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蕭家的種
芏嗣澤心中暗悔,這次他自己以身犯險誘捕徐子楨,本以為已經是滴水不漏十拿九穩了,除了兩千近衛之外連個能上手帶兵的統領都沒有,最多就是幾個帶隊的小頭領,可沒想到徐子楨真不是塊好啃的骨頭,搞成這樣一個局麵,現在那一堆人連個能出主意的人都找不出來。
徐子楨依舊光著上身,寒風徹骨,他卻象感受不到一絲寒意,手按在刀柄上昂首看著不遠處的夏兵,頗有些睥睨天下的意思,見對方依舊沒有任何反應,這才哼了一聲,轉身離去。
可就在這時忽然變故又生,夏兵之中猛的竄起一支響箭,扶搖直上天際,飛至半空炸出一朵碩大的煙花,徐子楨臉色一變,回頭看去隻見夏軍中一個身穿黑袍的身影,手裏拿著個放響箭的火藥筒,隔得遠了看不清臉,但那件袍子卻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三絕堂!
這人猜都不用猜,除了工術堂那個和杜晉打對台的季守沒別人,徐子楨恨得牙癢癢,剛才倒是把他給忘了,沒趁亂把他先宰了,現在想宰也晚了。
“快走!”徐子楨當機立斷,這當口沒必要為這小人浪費時間,響箭已經射出,不知道對方會出來多少兵馬劫人劫道。
徐子楨一馬當先開路,柳風隨和湯倫押著芏嗣澤緊跟,天下會高手兩側護衛,神機營押後,速度一下子提到了最快,直朝蘭州城走肯定不行,前頭不遠就是敗退如山的夏軍,左邊又是連綿的皋蘭山,隻有冒險從右邊也就是卓羅城外走。
兩千夏兵投鼠忌器,到底沒敢硬衝上去,但他們也沒放棄,徐子楨剛動他們就跟了上去,遠遠輟著,等一有機會就搶人。
徐子楨心裏暗暗叫苦,他能以芏嗣澤當人質嚇住這些夏兵,卻阻止不了他們跟上來,現在隻能咬牙趕路,搶在對方的援兵趕來之前回去。
可世上的事情常常就是這樣,怕什麽來什麽,柳風隨忽然喝道:“大哥小心!”
徐子楨頓時一凜,下意識地一勒馬韁,戰馬一聲長嘶人立了起來,就在這時,鋪天蓋地的弩箭飛射了過來,那匹馬首當其衝,馬肚子上眨眼就插滿了弩箭,長嘶瞬間變為悲鳴,掙了幾下就倒在了血泊中。
“殺!”
一片如山的大喊聲從四周傳來,徐子楨一個翻身從死馬身上跳了起來,心中一股涼意升起。
還是晚了!
這裏是卓羅城外十餘裏左右,兩側是皋蘭山的延伸,喊殺聲從兩側的山峰上傳出,接著兩股短裝打扮的步跋子飛快地從山峰上急衝下來,眨眼間就將徐子楨一行圍在了當中,在隊形將成時這些步跋子又分成了兩撥,一半手持弩箭站在後邊,另一半則雙手端著丈餘長的大矛蹲在內圈。
徐子楨他們人少,要靠戰馬衝擊破陣是不可能了,而且步跋子內圈的大矛正是克騎兵的東西,顯然對方早有準備而且想好了應對。
卜汾一聲呼哨,神機營將士快速奔上,手持盾牌將徐子楨等人緊緊護住,神情警戒地望著那些突然出現的夏兵。
對方的隊列忽然分出一條道來,兩匹馬緩緩走到前來,馬上坐著一老一少兩人,老的那個發眉皆白,臉上卻光溜溜的沒一根胡子,他看了一眼柳風隨手中押著的芏嗣澤,輕歎一聲道:“名震大夏的芏帥竟落得如此田地,老奴真是萬萬沒想到,唉!”
徐子楨覺得這聲音耳熟,仔細一想就記起來了,那日初進地道,在芏嗣澤房間下邊就曾聽到過他的聲音,從他的說話和模樣來看應該是個太監,正想到這兒,就聽芏嗣澤冷冷地道:“有什麽想不到的,糧草遲遲不到,軍中早呈亂相,莫非謝公公以為芏某能以一人之力逆天不成?”
那個年輕的全身甲胄,腰間挎把鋼刀,馬鞍橋上還掛著柄長弓,看著倒是挺有些武將氣概,可臉色卻是稍嫌蒼白,一看就是縱欲過度的紈絝公子哥,芏嗣澤剛說完,他就嗤笑一聲不屑地道:“謝公公你跟他廢什麽話,我早跟我大伯說過,帶兵打蘭州還得靠咱蕭家自己人,外姓狗終究靠不住,什麽名震大夏,我呸!廢物一個。”
雖然徐子楨和芏嗣澤也是敵對關係,可聽見這年輕人說話的口氣卻也很是不爽,他偏過頭問芏嗣澤:“這小子也是蕭家的種?”
芏嗣澤早已氣得臉色發青,咬牙點頭道:“他叫蕭玄,他大伯便是蕭後之父。”
徐子楨恍然,原來和蕭亦是堂兄弟,難怪連臉色都差不多,真象一個窯子出來的,既然也是蕭家人那就沒什麽客氣的,徐子楨眉頭一挑大喝道:“你不是廢物?那過來跟爺爺單挑一個?”
芏嗣澤雖然也是敵人,可徐子楨就覺得他順眼多了,聽見別人這麽連損帶罵的說這麽多,他心裏也不爽,何況眼下自己被他們包圍了,遲則生變,得趁早突圍出去才是。
蕭玄臉一沉:“你是什麽東西?也配跟少爺單挑?”
謝公公低聲道:“三少爺,此人便是徐子楨,老奴此行出來時娘娘曾有口諭,若能見此人,須不惜一切代價將他格殺。”
蕭玄的臉色瞬間變得凝重起來,他借蕭家之力在卓羅城裏混個不大不小的武職,平日裏滿城裏溜達到處能聽到徐子楨的名頭,現在西夏國內誰都知道戰神的厲害,軍中但有說笑的,都會說哪天走運能殺了戰神,那便能一步登天高升數級了。
真神就在眼前,已經被團團圍住插翅難飛,那還等什麽?殺了得了。
蕭玄哪還猶豫,一揮手喝道:“給我上,全都宰了!”
喝聲剛落,弩箭便再一次鋪天蓋地射了過來,神機營眾人舉著盾牌死死擋住,弩雖比羽箭短,但勁力十足,眾人被壓製得死死的,根本無暇反擊衝鋒,隻能縮在盾後等待突破的良機,可就在這時,前排的夏兵動了,一杆杆大矛筆直地指著中心,包圍圈緩緩收縮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