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失望
傅雪總覺得，這關係怕是要慢慢淡了。
從她出事以後，江辰陽突然從家裏回來，到現在，已經過去三個月。
這三個月以來，兩個人的關係說好不說，說壞不壞，可總好像彼此之間隔了什麽東西，沒了以前的親密。
或許是她想多了，可事實擺在眼前，貌合神離就是形容兩個人現在最好的證據。
“辰陽，你公司那邊，很忙的嗎？”
這不廢話嗎，傅雪也知道自己明知故問，無奈歎了口氣，低頭吃著不知道什麽東西的菜，味同嚼蠟。
傅梅聽了哈哈大笑，“這是不舍得，不舍得就跟著去啊，在這裏有什麽出息，真蠢！”
傅雪沒應聲，這話說的自己心裏也有些愧疚。
江辰陽卻控製不住譏諷她，“這跟你沒什麽關係，空閑時間多可以去工廠多做點事情。”
“我……我願意。”
傅梅低頭吃飯，看傅母給傅雪夾菜，更是心裏妒忌，“大伯母，我也要吃魚。”
傅母人老實，肯定答應，笑嗬嗬伸筷子給傅梅夾魚吃。
傅剛這時候不高興，一筷子拍過來，啪的一下，魚掉在了地上。
“自己吃，不吃滾，小孩子都自己吃自己吃，沒長手？”
傅剛瞧不上傅梅，在老太太家裏住著的時候沒少說傅梅，要不是王麗總護著傅梅，傅剛很多時候會大嘴巴抽上去。
他對女孩子，沒多少忍耐力。
傅梅不怕傅剛，但這是在傅雪家，傅梅也少了從前的霸道。
“自己吃就自己吃，厲害個什麽勁？”
吃完了飯，所有人幫忙收拾。
江辰陽則跟傅雪出來了。
兩個人一直沒說話，走到了山上，才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江辰陽想伸手去牽她的手，傅雪轉身抓自己的額頭躲開了，指著遠處高山說，“你看，那邊的山是不是很好？之前我們看的幾個地方都不錯，但都不太滿意，我還是覺得我這邊的山地理位置好，山上有溫泉，山下有溪流，靠著整個高山的最險峻的地方，做旅遊是最好的選址點。”
江辰陽尷尬的看著自己還在半空中的手，聽傅雪說完，不自然的笑了，手慢慢收回來，嗯了一聲，“是。”
“杜澤回來也沒看見人，估計還在忙，之前就聽說他在村裏做得好，過了年肯定會升遷到鎮子上，也不知道消息準不準，我想趁著手裏還有錢的時候通過杜澤的關係把山地買下來，慢慢的開發，不急於一時的。就是村主任這裏不是很好商量，之前大家選舉他當村主任我就知道好多問題不好解決，老年人思想腐朽，難說的通的。”
江辰陽還是有些心不在焉，等傅雪的話說完了好半晌才吭聲，“是吧，我也覺得不太好辦。”
“杜澤這邊忙起來肯定沒時間見麵，工廠這裏暫時事情也不多，我能有多餘時間做點別的事情。幼兒園這邊不急著做，等招待所那邊擴充好了，直接把員工宿舍和幼兒園都搬到那邊去，這樣的話，工廠的人就能安定下來了。”
傅雪站的位置上正好能看遍整個山的位置，大大小小的村落，工廠，宿舍，招待所，還有不錯的酒店，以及在周圍已經慢慢建起來的小吃，靠著工廠位置的周邊，好多個像樣子的商鋪慢慢形成。不久的將來，這就會成為一個很好的商業圈子。
那時候，村子還會富裕不起來嗎？
一旦富裕起來了，再搞旅遊，相信收入會非常好的。
這麽多的美好暢想，傅雪想跟江辰陽分享。
可說完了，分享的那個人卻沒有給她任何回應。
這叫傅雪提起來的興致，一下子的落空了。
“辰陽。”
“嗯？”
江辰陽的眼睛是看著她的，眼神裏麵的光束卻有些渙散，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傅雪的心呼的一下沉下來。
她知道，兩個人關係，變了。
傅雪沒再說，隻坐在了旁邊的石頭上，偷偷的吸口氣，心，難受起來。
“你回去吧，公司很忙的吧，看你心不在焉的樣子我也不舒服。”
江辰陽沒說話，隻是眼神從她的身上移開，放在了工廠那方向，不遠處那個熟悉的身影才從車子上下來，門口的門衛出來迎接，看樣子是很受歡迎。
杜澤回來了，換了衣服，換了形象。
如今，他是正直的幹部了，來往於村部與鎮子，管理整個鎮子的所有發展商業經濟。
這以後，跟傅雪交流的會更多，見麵也不少。
從前江辰陽沒注意到，杜澤一直在傅雪身邊，直到今時今日還在她身邊。
他放棄了直接高升到市裏機會，甘心留在鎮子上，這是為了什麽呢？
將城陽把目光收回來，再看傅雪的眼神，似乎明白了。
他不想奪人之美，但自己的美已經開始漸漸疏遠自己了。
