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那段歲月
肖湛看了一眼兒子，牽住了江馨月的手，對著果果說了句，“果果，你先繼續寫著，爹地馬上過來。”
說完之後就牽著她的手，兩人來到了書房門口。
肖湛想要開口詢問江馨月，果果在法國期間是不是有被同齡或者是比他大的孩子欺負過，從剛剛果果那些話來看，雖然隻是他個人猜測，但是他真的很想知道答案。
看著江馨月，江馨月這麽溫柔堅強的女人，一向很疼愛孩子，要是果果真的被欺負，她又是什麽樣的心情什麽樣的反應呢？
但是如果這件事情她不知道的話，作為孩子的母親，她必須有必要知道這件事情。
江馨月睜著眼眸看著肖湛，長長的睫毛眨巴了幾下，“怎麽了嗎？”
肖湛剛想開口，果果就推開了書房的門，走了出來。
看到站在書房前的爹爹，還有媽咪，果果還嚇了一跳，“你們倆站在這兒幹什麽？”
江馨月也想問這個問題。
肖湛被江馨月還有果果的視線壓迫著，現在，就算是有話也不能當著孩子的麵兒問啊，沒辦法隻能轉移話題，“馨月，你是不是啊都不知道果果這孩子漢字特別差，但是讀音又非常的好，不過要是寫的話，那跟讀完全都不是一個水平。”
“老師說的？”江馨月一聽這個，立馬認真了，果果之前都是在法國幼兒園上課，老師講的也一直都是法語，所以他在那也一直教過果果的都是法語，突然來到這邊，還真不知道果果受不受得了，雖然在法國的時候也教他漢語，但是真正寫漢字還真的是很少。
“老師倒沒說什麽，不過你看他寫的字你也就知道了，有些缺乏練習。”肖湛這點兒倒不是為了轉移話題而胡扯的，果果的字實在是不敢恭維，雖然小孩子的字原本就歪扭七八，都跟畫畫一樣，但是果果連基礎的順序，還有筆畫的抑揚頓挫，什麽都不清楚。
“那這樣吧，我回頭問老師，實在不行找個家教來教果果，雖然果果還小，不過他之前接受的都是法語教育，之後肯定不在法國呆了，漢字還是必須得學好的。”江馨月在這一點上非常的嚴厲，因為她非常的清楚，漢語漢字是一切的基礎。
肖湛還有江馨月又在果果寫字的基礎上聊了好一會兒，直到王阿姨走了上來，表示晚飯已經做好了，可以下去吃飯了，兩個大人才結束了這個話題。
江馨月牽著不太明白的果果先走了下去。
肖湛稍微整理了一下書房之後，也關上門，走下樓梯，走到樓梯上的時候，他突然反應過來，他是要說那個的嗎？
他想說的跟寫字沒有一毛錢關係好嗎？
算了算了，晚上再說吧。
終於等到晚上之後，江馨月抱著果果從浴室熱騰騰的走了出來。
肖湛笑容滿麵的把兒子接了過來，抱著兒子來到了他的房間，把他放在床上，幫他蓋好了被子，把兒子一直喜歡看的睡前故事從格林童話之類的書改成了漢語成語故事。
果果雖然不懂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改變，不過有故事他就很高興了，聽著肖湛磁性滿滿悅耳的聲音，講完了一個故事之後，果果已經睡著了。
按亮了小夜燈。
肖湛輕手輕腳，從兒子房間走了出去，大步來到了他們兩人的臥室。
江馨月總靠坐在床上，手中翻閱著一本書，整間臥室裏隻亮著兩人旁邊床頭櫃上的燈，古雅的黃色暖光，照在她臉側，顯得她像是油畫一樣燦爛。
肖湛走了過去，躺到了江馨月旁邊。
兩人溫聲細語聊了一會兒工作的事情之後，肖湛苦澀開口問道，“馨月，我發現了一件事情，我也不知道這件事情你知不知道，雖然可能會讓你受到一些傷害，不過為了果果，我還是想要知道。”
“什麽事情啊？”江馨月當然聽出來了肖湛口氣的鄭重，雙手把書一合放到了床頭櫃上，慢慢躺到了肖湛的懷裏。
“我懷疑果果在法國幼兒園期間被同學或者是別的孩子欺負過。”肖湛猶豫了一下，表情尤其的慎重，眉毛緊緊的皺在一起，還是把這句話說了出來，因為為了孩子，這件事情，兩個大人必須知道。
