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炮艦外交
蒙古海軍的評功體係很高效。在當晚的軍事總結會上,第一戰隊一五號戰艦艦長由於在危機時刻的堅決果斷,通令全艦隊嘉獎。已經陣亡的一五號艦損管長被授予海軍一級傑出勳章,其他有功損管隊員被授予海軍二級英勇勳章。第一戰隊兩艘交通艇艇員共16人被授予一級傑出勳章,但是活下來的隻有3個人。
此役第一分艦隊指揮官班都察遭到了巴根台巴特爾的嚴厲批評,因為他的指揮失誤,被處以禁閉三天的處分,待戰役結束之後執行。第一戰隊最高指揮官兀良哈台被處以禁閉五天的處分,原因是他的作戰計劃不完善導致第一分艦隊的失誤。
巴根台有功必獎,有過必罰,而且立即兌現。艦隊士氣高漲,他們在實戰中看到了艦隊的強大不可戰勝,對自己掌握的力量感到震驚。他們感到慶幸,自己是蒙古海軍的一員,而不是對手,這麽長時間訓練學習所流的汗水沒有白費。
高額的作戰津貼,勝利的榮耀,立功之後的巨額股票獎勵,都把他們心中的火焰點燃了。即使是陣亡,巨額的撫恤也足以讓他們的家人衣食無憂。他們是蒙古海軍,是真正的軍人,是受人尊敬的人。他們不是走投無路的破產者、人渣、流氓、惡棍,與這個時代亂七八糟的雇傭兵截然不同。當他們回到家鄉的時候,迎接他們的將是人民盛大的歡迎場麵。
自古以來,特拉布宗就是東西方貿易的重要口岸,來自世界各地的船隻和商賈雲集在這裏交易,銀、鐵、明礬、棉花和黑酒是這裏最大宗的交易,也都是西蒙古建設所急需的物資。雖然君士坦丁堡奪去了他的光榮,但是隨著君士坦丁堡被十字軍焚毀,特拉布宗港似乎重新煥發了青春。
在初升朝陽的照耀下,這顆黑海明珠出現在蒙古南征艦隊麵前。特拉布宗坐落在黑海南岸的一個地峽上,整個港區長度超過了4公裏,東西兩側築有防波堤。港口內停靠著數百艘大大小小的貿易船隻,雖然噸位不大,但也稱得上桅帆如林,岸上有大型的商業庫區,和交易市場。夏日的海風清涼宜人,但是在戰爭的陰影下,平日裏繁忙的港口和交易市場空無一人,隻有死死的沉寂,顯得美麗而又詭異。
距離港區3百米偏西就是特拉布宗這個古老的城市。石頭的城牆巍然聳立,圓形的箭塔上隱隱能看到弓箭手身影晃動。這是一個明顯的拜占庭風格城市,城內教堂的穹頂直插雲霄,顯得堅固難克。城市位於兩深穀間一個三角形台地,城市背後就是龐廷山脈的崇山峻嶺,溫暖濕潤的地中海式氣候使山林鬱鬱蔥蔥,美不勝收。
“真不忍心摧毀這麽美麗的城市啊。”巴特爾級零三號旗艦上,忽必烈感歎道。
巴根台笑道:“我們是來談判的,又不是海上劫匪,幹嘛要把這裏打爛?特拉布宗能不能保存不在於我們,而在於城裏的阿列克修斯二世國王,當然還有他們的格魯吉亞朋友。”
蒙古海軍數十艘戰艦已經一字排開,形成一條封鎖線將港口牢牢的控製住,戰艦右舷的炮窗已經打開,近200門大炮已經對準了港口。
忽必烈笑道:“昨天一戰,我們已經敲門了,看來主人不歡迎我們。那麽我們就再告訴他們一遍,我們來了,趕緊迎接客人吧。”
巴根台對身後作戰參謀喝道:“全艦隊換裝穿甲彈,對特拉布宗北、東兩麵的城牆進行10分鍾的集火射擊,把他們的城防打爛。”
“是!長官!”