剛才故意躲開的手，之前很多次的疏遠。這都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
是了，在醫院裏。
他抱著她，多希望那個被砍傷的人是自己。
可他卻聽到她的口中叫出了杜澤的名字。
心，刺痛，直到今時今日的江辰陽都沒能叫這份心痛平緩下來。
“我明天動身回去，公司那邊很多事情等著我解決。”江辰陽說。
“好，我，我就不送你了，我明天去工廠，晚上有一批山貨運送過來加工，我必須監管著，傅梅那人，我不放心的。”
“知道了。”
“我先下山看看孩子們，你別坐太久，這裏陰冷的厲害。”
“好。”
傅雪先起身，離開了。
江辰陽的眼神從她的背影上艱難的拔出來，眺望遠處，心口，一下一下的，疼痛著。
傅雪下了山，看著院子裏麵傅剛陪著孩子們玩的不亦樂乎，張寬他們跟母親在剝豆子，傅梅躺在躺椅上睡覺。
江辰陽跟自己形同陌生人。
如此，反倒擁有這個房子的她成了一個外人。
傅雪沒進家門，而是轉了個彎去了別的方向。
杜澤正好要過來找她，很遠見到傅雪的身影衝她招手，“傅雪，傅雪，來，來，我正找你呢。”
傅雪笑起來，見到那個好像孩子一樣天真的臉就會渾身舒服，“來了，我來了，你咋才回來啊，這村子都快亂成一鍋粥了。”
傅雪朝著杜澤走，杜澤迎著傅雪走。
兩個人一朋友，哈哈笑起來，開心的一起轉身往工廠方向走。
杜澤說，“我這不，高升了嗎，不過也沒什麽大不了的，以後我還住在村子裏，專門負責你的工廠跟周邊的農民企業，就是需要經常外出走動。這村子的村長我不做了。”
“真的啊，恭喜恭喜，你咋不早通知我呢，我好給你準備一桌酒席啊。”傅雪嘻嘻笑起來，真替杜澤高興。
“也沒什麽大不了，這不也因為你幫忙嗎，要不是你同意我舉報傅梅，還寫了一封表揚信，我也不能升職。哎，聽說過了嗎，周鎮長回來了，官複原職，之前的都是被誣陷，人已經被抓了，打老虎下去了。”
那就是郭家吧！
傅雪沒多問，想也知道怎麽回事。
“那可真是好事，你找我啥事？”
“就是說說這次工廠的事兒，我跟一個農民企業家交流了一些經驗，我們好好說說，我跟你說……”
杜澤習慣的輕輕扯了一下傅雪的手腕，兩個人挨的很近的走在一起，肩並肩的往工廠裏麵走。
不遠處，江辰陽端著香煙，望著兩人消失不見。
香煙的煙霧從眼前飄散，慢慢燃燒的煙蒂，像是模糊了他視線的一張網，網的上麵寫滿了心痛兩個字。
一個是自己一手帶起來的好朋友，一個是自己心儀的女人。
如今卻是這樣的走向，江辰陽覺得，自己憋屈的實在是……不像話。
可他能怎麽做，衝上去搶走傅雪，還是拳頭揮起來警告杜澤？
那是不成熟的表現，更是不理智的行為。
都是成年人，知道自己選擇什麽，需要什麽，在意什麽。
如此，隻有平靜而慢慢的接受，才能從這場複雜的關係中走出來。
很晚傅雪才從工廠回來，杜澤送她到門口，跟院子裏的江辰陽互相點點頭離開了。
傅雪滿臉興奮，懷裏是杜澤給她的企劃書，裏麵詳細寫了工廠的每一個細節的改革。
傅雪高興的不能自己，笑的一臉陽光。
“辰陽，杜澤真是幫我大忙了，真的，我特別高興。他以後還住在村子裏，我身邊有個人幫我，叫我壓力少了不少。你知道嗎，聽說他高升離開這裏，我難過好了好長時間。這工廠杜澤一手幫我的，突然走了，我怕自己承擔不起來，現在好了，周鎮長也沒事了，杜澤還留在村子裏，哈哈……我真高興啊。哎，你，你怎麽了，你不高興嗎？”
將城陽木著一張臉，勉強笑了起來，笑容僵在嘴角上，難看的像是被人扯開了臉皮，比哭都難看。
“我說錯什麽了嗎？”傅雪小心翼翼的問。
江辰陽搖頭，輕拍她的手，“隻是替你高興，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杜澤留下來幫你，是很好第一件事，我也覺得不錯。”
“……是，嗎？”
傅雪覺得，江辰陽不但不高興，甚至有點，煩躁？
“其實……我自己能行的，就是突然少了好幾個人幫我，我有點吃不消。你在市裏，我們也見不到麵了，我也挺難過的。”
也，挺難過嗎？
江辰陽在這裏，傅雪隻是為了留他來幫助她？
江辰陽覺得，自己的作用，未免小了些，並且是否多餘了？
換做別人，是否也一樣的感受？
他不是傅雪生命中最特別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