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顧南城上奏,亡妻與愛女相繼去世,尉遲恭安慰了幾句,而秦家上奏請求尉遲恭可以允許在兩國大婚期間舉行隆重葬禮。
原本並不符合禮儀規程,但是尉遲恭卻一口答應了。
大理寺監牢內,顧秋月被安排在了女囚室,裏麵陰暗潮濕,不透一絲光亮,獄卒送來了一碗還算是可以下咽的飯。
“吃吧,再過沒多久,就是斷頭飯了。”
顧秋月死死地抓著牢門,披散著頭發,渾身髒兮兮的,一點也看不出來是一個大家千金的樣子:“放我出去!我是顧家的三小姐!我父親是侯爺!他會救我的!你幫我給我父親傳個信……求求你幫我……”
“啊——!”
獄卒顯然不是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一隻手踩在了顧秋月的抓著牢門的腳上,不屑道:“你這種落難的千金小姐,我見過的不少,殺了人還想跑出去?你以為你是誰?”
獄卒在地上啐了一口痰,頭也不回的走了。
顧秋月倒在地上,手被獄卒踩的泛紅,地上的冷菜冷飯已經灑了一半,顧秋月的眼圈泛紅,肚子已經餓了兩頓,眼前的冷飯和冷菜也變成了佳肴。
顧秋月端起碗來,一口一口的往嘴裏扒飯,冷菜的鹹腥原本令人作嘔,可是此刻卻異常的下飯。
就像那個獄卒說的,下一回就是斷頭飯了。
就怕等不到斷頭飯,她就已經會被活活的餓死。
張遠道吃過中飯,在書房中整理大夫人案的疑點,就在快要想到什麽的時候,門口突然有人來報,大理寺監獄的顧家三小姐瘋癲了。
張遠道放下手中的筆,皺眉:“隨本官去看看!”
顧秋月不過是在大理寺的監牢待了一天,就已經瘋癲,要說顧秋月被關在天牢,那還有的解釋,畢竟天牢裏的刑罰多,慘叫聲也多,顧秋月是一個十三歲的女孩兒,自然可能會被嚇破膽,但是大理寺的監牢甚少使用殘忍的刑具,就算是環境差了些,但總比天牢好太多,怎麽才待了一天就讓人瘋癲了呢?
張遠道一邊走,一邊聽身邊的獄卒長說道:“應該是今天中午,拉去了一個女囚犯,鞭打拷問的時候,那個女囚犯死了,正巧被顧家的三小姐看見,這不……應該是被嚇破膽了吧。”
張遠道走進女囚室,隻見顧秋月形如癡呆,瘋瘋傻傻的吃著地上的草根子,口水流到了地上,眼神呆若木雞,時不時說“冤魂”之類的鬼話。
“今天被打死的女囚犯犯的什麽事?”
“青樓殺了個人,今天早上抓進來的。”
“今天早上?”
“屍體已經扔到亂葬崗去了。”
張遠道心有疑慮,隻是想到這件事情是由尉遲戰和顧秋冷提供的線索,再加上顧秋月已經認罪,所述之事又和仵作所說的作案手法合情合理,於是揮了揮手,說道:“到底是顧家的三小姐,你們想個辦法,發配。”
“小的領命。”
獄卒長目送張遠道離開,最後眼神瞥到了牢中的顧秋月,原本點頭哈腰的身板一瞬間挺直了。
“獄卒長。”
獄卒長做了個手勢,說道:“這裏今天沒什麽活了,都在門口守著。”
底下的兩個獄卒弓著身子:“小的明白。”
獄卒長從腰間拿出鑰匙,走到了牢門邊兒,將牢門打開,冷笑著:“顧三小姐?”
顧秋月呆呆傻傻道:“恩?”
“別怪我下手狠。”
獄卒長的一隻手突然拽在了顧秋月的後領,一隻手捂住了顧秋月的嘴巴,顧秋月的臉上出現了慌亂的神色,似乎想要大叫,卻隻發出了“唔唔”的聲音。
獄卒長將顧秋月的頭空了出來,使勁的撞在了牆上,頓時血花四濺,顧秋月如同破碎的娃娃倒在地上,沒了聲息。
獄卒長拍了拍手,換了一副神色,走出了牢門,將牢門重新鎖上,若無其事的離開了。
二姨娘跪在大堂,哭的肝腸寸斷。
“老爺!您救一救月兒!月兒到底犯了什麽錯!怎麽無緣無故的就被人給抓走了!老爺!月兒她是妾身的命根子!妾身就她一個女兒,您救一救她,你救一救……”
“要不是你生出這麽一個好女兒!十三歲就學會了殺人,被抓走也是活該!我怎麽養了這麽久的白眼狼!”
顧南城早就因為要舉行喪禮的事情而煩躁,早朝回來之後就聽到二姨娘這樣哭喊,心裏早就煩透了。
二姨娘驚愕的看著顧南城,喃喃道:“殺人……她殺了誰?月兒才十三歲,她怎麽可能會殺人!這肯定是有人栽贓陷害!”
“栽贓陷害?虧你說得出口!大理寺的張遠道親自定的案,我也是親耳聽到她承認殺死秦香蓮,難不成這也能是栽贓陷害?!我倒是不知道月兒這十三年來在你那裏都學了什麽肮髒的手段!小小年紀就敢殺害嫡母,當真是你養的好女兒!”
“不會的!絕對不會的……月兒,月兒她……”
“好了!不要再提那個孽障!我看你也不適合再掌管後庭,今後就讓三娘代替你,你好自為之。”
“老爺!老爺您救一救月兒……您……”
“報!老爺,門外大理寺的人來了,說今天中午,三小姐撞牆自盡了!”
二姨娘頹然的坐在地上,早已經哭紅了的眼睛更是止不住的流:“月兒……我的月兒!”
顧南城冷聲道:“這種孽障死了就死了!顧秋月早已經不是我顧家的女兒,不必入族譜,我也不會管她的葬禮!”
二姨娘跪在地上磕頭,道:“老爺,您不能這樣狠心!好歹您也養了她十三年,算妾身求求您了……”
顧南城的臉上沒有一絲表情:“如果我知道她長大後了是這個樣子,早就該在她出生的時候就將她給掐死!”
顧南城毫不留情的甩袖離開,隻留下二姨娘一個人跪在地上。
“老爺……老爺!”
豔三娘不知道從什麽地方走了過來,身姿婀娜的將二姨娘扶了起來,語氣柔善道:“這裏是二十兩黃金,二姨娘大可以為三小姐裝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