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有種壞人叫做禦史
徐子楨再怎麽不把皇帝當回事也不敢太放肆,趕緊上前跪倒,山呼萬歲。
趙桓緊走兩步過來將他扶起,一臉嗔怪道:“此處又無外人,賢弟何須如此多禮?快快平身。”
“謝官家!”徐子楨還是把麵子做足,這才站起身來,裝傻充愣道,“官家,這麽急著召我入京有什麽急事?”
趙桓歎了一聲,先屏退了隨侍的太監,又讓趙榛將門關上,這才說道:“前日救出吐蕃公主一事究竟如何?勞煩賢弟與我說仔細些。”
皇帝跟人說話還帶個勞煩兩字,恐怕也是史上少有的事,徐子楨卻沒多少得意,隻有鄙夷,這小子明明都知道了,還來問自己,要求神問卜還繞那麽多彎,麻煩!不過他還是將那天晚上的事細細說了一遍,隻是將他的天機營隱過沒說,其他基本都照原樣。
趙桓的臉上帶上了幾分凝重與幾分怒色,恨恨地一拍桌子,說道:“梁師成這老賊,朕原還顧及父皇,讓他多活些時日,如今他卻愈發不知收斂,連這等事情都敢做了,他日還不惦記上朕的皇位麽?”
趙榛不敢答話,徐子楨不想答話,他知道趙桓這種憤怒有真的部分,但多半還是在做給自己看,想讓自己出個主意罷了。
果然,趙桓說完後沉默了片刻,又說道:“昨日開平王爺夤夜來見朕,已將此事報與朕知道了,隻是其中發生些什麽他卻不知,所以朕才急召賢弟來相詢,還望賢弟莫怪。”
“不敢不敢,這是微臣應該做的。”
徐子楨說完後又閉上嘴不吭聲了,垂著手站在一旁。
趙桓等了片刻見他沒反應,索性不再拿捏著,開門見山道:“賢弟,聽聞那吐蕃小公主稱你為叔?不知她可曾對你說過什麽?”
徐子楨搖頭:“沒有。”
“那她打算怎麽做?”
“不知道。”
趙桓愣了一下,徐子楨一問三不知,朵琪卓瑪小公主不是跟他關係很好麽?怎麽可能什麽都沒說給他聽?
徐子楨笑道:“官家您急什麽,小公主還沒來呢吧?”
“昨日傍晚已到了,還去四方館投了文書,今日早朝後便要見麵。”趙桓一臉的憂心忡忡,他沒把話說明白,但徐子楨已經知道他在求救了。
徐子楨故作沉吟狀:“我還真不知道這丫頭想怎麽做,人家好歹也是公主,有身份有城府的……依我看官家你先跟她見一麵,看看她有什麽要求再說,我就先不走了,就在這兒等你,你看怎麽樣?”
雖說沒摸清吐蕃方麵的心思,但趙桓還是輕鬆了不少,他盲目地信任徐子楨,既然他留在這裏那就一切都好辦了。
趙桓讓太監領徐子楨去休息一下,天已亮了,他也得去上朝了,徐子楨和趙榛私下約了個再見的時間,跟著太監走了,不過隻眯了兩個時辰不到就又被叫了起來,趙桓回來了。
徐子楨連臉都沒洗就進了書房,一進門發現趙桓的臉色不太好看,他自然知道怎麽回事,卻隻作不知,問道:“官家,朵琪丫頭衝您發脾氣了?”
趙桓搖了搖頭:“沒有。”
“那是……提出的要求過分?”
“也沒有。”
“呃,那您怎麽繃著臉?發生什麽了?”
“就是因為什麽都沒發生。”趙桓很無奈地說道,“她若是怒斥或是提賠償倒也罷了,可她與那吐蕃國師隻說恭賀朕登基,對梁師成老賊勾結亂黨之事隻字不提。”
徐子楨失笑道:“那就是說她不打算追究?那不挺好?”
“哪有如此簡單。”趙桓並不笨,苦笑道,“她越是冷靜沉穩朕的心中便越沒底,如今我大宋國勢見衰,金軍虎視眈眈,吐蕃乃我大宋盟國,這時出任何意外恐怕都會引來不可想象的大問題。”
正說著,屋外忽然有人急聲叫道:“官家!”
趙桓神色一凜:“進來。”
門開了,一個侍衛急匆匆走了進來,連禮都不行就說道:“啟稟官家,吐蕃小公主和國師兩人出了宮便與幾人暗中相見,屬下認得是西遼將軍耶律符、西夏樞密使牟先亭還有大理世子郡主等人,並且親眼見得他們進了一間酒肆,行止很是隱秘。”
趙桓聽罷臉色頓時大變:“你可看清楚了?”
那侍衛道:“千真萬確!”
“繼續打探。”趙桓揮退了那侍衛,等門關上後急聲說道,“賢弟,果然還是出事了,若是朕沒料錯的話,如今不光是吐蕃,恐怕連那幾國使節也都起了亂心,這時候私下商談還能談些什麽,莫不是要暗中聯合報複於朕?”
徐子楨也緊張起來,當然還是裝出來的,他皺著眉沉吟了片刻道:“官家你怎麽打算的?”
趙桓這時候也不搭架子了,急聲問道:“賢弟,不知你可否用你的靈通之術替朕算算,他們可會真的聯合害朕?”
徐子楨歎了口氣:“官家,不瞞你說我昨天就算過了,可是算不出來。”
趙桓大驚:“啊?那……那可如何是好?”
徐子楨接著又道:“官家別急,算不出不一定是壞事,說明這事還有回轉的餘地。”
趙桓追問道:“真的?有何妙法可回轉?”他話剛說出口自己就接了下去,“我知道了,除了誅殺梁師成那老賊已無路可走。”
徐子楨很以為然地點頭:“我覺得也是,而且他們都聚一塊兒喝酒了,天知道半天功夫能談成什麽樣,官家還是快點動手的好,至少也得讓他們收到消息,好明白官家您的決心。”
趙桓一拍桌子喝道:“好,朕這便去辦!”
“哎,別急!”徐子楨一把拉住他,“您就這麽直接拿老王八蛋問罪,能辦得了?”
趙桓急道:“這還不能辦他?難不成看著他逍遙麽?”
徐子楨笑了笑,眼神有些詭異:“您要直接說這事,老王八蛋賴皮怎麽辦?接著他的親信拿太上皇出來壓您,到時候您能不能在一群唾沫下撐住都是問題,還怎麽辦他?”
趙桓傻了眼:“那怎麽辦?”
“官家,有種壞人叫作禦史。”徐子楨擠了擠眼睛,笑道,“嘿嘿,你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