5分鍾以後,旗艦率先開火,隨即遮天蔽日的炮彈呼嘯著飛向特拉布宗。兩輪較射之後,整個特拉布宗兩個方麵的城牆已經被籠罩在彈雨中,整個城市都振動起來,房屋建築如同地震一般跳動。震耳欲聾的炮火轟鳴如同雷聲閃電橫掃特拉布宗,碎裂的人體和碎石、磚瓦、爛木隨著硝煙飛上天空。這一刻,東羅馬人真正見到了什麽是煉獄,什麽是天地的怒火。
10分鍾以後,特拉布宗的城牆已經大部損毀,大段大段崩塌,即使是在炮火下仍然頑強毅力的牆段也被削去了近1米。戰艦炮火開始轉移,清掃05-08號灘頭區域的船隻雜物,為登陸部隊掃清障礙。至於抵抗,還是算了吧,港區沒有一個特拉布宗軍人,隻有驚慌失措的商賈、水手和漁民從藏身之處竄出,像無頭蒼蠅一樣亂喊亂跑,終於被無情的炮火淹沒。
“艦炮停止射擊!命令陸戰二營立即搶灘登陸,開辟登陸場,逼近到城牆200米處構築防禦工事。各艦炮注意掩護,換裝高爆彈,各艦按照各自區域編號執行警戒任務,如遇抵抗,立即開火摧毀之。”巴根台麵無表情的命令道。
三艘大型登陸艦脫離戰列,緩緩向港口逼近。由於王後級登陸艦吃水較淺,能抵近到海岸線百米左右下錨。全艦隊的艦炮虎視眈眈的監視著海岸線,任何風吹草動都會招來一頓炮彈盛宴。
王後級登陸艦有點類似現代登陸艦。登陸艇和重裝備在水線甲板處艙室,艦艏有艙門,艙門一打開,順著滑軌一推就可以把載著重武器的登陸艇推到海麵上。登陸艦上甲板有畜力吊杆,可以把衝鋒舟直接吊到海麵上,陸戰隊輕步兵則順著一側船舷的繩網下到衝鋒舟上。這種登陸演習不知道進行過多少次了,半個小時的時間,一個陸戰營已經在海麵上完成集結,開始向灘頭進發。這期間特拉布宗城內沒有任何兵力調動的跡象,特拉布宗人還沒有從炮火急襲的震驚中緩過勁兒來。
“我估計不會有大規模的戰鬥了。”忽必烈一邊用望遠鏡觀察著登陸行動,一邊說道。
巴根台點點頭,說道:“嗯,到現在他們沒有從艦炮打擊中清醒過來,沒有組織防禦,那就永遠沒有機會了。”
忽必烈說道:“要不要我們派人過去和他們談判?按咱們蒙古的規矩,還是要先申明罪狀才是。”
巴根台說道:“不必了,我估計他們很快就會來。在這個時候,誰先派人接洽誰被動,這是示敵以弱。”
海灘上,陸戰二營士兵首先用工兵鏟掘出一個個單人掩體,然後向兩側展開形成戰壕。一連在前,二連、三連在側後方,野戰炮兵陣地在最後。形成一個正三角形的防禦體係,按照兵力前輕後重,火力前重後輕的原則,一線陣地上至少16挺機槍構築成一麵不可逾越的火網。整個簡易野戰工事的構築不到半個小時,海軍陸戰隊體現出來了不次於特戰旅的軍事素質。
巴根台所料不錯,城內終於派出了幾個人打著白旗向蒙軍陣地走來,為首的一個高舉著雙手,表示沒有武器。
白旗走到陣地前沿80米處,警戒哨用希臘語高聲喊道:“什麽人?停止前進,接受檢查!繼續前進,格殺勿論!”白旗停了下來,為首的一個黃須漢子說道:“我是特拉布宗國王阿曆克修斯二世陛下的掌璽官,我代表國王陛下,要求麵見你們的可汗,我們要求談判。”
一個班長帶著兩名哨兵大步上前,首先核實他們的身份,然後全身搜身,身上任何金屬物品都被搜檢,暫時由蒙軍保留。但是沒有捆綁,隻是派人把這幾個人送到了旗艦上。
巴特爾級戰列艦的艙室狹小,一般的會客都會在忽必烈王爺的座艙,大型的會客就隻能在軍官餐廳了。當幾個特拉布宗人來到華麗的王爺座艙的時候,還沒有從對這龐大戰艦的震驚中回味過來,城牆一樣的海上戰列線,數十米高的戰艦主桅直刺雲天,都讓這些人心存敬畏。
值班軍官把他們帶到貴賓艙之後退下了。忽必烈盤膝坐在一塊寬大舒適的羊毛毯上,冷冷的看著他們,巴根台則站立在忽必烈身旁,手按刀柄,眼睛像狼一樣虎視眈眈。艙室內沒有警衛人員,巴根台擔當了警衛和翻譯的任務,他懂一些希臘語。
特拉布宗談判代表走上前來,為首的黃須大汗鞠躬致敬,然後說道:“尊敬的殿下,我是特拉布宗國王陛下的談判代表,我的名字叫波西蒙德。我的國王委托我向你們的可汗致敬,同時代他向你們詢問:為什麽你們用希臘火攻擊我們?屠殺我們的百姓,毀壞我們的財產?難道我們不夠謙卑麽?難道我們做錯了什麽?以至於一定要懲罰我們麽?”
忽必烈笑了,輕啜了一口奶茶,然後說道:“在1個月以前,當我們在巴統的時候,就已經告訴了你們我們的來意。我們的使者攜帶著基輔大主教的信件,攜帶著我親筆的信件,還有西蒙古正式的外交公文不遠千裏而來,已經呈交給了你們的國王。但是我們等了1個月之久,沒有得到任何答複,哪怕是拒絕都沒有,你們完全無視我們的誠意,我們不認為這是友好的舉動。
當我們的艦隊來到這裏的時候,我們同樣沒有看到你們的善意,相反你們用數百艘戰船試圖用武力傷害我們。所以,我們認為我們有足夠的理由相信,你們對我們抱有敵意,我們已經處於敵對狀態。
在這種情況下,我們不該怨恨你們麽?即使在這種情況下,我們在使用武力上仍然保持了克製,我們的艦隊足以摧毀你們的城市和港口,但是我們沒有這麽幹。因為我們相信,我們在針對羅姆蘇丹的威脅上有共同的利益,我們渴望合作與和平,我們願意相信你們是明辨是非的人。現在,我期待著你們對我們1個月之前要求的答複,我們的耐心有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