺兩人，其餘的人麵麵相覷。
不給他們回神的機會，陸海再次揮刀向前。刀越來越快，如一道黑色的光芒；身法越來越快，掠起一陣殘影；魔氣越來越盛，如澎湃燃燒的黑火。
陸海殺瘋了，頭發不知何時散落開來，迎風亂舞，眼神中的清明逐漸消失，眼球中白色的眼底已經成了黑色，如漆黑色的墨丸，周身魔氣四溢。
血！陸海如血海中爬出的修羅，刀下斃命之人四肢皆斷。剩餘的兩個黑衣人嚇得瑟瑟發抖，戰戰兢兢往後退去。
嘶吼！如羅刹一般的陸海嘶吼一聲，如鬼魅般衝了過去！哪能容得獵物從羅刹的掌下逃脫。
刀起，刀落！砍去了半邊頭顱。刀起，刀落，劈斷了半片肉身。
現場已無站立之人，陸海仰長嘯，他需要獵物，羅刹已出，怎能輕易收手。。
耳旁傳來廝殺之聲，陸海如凶獸聞到了血腥。舔了舔幹澀的唇角，長發飛舞，朝著另一邊的喊殺聲而去。
孫毅帶著手下出了巷子，驚呆了。路上一片屍山血海，沒有一具全屍，殘肢，器官，隻剩半邊的頭顱，白色的腦漿，交織出一副人間修羅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