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艱難時事
我認為拔都殿下應該是整個高加索以北地區的主人,包括俄羅斯、波蘭、匈牙利和特蘭西瓦尼亞,當然也包括奇斯托波爾聯合企業,他是我們永遠的朋友。我們支持他得到這裏,是為了換取他支持我們掌控高加索以南,包括呼羅珊地區、整個波斯、小亞細亞、兩河流域、敘利亞和巴勒斯坦,這一帶應該屬於旭烈兀或者忽必烈殿下。
如果你能夠說服窩闊台大汗這樣做,那麽在西方,我們兩大兀魯斯的政治聯盟將擁有強大的軍事和經濟能力,足以左右蒙古汗庭的局勢。拖雷大諾顏的子孫最終會成為三河源頭的主人。
所以,我認為我娶馬斯洛娃王後是不合適的,不裏阿耳將來的國王應該是昔班、別兒哥或者斡爾達的兒子。但是我不能違背拔都殿下的命令,也許他對掌控整個高加索以北沒有信心,與其把不裏阿耳給了別人,不如給了我們。你應該加強他的信心,此事事關重大,牽涉到今後幾十年兩大兀魯斯的前途,你應該通盤考慮,我等著你的決定。
長期以來,西方的歐洲人已經養成了依賴亞洲產品的生活習慣,能夠控製歐亞大陸絲綢之路的,隻有我們蒙古。但是這還不夠,我準備堅強我們的海軍,如果有機會,我希望攻克君士坦丁堡,蒙古海軍最終將進入地中海。這會形成一整條貿易線,從而壟斷歐亞大陸的大宗商業。
如果你的兀魯斯能夠掌控小亞細亞和君士坦丁堡,我將建立我們的黑海艦隊和地中海艦隊,這支海軍的指揮權隻能屬於旭烈兀或者忽必烈殿下。但是這不取決於我,這取決於你和窩闊台大汗的協商,也許乃馬真可敦認為,把我們這些討厭的人趕的遠遠的符合她的利益,所以這有可能成功。
巴根台放下筆,把給梭魯核帖尼夫人的密件封好,卻放在桌子上,遲遲沒有發出。因為這封密件牽涉太大了,唆魯核帖尼可敦可能不得不支持貴由殿下繼承汗位,才能換取窩闊台大汗和乃馬真可敦對兩大兀魯斯西方利益的承認。
難道大諾顏去世的謎團就永遠也解不開了麽?難道蒙哥殿下的汗位就這樣失去了麽?難道闊出殿下就這麽不明不白的死了麽?這一切隻是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希望麽?走向海洋的夢想,需要以失去草原為代價麽?
“報告!馬斯洛娃王後來了。”
“讓她進來吧。”巴根台無奈的歎來了口氣,往壁爐裏又添了幾塊木柴。
年輕美豔的王後顯然是精心打扮過的,腳步出奇的輕盈。巴根台其實很喜歡這種西方的大裙子,走路看不見腿,好像在地上飄動一般,很有神韻。可是馬斯洛娃的話卻一點都不輕盈,更沒有神韻,她平靜的說道:“我可以嫁給你,但是不裏阿耳的王位隻能屬於鮑裏斯-克裏斯托弗。不裏阿耳人的王,隻能由不裏阿耳人繼承。”
巴根台苦笑道:“難道我和你的兒子就不是不裏阿耳人?”
馬斯洛娃激動的說道:“你這麽快就忘了你對不裏阿耳的承諾麽?你說過你保證不裏阿耳人民的生命安全,還有鮑裏斯的王位。他才隻有3歲,就失去了父親,現在你們又要剝奪了他的合法權力。如果他沒有了王位,他的生命安全也就失去了保證,沒有一個母親會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巴根台看著熊熊的爐火,久久沒有說話。是啊,這個女人在蒙古權貴們的眼裏,隻是一個棋子,他的兒子已經成了蒙古王公攫取利益的障礙。無論將來不裏阿耳屬於誰,這個孩子都是個麻煩,他的生命已經非常危險了。可是那孩子隻有3歲啊,難道就看著這孩子成為權力爭奪的犧牲品?這是巴根台無論如何無法接受的。
可是他又能怎麽樣?他隻是一個軍人,不是黃金家族,他必須要服從長官的命令,這是他的天職。
“你為什麽不說話?難道草原英雄也會背棄承諾麽?”
巴根台沉聲說道:“我已經向我的長官建議,取消我們的婚姻。這無論是對你,還是對我們蒙古都不妥當,對孩子也是。”
馬斯洛娃吃驚的說道:“我不美麽?你不愛我麽?為什麽拒絕我?”
