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章

  這日,傅雪開始琢磨著該給三位姨娘和陳青煙的娘親製作什麽衣賞,傅梅便拉著她去街上閑逛。


  “姐,你整日不是作畫就是刺繡,現在又想著做衣裳,咱們一次都沒出去逛過,我好悶哪,咱們出去走走吧?”


  傅雪也想出去找些靈感,看看這個時代的服裝風向,再給三位姨娘做新衣服。


  “走吧,貪玩鬼。”傅雪勾了勾傅梅的小鼻子,寵溺地挽著她的手,去給王秀琴打了聲招呼,就去了大街上。


  走在熱鬧非凡的街頭,車流川息,雖然是馬車,但場景也極為熱鬧。


  不少華貴的馬車行走在大街上,大家小姐,有錢人家的貴婦,不少掀開簾子,看著外麵的世界。


  外麵的人打量著坐在高貴馬車上的他們,他們打量著外麵平凡的生活。


  “姐,那馬車可真漂亮,我也好想坐啊。”傅梅突然指著其中一輛綴著紫色流蘇的大馬車,一臉羨慕地說道。


  “那姐姐你要答應我,給我置辦一輛比這輛馬車更好看的,不然,我才不要坐。”傅梅聲音很大。


  周圍的人都聽到了,包括坐在馬車裏的主人。


  馬車裏發出一聲不屑的聲音。


  隨後有女人的聲音流瀉出來,“姐姐,你聽到了吧?一個穿得那般窮酸樣的,竟然說要坐比咱家馬車更大的馬車,是不是很好笑?我還沒見過這般異想天開的人,比咱們家馬車更大的馬車,那是貴人們坐的,那女人敢置辦這樣的馬車,除非不想要命了。”


  “蓮兒,不許如此無禮,那孩子還小,不要與她一般見識。”馬車裏響起另外一道看似溫和,實則說出的話更加讓人不喜的聲音。


  她說不要與傅梅一般見識,可見在她眼中,傅梅說句要坐比他們大的馬車,是冒犯了他們,他們還大人有大量,不與傅梅計較。


  “姐姐說得對,不與這種人計較,一看就是不知道自己有兩重的人。”


  隨後,馬車揚長而去。


  這時,周圍才響起了議論聲。


  “看見吧,馬車裏的兩位就是程氏姐妹,他們啊前幾天一直在幫淩貴妃的侄女繡嫁衣,而這嫁衣據說美翻了,淩貴妃的侄女特別喜歡,便將姐妹倆一起邀到府裏住了幾天。


  如今的淩貴妃可今非昔比咯,她的侄女身份也是水漲船高,強強聯手,可見一般啊。咱們可得罪不起。”


  這些看熱鬧的人,個個壓低了聲音,若不是傅雪耳力好,還真聽不清他們說的什麽。


  原來,程氏姐妹已經在京城混得如此好,與當今最紅的妃嬪家族扯上關係,也怪不得他們那麽驕傲。


  傅梅被人貶低了,頓時不太高興地嘟起嘴,“姐,姐,你聽見沒有,他們言外之意是說我不知好歹,天高地厚,還敢冒犯他們,姐,你就不生氣嗎?”


  傅雪忍不住捏了捏傅梅那張越發水嫩的臉頰,看著孩子氣一樣的妹妹,她無奈地笑了起來,“雨彤,嘴長在人家身上,人家要如何說,咱們管不著,知道嗎?犯不著為別人的言論生氣。”


  “哼,姐姐不愛我了。”傅梅裝出一副很生氣的樣子,嘟著嘴巴,衝進了鬧市。


  “……”傅雪。


  她是越發看不懂自己的妹妹了,但不知為何,內心深處卻更為這樣的傅梅心疼。


  她追著傅梅的腳步而去。


  但一轉眼,傅梅的身影就消失在鬧市中。


  傅雪的心髒咯噔了一下,一邊跑著一邊喚著傅梅的名字。


  這孩子,會跑哪裏去?

  人生地不熟的,萬一被壞人抓走,越想傅雪心底越急。


  突然,傅雪腦子靈光一閃,一個地址在她腦海中顯現。


  那就是建紅家之前所在的家莫非,傅梅去找程氏姐妹算帳去了?


  以熊孩子現在的狀態,很有可能。


  傅雪趕緊加快速度,按照記憶中的地址朝著曾經的林氏繡莊,現在的程氏繡莊跑去。


  結果,還沒等她到達繡莊門口,便聽到傅梅哭得很大聲。


  傅雪:“……”這孩子怎麽在人家店門口哭。


  她三步並作兩步,撥開重重人群,走到傅梅身邊。


  傅梅一看到她,更加委屈地大聲哭起來,“姐,姐,這家店的人太欺負人了,他們不讓我進去買衣服。”


  此時的傅梅坐在地上,哭得鼻涕眼淚一大把,一雙水潤的眸子霧蒙蒙的,本來長得就水嫩,現在看去更是楚楚可憐得惹人愛。


  傅雪的心都快被她哭碎了,“乖,先起來,起來了再告訴姐姐怎麽回事,姐姐幫你。”


  傅梅抽抽嗒嗒地,半天都說不出話來,隻是委屈地手提著程氏繡莊。


  從周圍人的議論中,傅雪聽明白了,原來是傅梅看中了繡莊裏一件非常漂亮的旗袍,想進去看,可還沒走到門口,就被裏麵管事的趕了出來,傅梅不依,說她就是喜歡那件衣服,要買下來。


  管事的嘲笑她,穿得那麽窮酸,還想進他們程氏買衣服,讓她撒泡尿照照自己。


  傅梅是個倔脾氣,也不管那人的嘲笑,她無論如何都要買到那件衣服,管事的見她不聽勸,還想往繡莊裏鑽,頓時指使兩個夥計,將傅梅瘦弱的身體提著扔到大街上。


  一聽自己的妹妹是被人扔到大街上的,傅雪這心口的火氣就直直地往上衝。


  她將哭得好不委屈的傅梅摟進自己的懷中,半眯著一雙睿眸,淡淡地看著門口的管事,問:“可是你將我妹妹扔出來的?”


