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2 章
宗門把新來的弟子打混分配到各處修煉場所，分配合適的靈力環境供給弟子修煉固然是一個重要原因，但此舉，也未必沒有防止不同期的弟子拉幫結夥幹架的意思。
畢竟，同是一個處所的新弟子，最終住處也是被打混分到與老人同住，普通弟子還隻是和前輩住一個小樓，記名弟子和前輩都擠到一個院子裏去了。
隻是，興許抱團群居是人的本能，宗門再怎麽預防，新進的修士還是大多去找同來的弟子抱團。
至少青虎宿這邊，新年剛過，大多數新來的弟子，以兩個高級弟子為首的架勢已經隱隱顯露到明麵。
同時初現端倪的，還有兩個高級弟子的暗自較勁。
他們抱團，沐寒沒有興趣一起，他們也不需要沐寒去跟風相應。
但拉幫結夥以後，那兩個高級弟子別苗頭，沐寒就很頭痛了。
好在沐寒早出晚歸，不是在傳道院，就是在自己分到的靈田裏，回了小樓就是天擦黑要休息，一時間倒也占住一小片安靜。
沐寒分了不少心思在陣法上，丹藥的產出就降下來了，她再度聯係葉英芝時已是次年二月。
其間三個鄰居並沒有再鬧出什麽驚動她的矛盾，沐寒也沒找到合適的切入點，去查這三個人為什麽明明相看兩相厭，卻還隱隱有綁在一起的聯係。
倒是又碰見一次談妗和別人發生衝突。
好像是和內門的一個男弟子有關，談妗好像喜歡那男的？然後那男的在追求另一個女修？
後來是林爽嫌吵鬧，一通冷言冷語，把找茬的攆走了。
不過聽林爽當時不耐煩的說辭，談妗因為這件事被人找上門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
不過比起談妗一團糟的感情問題，沐寒還是更關心這三個人奇奇怪怪的聯係，是不是喝宗門的某些任務的強製規定有關。
但去宗務殿狀似領取任務隨口一說的詢問，不同時間裏遇到的幾個師兄師姐，都給了她相差不大的答案；由於她問的很模糊，這些回答，對上她真正想問的問題，都有些驢唇不對馬嘴之感。
答案沒到手，她的貢獻倒是因為她創造順路一問的機會，在四個月裏平白蹦到了一百往上，在新來的、沒有貢獻壓力的普通弟子裏算是頂尖了。
於是葉英芝再來時，沐寒便隻能把這個問題扔給了葉英芝：“宗門會讓幾個人綁在一起做任務嗎？一個人不幹活，連累其他人挨累的那種？”
“挺多的啊，”葉英芝不懂這種常識一樣的問題沐寒為什麽會問她：“去仙城接咱們這些新來的，其實就是一個啊。”
“那要是幾個關係很差沒法共事的人在一起呢？”宗務殿的師兄說的是不會出現這種情況。
但事實是沐寒的三個鄰居似乎就是這種情況。
“得罪人了吧。”葉英芝聽了，直截了當地道：“大多數任務都是自願做的，不願意接就不接，多人協作的大多是提前約好了一起去的，一個人去領的很少，而且真分到互相看不順眼的老冤家了大不了罰點靈珠取消。
“至於直接分配不能不接的任務，一般都是給有餘力完成的高級弟子的，有嫌隙的提前說一下就給調開了。調不開的肯定是有厲害的人後麵動手腳了。
“就是使壞，就是想讓人被為難。”
沐寒想想，感覺還是不大對。
葉英芝不是宗務殿的陌生人，私下裏倒是可以問得露骨些：“我問的，好像不是你說的這個情況。我這三個鄰居關係很僵，但現在似乎在做同一件事，做錯了應該是三個人都要倒黴的。”
她也不確定葉英芝能不能知道。
葉英芝還真的知道。
她想了一會兒，就明白了：“你問的這個啊，這個你不用擔心，輪不到我們的。她們和我們不一樣的。她們不是走常規途徑升上來的外門普通弟子。”
“恪明齋現在是六齋裏最大的，就因為加了個青虎宿。你沒發現青虎宿離恪明齋其他房舍很遠嗎？這塊地方原先是內門的，隻不過因為戰禍，有人爆了這裏的一段靈脈，”葉英芝知道的還蠻詳細，和伯賞說的靈脈毀壞對上了：“這裏就成了廢墟，靈脈了養了百來年才有了一點起色。青虎宿是前幾年剛修出來的，宗門往這裏遷了一部分弟子，其中有不少外門記名弟子。”
