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威懾盟友
提奧多雷是個謹慎的人。在與巴根台的非正式會談中,他推說自己不是國王,無權決定政治問題,隻同意在錫諾普的聯合作戰。錫普諾港暫時由蒙古海軍托管,待君士坦丁堡問題解決之後再協商決定此城的歸屬,戰利品則雙方平分。
第二天,聯合艦隊向錫諾普出發了,尼西亞海軍主動提出作為大軍前鋒。這種態度巴根台很滿意,提奧多雷顯然比特拉布宗的阿列克修斯二世明智的多,特拉布宗的海軍被消滅幹淨,他們還有什麽談判的資本?他們已經不可能在未來小亞細亞的戰略盛宴中吃到肥肉,尼西亞人則敏銳的得到了這個機會。
下午2時10分,聯軍到達錫諾普外海,遠處炮聲隆隆,硝煙彌漫。昨天,錫諾普聯軍接到海戰的消息已經是下午3時左右,這一片海域毫無參照物,熱那亞送信報的船隻也不熟悉航路,航線偏離甚遠,耽誤了時間。等錫諾普港海軍得到消息,拔錨啟程的時候,蒙古海軍第一戰隊第四分艦隊5艘阿蘭豁阿級巡洋艦已經趕到了錫諾普。
第四分艦隊並沒有實施正麵攔截,在錫諾普海軍3點鍾方向跟隨前進,用左舷艦炮不斷的轟擊錫諾普海軍的密集編隊,距離始終保持在1千5百米到2千米的距離上。隻用了8輪齊射就擊沉了錫諾普海軍數十艘戰船,敵軍死傷慘重。蒙軍艦炮巨大的轟鳴和可怕的殺傷力嚇壞了敵人,錫諾普海軍強行前進了20公裏,實在無非忍受慘重的損失。他們幾次試圖靠近蒙古那幾艘討厭的戰艦,不是被大炮擊沉,就是被阿蘭豁阿級強大的機動能力甩開,然後再次貼上來。
眼看天色將晚,趕到戰場已經無望,錫諾普海軍不得不退回港內。蒙軍海軍銜尾追擊,又擊沉了數十艘敵艦。
錫諾普港防衛嚴密,用鐵鏈和海底尖樁把外圍封鎖的死死的,隻留下了幾條狹窄的航道。天色暗了下來,為了避免不必要的損失,第四分艦隊指揮官決定暫停進攻,就地下錨。
整個夜晚,錫諾普港外機槍和迫擊炮射擊聲不斷,不時有照明彈升起,把港口照的亮如白晝。錫諾普海軍顯然沒有海上夜戰的經驗,他們燈火通明的衝出航道,成為了最好的靶子。被蒙軍艦炮挨個點名,狼狽的退回港內,沉沒的船隻把航道都封閉了,等於自我封鎖。
絕望的錫普諾人派出小艇,試圖用自殺式攻擊衝破第四分艦隊的封鎖,但是遭到蒙古艦隊外圍警戒艇的掃射,船翻人亡。折騰了一晚,錫普諾海軍沒有取得任何成果,反倒自己把自己鎖在了港內。
當早晨的陽光照耀到錫諾普蔚藍色的海麵,錫諾普港完整的呈現在蒙古海軍麵前。這是一個小小的半島,伸出海麵的部分與內陸形成一個天然的港灣。天氣良好,視線清晰,第四分艦隊水兵從容進餐,然後在1千米的距離上對港內的死靶子集火射擊。錫諾普海軍戰艦上的水兵出不來,回不去,用拋石機投擲了幾輪之後就放棄了,最大的拋石機也不過射程500米,根本就夠不到蒙軍艦隊。
隨著一艘艘錫諾普戰船的沉沒,整個港口亂成一團。羅姆海軍和熱那亞海軍大部分是來自世界各地的雇傭兵,這個時候誰還在船上等死,紛紛逃往陸上,隻求遠離那致命的爆炸。
艦炮齊射持續了30分鍾,近2千發高爆彈覆蓋了長度越3公裏的弧形港區,不可能有任何目標生存了,整個港口成了破木爛帆的大垃圾場,隨著輕微的海浪飄向四方。羅姆-熱那亞聯合海軍已經不複存在了,沉船鋪滿了海底,層層疊疊,甚至人都可以在海麵上行走。高高的桅杆露在海麵上,顯得蒼白而無力。
當蒙古-尼西亞聯合海軍大艦隊趕到錫諾普的時候,第四分艦隊5艘巡洋艦已經把錫諾普的200艘敵艦全部解決了。幾艘小艇正在用鉛墜測量航道,清理垃圾,以便為登陸艦艇找到一條能夠上岸的通道。
“你們能幹的很啊,5艘巡洋艦就把錫諾普打成這樣?”忽必烈王爺笑著說道。
第四分艦隊指揮官脫忽尷尬的說道:“消滅港內的敵艦我隻用了不到2個小時,可是4個小時了,我還沒有清理出一條供登陸艦進出的航道。敵船沉沒的太多了,把海底都鋪滿了,我看沒有一個月清理不完,這個港口暫時不能用了。我建議我們繞道錫諾普西麵的那個小地峽登陸,今晚殿下應該在錫諾普城享受敵人的哭泣。”
忽必烈笑道:“羅姆人和熱那亞人已經嚇破了膽,我們不著急,慢慢來。”