  那管事的卻是高高在上的掃了傅雪一眼,鼻孔朝天,冷哼一聲,“剛丟了一個窮酸樣,又來一個,還真是晦氣,走走走,都給我走,沒看到貴人們在裏麵挑選衣服呢?”


  自從重生到八十年代後,傅雪還是第一次遇到這種用鼻孔對著她說話的人。


  可見她心聽火氣是有多重。


  但她朝裏麵看了一眼,見裏麵不少貴人已經在不滿店門口這麽吵嚷,而程氏姐妹正在安撫他們,貴人們似乎比較給她們姐妹倆麵子,很快便將視線移開,繼續挑選他們的衣服。


  “別忘記繼續保持著你今天鼻子朝天的樣子,真的很好看。”傅雪笑眯眯地衝著管事的豎起大拇指。


  管事的一愣,有些懂不起傅雪的意思。


  傅雪卻是沒再跟他多說廢話,扶著還在抽泣的傅梅離開。


  這回,傅梅沒鬧著要傅雪幫她報仇,而是乖乖地任由傅雪牽著她的手離開。


  正在這時,傅雪的身後響起一道不滿的聲音,“有什麽了不起,嫁給威遠候的嫡長子,就以為自己比其它姐妹高上一等了?討厭死她了,我看上的衣服,她全都給我搶走。”


  “小姐,小心隔牆有耳,說這麽大聲,被大小姐聽到,免不了又要去夫人那裏告狀,到時候小姐想出趟門便更難了。”


  “哼,母親事事都依著大姐。總有一日,總有一日……”


  倆人一起去吃了好吃的早餐,又一起去逛了各大繡莊。


  大概是因為孟碧姍覺得跟傅雪真的很投緣,於是將她心中的苦惱一同講給了傅雪聽。


  原來,孟碧姍與威遠候庶子曾經私自定過終身,倆人屬於青梅竹馬的類型,但因為孟碧微要與威遠候嫡子結婚,而那威遠假庶子又比嫡子大,若孟碧姍嫁過去,便成了孟碧微的嫂子。


  孟家覺得這樣不妥當,便將這門婚事推掉。


  一個是孟家庶女,一個是威遠候府庶子,倆人的婚事哪裏有雙方的嫡長子嫡長女重要?

  於是,孟碧姍被成了這場聯姻的犧牲品,再加上這次孟府老祖宗過大壽辰,孟碧姍被孟碧微欺壓得連件像樣的衣服都沒有。


  小丫頭越說越委屈,最後竟是在傅雪麵前流起淚來。


  傅雪若成心想靠近一個人時,那她會讓那個人極為舒服,讓那人非常想依賴她。


  此時的孟碧姍就是如此。


  雖然才見了兩次麵,交談了一個上午,孟碧煙已經視傅雪為知心姐姐,“煙兒,你告訴我,我該怎麽辦?他們逼得我放棄了我喜歡的人,現在連漂亮的衣服都不允許我穿,怎麽可以這麽過份?


  有時候我也會想,若我是平民百姓家的女兒就好了,這樣沒有嫡庶之分,一家人可以齊樂融融。”


  傅雪掏出昨夜她連夜趕出的刺繡帕子,輕輕為孟碧姍擦拭著她眼角的淚滴,溫聲軟語地同她講道,“不一定要放棄自己的愛情,也不一定要放棄漂亮的衣服,身在貴族有貴族的好處,至少不用像平民百姓一樣,為了生計奔波。”


  “嗯,這個道理我也懂,雖然我在孟府經常遇到不開心的事情,但是老祖母也不曾虧待我,讓我吃穿用度都不缺,不用想著出門掙錢。”孟碧煙收了眼淚,垂下視線,剛想握傅雪的手,注意力就被傅雪給她擦眼淚的帕子給吸引,頓時一臉驚喜地問,“煙兒,你手中的帕子哪來的?這刺繡好生別致。”


  傅雪在帕子上繡的是一支梅花,冬日的寒風中,一枝臘梅迎風飛展,而臘梅的色彩層層疊疊著,那精致程度就像看到真實的臘梅。


  孟碧姍愛不釋手,幾乎是立即被傅雪的刺繡吸引,幾乎要忍不住奪了去。


  昨晚傅雪做刺繡活時,就了解過孟碧姍的喜好,孟碧姍雖然看起來柔弱嬌嫩,但對迎著寒風傲然挺立的臘梅極為喜歡,所以傅雪這也算是投其所好。


  聽了孟碧姍的問話,傅雪故作輕描淡寫,“我昨天繡的,洗了過後,晾了一晚上,剛剛是第一次使用,碧姍,你會不會嫌棄?”


  畢竟是貴族裏的女孩,也有可能嫌棄他人手裏的東西。


  大概是聽傅雪說第一次使用,孟碧姍那股想要帕子的欲望就更重了,她幾乎是連貴族女孩的麵子都不要,小心翼翼地開口,“煙兒,能將這帕子送給我嗎?我好喜歡,真的好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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