“這……這件事情你怎麽知道的？”江馨月聽完之後就大吃一驚，第一反應就是肖湛是不是調查了她在法國那幾年的生活，但是稍微冷靜就發現肖湛這段話是反問的語句，而不是肯定的語氣，那就證明肖湛也隻是在猜測而已。
“那就說明這件事情真實的發生過，也說明這件事情你知道。”肖湛挑了一下眉，臉上的表情從冷靜到有些吃驚，他還的的確確沒有想過這件事情江馨月會知道。
“我的確知道，但是我知道的太晚了……”江馨月的手僵硬在了肖湛的胸口，臉上的表情也隱隱帶著痛苦。
“馨月，把這件事情仔細的跟我說好不好？”肖湛伸出手，慢慢握緊了那隻有些冰涼的手，眼眸滿是關心與內疚。
“你先告訴我你是怎麽突然猜測這些事情的，還猜測這麽準。”江馨月感受到了握著自己手的那隻大手的溫度，內心的緊張與傷痛也慢慢緩解，眼眸之中的冰冷也化成了水光，熠熠生輝在她臉上。
“今天我是回來的比較早嘛，我就跟果果說了一下，給他改姓的這件事情，我覺得怎麽也得跟孩子說一聲，然後果果就不說話了，我以為他是不願意，沒想到他說了一句，說他自己終於不再是沒人要的孩子了……”肖湛說到這之後，又重重地歎了一口氣，那張英俊有型的輪廓上寫滿了悲傷，苦澀的氣息布滿了房間。
“是這樣啊……那難怪……我其實在法國的時候工作也一直很忙，雖然法國的工作非常的人性化，星期六生之間是不允許加班，但是我在法國，為了賺夠養活我們娘倆的生活費，還是在星期六，星期天的時候忙著工作，即使我再怎麽努力，但是陪在果果身邊的時間也一直很少，我也很少去接她放學，一般都是讓保姆去接她，或者是讓我的幹媽……”江馨月緩緩訴說著那段他一直不願意告訴任何人的苦澀日子，她是無所謂，但是她沒有想到她的無所謂，會對孩子造成這麽大的傷害。
“然後呢？”肖湛用胳膊緊緊攬住了江馨月，大手按在她的發絲上，用自身的溫度溫暖她。
江馨月眼眸之中不再有痛苦，不再有冰冷，有的隻是幸福與溫暖，訴說那段日子，也沒有自己想象之中的那麽痛苦，也許是因為陪在自己身邊的這個人，就是她想要訴苦的這個人吧。
“然後在某種原因之下，公司詢問我要不要回國，我仔細考慮了一下，我覺得這個地方才是我真正的家，我還是回來比較好，所以那天我下班比較早，我就去接果果，也就是那一天，我看見了果果被好幾個法國小孩圍在中間，被他們欺負，被他們喊是私生子，被他們喊是沒有人要的孩子……”江馨月已經把那個過程輕描淡寫了很多，那天的場景，她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她疼在心尖兒上的寶貝，真的是放在嘴裏都怕含化了，獨自一個人曆經了種種磨難，才得來的寶貝，竟然被那些孩子那樣欺負。
沒人知道那天她是怎樣的毅力才能克製自己沒有去打那些孩子，隻是帶著果果離開了那個地方。
肖湛看著江馨月，看著她抿著嘴唇，沒有說話。
就知道她現在陷入了自己的思考，陷入了那片回憶之中。
“馨月……”肖湛喊了一聲江馨月，不想看到她臉上帶著痛苦的表情。
“肖湛……其實那段時間當我快堅持不下去的時候，也曾恨過你，因為我可以保證我可以把我全部的愛給果果，但是即使我都這麽努力了，果果還是少了一半疼愛，每每一想到這兒的時候，我真的快堅持不下去了。”江馨月輕聲的吐露出自己的心聲，到了法國，隻有自己一個人，還懷孕的時候，她告訴自己一定要堅強，因為隻有他自己一個人，所以這麽些年來，她一直把所有的苦咽在自己肚子裏。
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回到了肖湛身邊，她就好像沒那麽堅強了，就想撒嬌也會委屈……
“馨月，分別的這麽長時間，我沒有陪在你的身邊，這是我一輩子最痛苦的事情，也是我最懊悔的事情……”肖湛看著江馨月明明說著這麽脆弱惹人疼的話，臉上的表情還故作堅強，內心更是疼痛。
“那我給你個機會賠罪好不好？”江馨月像小狐狸一樣眨巴了幾下眼眸，定定的看著肖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