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命大
張寬看辦公室裏麵正在低頭忙的杜澤,杜澤把一個個的卡片裝進袋子裏,電話嗡嗡響個不停。
杜澤一麵數著卡片,一麵看發來的信息,團隊裏裏外外一共三十七人,交上來的卡片是二十個,但是能通過電話發來麵的卻隻有十七個,也就是說,那剩下的人是沒想好,或者不想把獎金交出來更不想被孤立的人。
杜澤是領導,自然不會在團隊裏麵搞分歧,誰怎麽樣,自己心裏有數。
等事情辦好了,剩下沒發來密碼的人的卡片自然會當做什麽都沒發生的還回去。
這會兒,張寬推門進來,“傅總呢?散會了?”
“嗯,張寬來了,散會了,傅總下午出去就沒回來,不知道是不是家裏有事,我這電話一直打不通。材料都送來了?”
“是,這次的多,我叫工人們先總到這來,不然下雨了會發潮。傅總電話帶著的嗎?你那麽多銀行卡做什麽?”
張寬不懂就問,納悶的盯著杜澤的小袋子,這心裏犯嘀咕。
“啊,沒事沒事,這不是江總給了獎金嗎,我這邊做個統計,卡片都是江總統一發的,我想統計一下卡號,傅總說方便到時候發工資。”
“嗯,那我出去找找傅總。”
張寬端著電話出來,山裏按了信號塔後信號很足,走到哪裏都滿格。
他走了一大圈也沒聽到電話鈴音,確定傅雪不在山裏。
張寬找不到傅雪,就無法當麵跟她交代材料的事情,見不到人自然不會先回去。
張寬漫山遍野做了兩圈,最後開車下山直奔傅雪家裏。
不想,傅雪家大門緊閉,院子裏麵三五個孩子們在玩耍,都對他搖頭說人沒回來。
張寬這下緊張了。
這山區不如在市裏好找人,市裏監控多,治安好,可山裏就……
雖然說最近治安好了,可張寬還是立刻想到了買賣婚姻的事情上,下的開車的手都在顫抖。
可暫時不能報警,張寬找不到人,一個電話打到了江辰陽這裏。
江辰陽睡了一下午,人起來懵懂坐在床上正在遠眺外麵風景,腦子還是不清楚的。
袁助理聽辦公室電話響了好幾遍都沒有人接聽,推門進來,正好看見張寬的號碼在江辰陽電話上跳。
他接起來,“喂,張寬,江總還沒休息呢。”
“叫江總接電話,叫醒他,就說鄒姑娘失蹤了。”
“什麽,失蹤了?”
“碰碰”亂響,跟著江辰陽驚慌的從裏麵跑出來,搶走電話大聲追問,“誰?”
“江總,鄒姑娘一個下去都不在山裏,電話打不通,也不在家,我擔心出事,你也知道,山裏人還對法律那些不明白,會不會買賣婚姻什麽的?”
“你在哪裏?”江辰陽鎮定起來,拳頭捏緊,這心一抽抽的難受。
“還在山裏,我在杜圍轉轉看看,你的車子也不在,應該好找的。”
“繼續找,電話別掛斷,隨時跟我說你的位置,我現在帶人過去。”
半小時後。
江辰陽的車子在最前麵,後麵一條車龍飛馳而來。
山上的工人聽到車子響都出來看熱鬧,該不會是地震了。
不下三十輛車子出動,齊刷刷的停在了山下的路口處。
杜澤出來的急,一隻襪子沒來得及穿上,趿拉拖鞋出來驚慌問,“咋了咋了,我們沒違建啊,我們有正常手續,啊,江總,這是……咋回事啊。”
杜澤嚇的彪了一嘴家鄉話,眼珠子都瞪圓了。
“傅總呢?”江辰陽問。
“不知道,我天,沒回家嗎,我以為應該跟您在一起的,啊……完了,出事了,她下午就下山去了,開著你的車走的。”
杜澤第一個想到的是車禍,看江辰陽緊張的樣子,怕是事情不簡單。
“我這就過來,等我穿褲子。我的天,該不會尹家的人來了,不能啊,尹家現在公司麵臨破產,自己還忙不過來呢,我這叫什麽事兒啊,你們都別睡了,起來出去找傅總,去山上找。”
杜澤一路大叫,轉身進了帳篷穿衣服。
江辰陽沒時間等杜澤,開了電話自己開車在地上原地轉了個圈的開走了。
他必須找到傅雪。
下午的那些話,江辰陽還記得,如果那個時間傅雪出了事,到現在已經過去七八個小時,什麽事情都會發生的。
買賣人口,買賣婚姻,失蹤,落下懸崖,車禍……多少駭人的事故在江辰陽的腦子裏無無限放大。
“不會出事的,一定不會。”
江辰陽無數次想過,如果再一次見到傅雪跟當年他姐姐是事故一樣,自己要如何麵對。
是看著她跟著別的男人稱為被人的母親,還是不顧一切的把她帶出來,生了孩子自己照顧她一輩子。
如果隻是因為同情,他未必會有今天這樣的心痛跟擔憂。
“肯定不會,別教我失望。”
車子猛一腳油門,嗖的一下飛了出去。
車子繞著山道一路急速飛馳,走了三圈後,江辰陽才漸漸平穩下心神。
這個時候最不能亂。
車子緩緩移動,他的電話不斷的在自動重撥。
可安靜的山道上,隻有車子發動機的聲音,聽不到半年別的動靜。
夜色漸漸深起來,山裏的安靜更是叫人驚駭無法安靜。
江辰陽急的要發狂,看著電話上的電量,痛恨自己開發的電話為什麽如此費電。
“鈴鈴鈴……”
陡然,車子踩了刹車。
微弱的電話鈴音從山坡上傳下來。
江辰陽立刻解開安全帶下了車,卻見,山下四腳朝天的車子安靜的躺在山腳下。
車禍?