羅姆人沒有投降,他們憑借著堅固的城堡,上百座圓形箭塔試圖抵抗。但是在蒙古海軍炮火攻擊下,很快城牆塌陷了幾處大口子。提奧多雷王子率領尼西亞士兵瘋狂的衝進城內,與羅姆軍隊展開慘烈的巷戰。
城內的守軍看來兵力強大,雖然軍心不振,但是抵抗還算是頑強,尼西亞軍隊傷亡慘重,進展不大。兀良哈台問道:“長官,是不是派遣我們陸戰隊登陸,用陸戰火力近距離的支援他們,尼西亞人傷亡太大了。”
巴根台麵無表情的說道:“不!讓他們自己來。他們不是我們羽翼下的孩童,他們要得到什麽,就得靠自己的本事去爭取,而不是我們的施舍。我們要的是一個有實力的盟友,而不是一個跟屁蟲。命令陸戰三營暫緩登陸,先觀察觀察再說。”
當夜幕降臨的時候,錫諾普並沒有陷落,尼西亞士兵已經占領了城市一部,城內燃起了大火,濃煙滾滾。尼西亞人沒有當他攻克錫諾普,很大的原因是因為沒有紀律的尼西亞雇傭軍肆意搶掠,失去了建製,被羅姆士兵一次又一次趕了出來。
當晚,提奧多雷來到蒙古海軍的旗艦,請求巴根台巴特爾派出援兵。巴根台冷冷的說道:“你們需要證明給我們看,你們有資格成為我們的盟友,不是所有人都有資格成為君士坦丁堡的皇帝,血統不是掌握權力的最重要條件。”
提奧多雷苦著臉說道:“可是敵人太多了,他們藏在各個角落襲擊我們,我們死傷慘重。”
巴根台厲聲喝道:“難道你們手裏的刀矛是擺設麽?難道你的腦袋隻是思考醇酒女人的麽?!你們被所有人襲擊,是因為你們的手上握的不是武器,而是絲綢、香料和金銀。錢財壓彎了你們的腰,貪婪拖住了你們的腿,一個女人都可以輕易的幹掉你們!難道我們蒙古士兵寶貴的鮮血,要為貪財的懦夫流淌麽?!我們蒙古人,最恨不勞而獲,榮耀和財富屬於勇士,屬於流盡血汗的人!”
“可是這港口,這城市,這財物同樣有你們的一部分。不能隻讓我們流血,你們座壁上觀吧。”
巴根台冷冷的說道:“我們幫你們清理了熱那亞艦隊,幫你們清理了最大的障礙羅姆海軍,假使沒有我們,你們可能兵臨錫諾普城下麽?好了,我們撤出,你們去打錫諾普吧,能打下來全是你們的,我們蒙古不要一文。”
他一字一頓的說著,狼一樣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提奧多雷,那目光中的野蠻、冷酷和殘暴簡直就不是人類,是要隨時吞噬他的野獸。提奧多雷一時間覺得後頸發麻,一顆心止不住的往下沉,如果有什麽詞能形容麵前這個人的話,那就是:端坐的死神。恐懼,真真正正的恐懼,他從來沒有體驗過的恐懼讓他腿都發軟了,一時間腹中尿液翻騰。
提奧多雷仿佛被一股冰冷的魔力掌控了,他強忍尿意,結結巴巴的說道:“那麽。。。。。。那。。。。。。麽,貴人。。。。。要我們怎麽。。。。。樣呢?”
巴根台雙臂抱在胸前,冷冷的說道:“拿下錫諾普,我們的合作還有效。如果要逼的我們動手,錫諾普將成為一片廢墟,除了蒙古人,一切都將不存在,你懂得麽?”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啊。這個蒙古人的意思是,如果尼西亞人沒有利用價值,他們就要不分敵友一律屠滅,這是多麽可怕的人。這山一樣的壓力,壓的他簡直就透不過氣來。
他臉色慘白的說道:“我。。。明白了。我馬上就上岸,我們一定奮勇向前,攻克錫諾普。”
“退下!”侍立在巴根台身後的那可兒厲聲喝道。
提奧多雷失魂落魄的向巴根台鞠躬致敬,轉過身踉踉蹌蹌的向艙外走去。
“站住!回來!”巴根台嚴厲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提奧多雷再也忍耐不住心中的驚恐,雙腿之間一股熱流淌下。
“明早7時,一個蒙古海軍陸戰連會攜帶全部裝備登陸,歸你指揮。記住,你隻有這一次機會,也許是你人生中最重要的機會,也許是你一生中最後的機會。明白了麽?”
提奧多雷已經說不出話了,他愣愣的點著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