“然後還給一部分貢獻高的記名弟子開了豁口，願意住過來的都加五百貢獻，而貢獻在五千以上的，或者通過了一項專門的考核的，可以領了開荒的任務後，以普通弟子的待遇和身份住在這邊。開荒任務成功了以後就一直是普通弟子，但開荒任務要是失敗了，就會被驅逐回原先的地方。”
“然後這個開荒任務是必須幾個人一組的？”沐寒問道。
或許那三人的矛盾是領了任務後才有的。
“對。”葉英芝點頭：“過來的全有金靈根，然後宗務殿那邊說是開荒試種各類靈植，要做好搭配，要求的必須三四個人一組。其實背後是有別的事兒的。
“誰誰一組都是宗務殿分配的，這裏麵，有個別人是宗務殿有意放水進來蹭晉升機會的——貢獻不夠還通過考核的裏頭，肯定有混進來的。哪怕是貢獻夠的裏麵，也有自己一無是處的。”
沐寒是徹底懂了。
談妗應該有個不錯的出身，會混成外門雜役弟子也是足夠惹人詫異了。
被放進開荒任務裏蹭晉升機會的，應該就有談妗一個。然後談妗以前偷懶，後來不偷懶了又添了亂……她和林爽方萍雨能相處融洽就怪了。
不過葉英芝是金火土靈根，住的是結星廬，青虎宿是新建的，這個不難打聽，但她能知道青虎宿後麵的事情，消息不是一般地靈通。
不過沐寒還有別的好奇的地方：“戰禍？打進山門了？”
青虎宿原本就是內門範圍，現在則是靠內外門分界較近的地方——當然，也是外門裏少數的離傳道院宗務殿都很遠的弟子住所。
“嗯，這個我知道的不多。快兩百年前的事情，是更遠的地方——不是蓬煌四仙城與十萬大山範圍內的——來的修士軍隊，想攻占蓬煌仙城與各宗門。好像沒打進宗門，是有人混進來了，引爆了這下麵的一小條靈脈，這邊……原先是咱們宗門的一處內門峰頭。”
除了蓬煌這一片，外麵果然還有別的修士聚居地。
沐寒心裏記下了，葉英芝又道：“對了——你要沒找我，我過兩天也要找你的，你現在能煉出三階丹藥嗎？”
這個問題有些危險了，沐寒自己都沒到煉氣高階。煉氣期修士，造物能力能超過修為等級的，可謂萬裏挑一。
葉英芝有點急病亂投醫的趨向。
不過，不說葉英芝在劍派有人支持嗎？
沐寒心中疑惑，但並沒有徹底回絕：“難度不高的話，我可勉力一試。但你若能找到別人，就千萬別找我了，成丹率肯定很難看。”
煉丹士這個頭銜，同時對應二三兩階丹藥。
能力隻達到煉二階丹藥的煉丹士，煉出三階丹藥也是有可能的，但耗材會遠遠超出水平真正達到三階的煉丹士。
“找不到了。”葉英芝很幹脆地說：“我現在手裏有十幾爐的材料，你有把握出一爐嗎？一爐就可以。”
對於比較出色的二階煉丹士來說，這個要求其實還是偏高的。
但沐寒也因此確定，葉英芝是真的急病亂投醫了。
這樣，她也確實得仔細看看能不能幫上忙了：“有丹方嗎？我先看一眼，要是難度太大，或者和我屬性不合，哪怕有一百爐，都未必成的了一次。我也就是二階固定的常用幾種丹藥一直在煉，煉出來的準頭。”
“丹方我現在沒有。隻有藥材清單。完整丹方我要拿到，還得等小半個月。不過這丹，該是難在五行平衡上……我看你給我的培靈丹，一直是任何靈根都適合吃的，感覺屬性應該和你煉過的丹很像。”屬性合不合說的不隻是靈根，靈根屬性隻是其中一部分，還有就是丹師煉慣了的屬性。
低等級的丹師屬性上普遍局限很大。有的隻會煉四五係混合的，有的隻會煉一兩種單獨屬性的。
從沐寒手上流出去的丹藥，主要是木係和五行係。
葉英芝也是因此找上了她。
“沒看見丹方，我不敢亂說。”沐寒微微搖頭：“等你有丹方再拿來給我看看吧。”末了，還是又補了一句：“不是太難的話，十幾爐差不多有準。”
“好！”葉英芝聽沐寒這樣說，頓時笑逐顏開：“那個是萬法殿出高額貢獻才能借閱的，我還沒湊足，但等我下月初巡視任務的月結貢獻下來，就夠數了。我到時再過來。”
“你要能幫上我這個忙，多出來的材料全歸你，我隻要一爐丹。我再謝你一打三階墨錠，或者你想要靈珠或是別的也可以。”
“到那時候再說吧，這事我沒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