江辰陽怒吼,借助車燈衝了下去。
“傅雪,雪……”
山坡下,車子滑出去長長一條溝壑,玻璃碎了一地,車門也扭曲變形。
可車子裏麵沒有人。
江辰陽提著的心在一起拔高了幾分。
這人去了哪裏?
“雪?”
電話繼續撥打,鈴音卻更小了。
他安靜的站在山下,辨別山裏傳來的電話鈴音,轉了幾杜才確定鈴音在山坡上傳來。
幸好這個晚上沒有大風,幸好這裏沒有下雨,幸好他趕來及時。
電話找到了,電話繩掛在了一條斷裂的樹杈上。
“雪……”
震蕩在山穀裏麵的回音,跌宕起伏,裏麵透著江辰陽一聲聲的擔憂。
“雪……”
那個女孩子的樣子,在江辰陽的腦海裏麵來來回回刻畫了上百遍,卻始終在黑夜中看不到任何可以看的清楚的視物。
“雪……”
不要出事,千萬不能出事,不然叫他怎麽辦?
“雪……”
絕望啊,江辰陽平生隻有兩次感覺到這樣的無助,錢沒了可以再賺,可人沒了要去哪裏找來一樣的?
當年他不懂看見姐姐死去的心痛,不懂自己要做什麽,更不懂自己為什麽要麵對那麽悲慘的結局。
如今,他強大了,能夠推動立法,扭轉無辜女孩子命運,為什麽還要麵對如此巨大的折磨。
“雪……”
江辰陽像是被人撤走了靈魂,渾身開始發冷,無助的顫抖著。
“雪……”
“江,江辰陽。”
聲音微弱,卻像是突然湧出來給江辰陽一個強大的擁抱。
他轉身訓著聲音看過去,在高樹上的兩條枝條縫隙裏,傅雪小小的身影像隻被剪碎的紙片,倒掛在樹杈上。
“救我啊,這裏有狼,我下不去了。”
“別動,我這就來,你別亂動。”
樹在半山腰上,山下就是懸崖峭壁,而不遠處,是一雙雙虎視眈眈的狼眼,在黑夜裏發著詭異的光芒。
“吼!”
一聲聲狼吼,在山野裏傳遞訊號,不知道多少隻野狼會訓著味道追過來。
江辰陽麵對腳下的懸崖,伸手夠不到的樹杈,痛恨自己竟然白長了這麽長雙腿,關鍵時刻竟然一點用處沒有。
“江辰陽,你別,別跳過來,這裏是草叢,下邊是空的,你從,那……樹上走。狼夠不到你。”
傅雪被倒掛了多久自己也不知道了,手背上是蛇留下的牙齒的痕跡,半個身子已經沒了知覺,從樹上摔下來的時候撞斷了數樹枝,整個人都要散架了。
“好,你等我。”
江辰陽開了電話燈光,給張寬發了定位,脫了西裝,對著伸過來的樹杈縱身一躍。
約莫半小時,兩人從懸崖的另一頭安全脫身。
野狼隔著懸崖的那一頭,依舊不想離去。
張寬帶人過來,見到兩人後立刻安排了醫護人員送去了醫院。
隔天一早。
外麵下了大雨,傅雪望著外麵的血紅,盯著看了許久。
倒掛的時間久了,眼睛充血,看什麽東西眼前都是一片血汙。
江辰陽不在房間,衣服卻掛在了椅子上,看樣子,人在這裏陪了很久才離開的。
傅雪口渴,起來喝水,一伸手,水杯送到了跟前來。
“醒了?”
傅雪抬頭,聞到了熟悉的味道,知道這人是誰。
“你在啊,我以為出去了。”
“我在的。還要什麽,餓不餓?”
“不餓,我就是看不清東西,充血嚴重嗎?”
“還好,醫生說三五天就可以散了血汙了,你現在能看清楚什麽?”
江辰陽伸手在傅雪眼前晃了兩下,被傅雪的小手被捉住了。
“我能看清楚啊,就是模糊。你的手,劃破了?”
“樹枝比較鋒利,沒什麽大問題。”
樹枝何止鋒利,還有毒。江辰陽的後頸上,永遠的留下了一塊無法去除的疤痕。
傅雪看不到。
“沒事就好。哎,那果子摘了嗎?”
江辰陽哭笑不得,麵對傅雪這個樣子,卻到底還是發不了脾氣,知道她為了賺錢,不想跟自己伸手,才去後山,這個在山裏長大的孩子竟然不知道山裏的果子不能吃,更離譜的還要上去自己摘了吃,小胳膊小腿兒的沒做好安全措施,又遇到野狼,沒死就是撿的一條命。
“你命大,可不能再來醫院了,如果像是,吃了那果子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