巴根台搖搖頭:“我們這種人,還談什麽愛不愛的,我們都肩負著沉重的責任,哪裏能夠享受愛。我承認,你的美深深的打動了我,如果我隻是個普通的草原士兵,和你生活一生那簡直就是天堂的日子。可是我不是,我是蒙古萬戶,特種部隊最高長官,蒙哥殿下的老師,窩闊台大汗命我輔佐拔都王爺西征。我怎麽能自己想做什麽就做什麽呢?一切都應該以蒙古的利益,黃金家族的利益為重。”
他深深的歎了口氣,繼續說道:“也許我走錯了路,我費勁千辛萬苦,試圖和你們建立一個穩固的聯盟。即可以讓你們過上和平富足的生活,擺脫貧窮和愚昧,也是為我們蒙古建立一個穩固的前進基地,為我們走向海洋做好準備。
但是這也許害了你們,因為我已經把不裏阿耳地區建設的如此重要,蒙古絕不會把這裏交給一個不信任的人,更何況鮑裏斯和我們有殺父之仇。和蒙古聯姻就成了你唯一的辦法,可是這對你兒子又是極端危險的。我是人,不是野獸,我怎麽忍心讓你的兒子走上不歸路。這些天我夜不能寐,就是要為你們尋找一條夾縫中的生存之道,我希望你理解我的苦心。”
馬斯洛娃淚光盈盈,輕柔的握著巴根台的手,柔聲說道:“在這個世界上,我隻有你一個朋友了。盡管你殺了我的丈夫,我還是忍不住的愛你,我全部的希望就在你身上。如果你辜負了我的信任,我該怎麽活?”
巴根台喃喃的說道:“信任,信任。。。。。。。世上最難的就是信任啊。”
打發走了馬斯洛娃,巴根台也沒有個準主意,心情鬱悶的他邁步走出王宮,給梭魯核帖尼夫人的密件也暫時沒有發出。巴根台抬頭看了看天,雪花落在臉上,覺得臉上一陣清涼。他一個人跳上戰馬,喝退那可兒的跟隨,直奔船廠,隻有那裏他才能感到輕鬆愉快。
旅直屬工兵連長鄂爾坤,統一指揮特戰旅所有工兵部隊,整個船廠建設都是由他來負責。賈剌塔渾至少要到來年春天才能到達保加爾城,到時候他將把一切船廠業務移交給賈剌塔渾一幹人。
整個奇斯托波爾地區已經成為了一個大工地,至少1萬餘人在特種部隊的指揮下冒著風雪日夜奮戰。20個船塢中龍骨和肋骨已經敷設完畢,工匠們正在加裝船板。盡管工期很緊,一邊建設船廠,一邊生產船隻,但是在專業工兵的指揮下,還算是有條不紊。畢竟不裏阿耳有造船的傳統,有造船手藝的工匠還是夠用的,加上先進的工藝流程,進度不慢。
巴根台進到鄂爾坤用木板搭建的指揮所,鄂爾坤正在大聲訓斥幾個匠頭。見到巴根台來了,立即立正敬禮,把那幾個家夥打發走了。巴根台問道:“還是加工精度問題麽?”
鄂爾坤長歎一聲,說道:“計量室早就把標準測量工具發下去了,直尺、三角尺、半圓尺、水平儀、表麵粗糙樣塊等等,連工機具都是標準化的,可是廢品率還是在一半以上!我實在拿他們沒有辦法。”
巴根台擺擺手,說道:“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情,他們習慣了靠估算幹活,根本就沒有接觸過精加工工藝。慢慢來吧,你和你阿爸當年不也是這個樣子,你還指望他們天生就會?”
鄂爾坤說道:“我心裏急啊。任務這麽重,到時候出不來活,你跟拔都王爺怎麽交待?何況即便是我們生產出來了,難道操控訓練,射擊訓練啥的就不用時間了麽?”巴根台看著鄂爾坤熬的通紅的眼睛,想著他父親老阿塔就跟著自己,出了一輩子力,鄂爾坤還在為自己賣命。可是自己給過他們什麽?老阿塔不過20戶養老,鄂爾坤還是個連長。
他拍拍鄂爾坤的肩膀,說道:“鄂爾坤,你現在是特種部隊工兵營長了,允許你擴編一個營。兵員我給你從咱們草原的學校裏給你調撥,但是訓練隻能你自己負責。現在是戰爭時期,你隻能邊打邊練,反正他們是你的兵,你看著辦。”
鄂爾坤激動的敬禮,說道:“感謝長官信任,我保證完成任務!”
巴根台安撫好了鄂爾坤等人,然後在幾個工兵排長的陪同下視察了造船廠各個角落,大體上還算滿意。回到王宮的時候天色已經傍晚,正遇見貴由和不裏喝的醉醺醺的,帶著一群那可兒也剛剛回來。遇見巴根台,貴由向他招手道:“巴根台!和我一起喝一碗吧,我有事情跟你說。”
巴根台說道:“殿下,你身體剛剛恢複,可不能這麽喝酒啊。再病倒了,那還了得,不裏王子,你可要多勸勸殿下啊。”
貴由笑嗬嗬的說道:“無妨,你救了我的命,我也應該幫你個忙。進去吧,去我的寢殿裏,咱們邊說邊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