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9章:當街刺殺
會寧府就是金國國都上京,前些天那個所謂護龍營組建時徐子楨來過,但也隻是白天,而且呆了沒半天就出城去了那鳥不拉屎的鬼村,都沒好好逛一圈,他的思維一直有個誤區,那就是金國崛起不久,所謂的國都最多就跟宋境內的某些縣城相仿,可現在看來還是很繁華熱鬧的。
柳泉見他發著呆,不禁笑道:“三順哥是頭回來會寧府?怎麽樣,比你老家那兒熱鬧不少吧?”
徐子楨索性裝作土條進城的樣子,咂嘴道:“俺的親娘,這都大半夜了還這麽多人,敢情金人晚上都不睡覺麽?”
柳泉哈哈一笑,拉著他就往那酒樓裏走去,嘴裏說道:“這才什麽時候就睡,走走走,這家酒樓的酒不錯,咱哥倆好好喝幾盅。”
徐子楨奇道:“兄弟常來會寧府?”
柳泉忽然變得有些支吾道:“來過幾次,不算常來。”
徐子楨不再多問,跟著他進了樓,門口自有夥計引著進去,一樓大廳早已坐了個滿滿當當,總算二樓角落還有個桌,兩人也不挑,坐下後要了兩壺酒幾個小菜,夥計吆喝一聲去下單,徐子楨習慣性地掃了一眼四周。
他倆半夜溜出來喝酒自然不能穿護龍營的製服,徐子楨打扮得土頭土腦,柳泉倒是一表人才,穿得也騷包,看起來象是城裏的有錢人帶鄉下來的窮親戚見識大場麵似的,也沒引起別人的注意。
不多時酒菜來了,柳泉給徐子楨倒了一滿杯,端起自己的酒杯道:“三順哥,從此你我乃是同袍,還望三順哥多多關照。”
“好說好說。”徐子楨笑嗬嗬地一飲而盡,齜牙咧嘴道,“夠勁。”
柳泉笑道:“上京酒樓多的是烈酒,要南邊的米酒黃酒卻是難得,三順哥若是喝不慣小弟改日給你尋些來。”說完對徐子楨擠了擠眼。
徐子楨愕然,但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尋來不是買來,不同的詞自然是不同的意思,這小子估計不知道要上哪家偷去,不用說,又是仗著自己的輕功好,也不知這小子除了偷酒還幹不幹別的,瞧這張白臉怕是以前當采花賊的也未必。
街上依舊燈火通明熱鬧非凡,遠處一個巨大的輪廓潛伏在黑暗中,那就是金國的皇宮所在,徐子楨端著酒杯慢慢喝著,嘴上和柳泉有一搭沒一搭的閑聊,視線卻時不時地掃一眼那裏。
該怎麽摸進去找趙楦呢?
這個命題已經困擾了徐子楨好多天,本來他心中還隱隱有些看不起金國皇宮的意思,女真族崛起不過數年,他們的皇宮估計也就比地主老財家的院子大不了多少,可是現在卻一改當初的輕視,因為他發現金人的皇宮即便比不上汴京趙家的,也小不到哪兒去。
不過再怎麽樣徐子楨也沒打消進宮去找人的念頭,他孤人一人來到上京就沒想過能輕鬆太平地回去,所以這也是他沒驚動任何人的原因,他倒是想過把神機營調來幫忙,有卜汾湯倫何兩兩他們在成功率自然會高不少,可是他們現在正在幫著耶律大石開辟西域,小日子過得輕鬆愜意,何況從回鶻到上京千山萬水的,一路上崇山峻嶺急流險川,等他們到這兒估計該入秋了。
麵前柳泉忽然低聲說道:“三順哥,回去後趕緊睡覺,別讓統領發現咱們溜出來過,不然挨棍子可不好玩,反正以後有的是機會再出來。”
徐子楨心中一動,對啊,那狗屁護龍營根本沒人看著,要溜出來簡直易如反掌,會寧府的城牆也沒見守衛森嚴,柳泉不就隨隨便便翻了過去還沒人發現麽?
媽的,索性就是個索性了!
徐子楨下定了決心,既然護龍營不在宮裏執勤,那這幾天選個月黑風高的日子自個兒摸進宮裏去就是了。
剛轉念到此,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整齊低沉的腳步聲,接著樓下街上的喧嘩竟然瞬間靜止,徐子楨大奇,往窗口看去,隻見窗邊的幾張桌邊的食客吃著的說著的都停了下來,眼望著窗外不知看什麽。
徐子楨離窗也不遠,幹脆站起身往外看去,隻見遠處一隊人馬緩緩而來,數十騎駿馬中護著一乘軟轎,最頭前是四塊開道牌,上書“回避肅靜”,旁邊有認識的低聲說道:“赫魯大人每天都忙到這會兒才回,難怪聖眷甚隆,連國相都快被他比下去了。”
另一人道:“那是自然,與南邊打得正熱鬧,赫魯大人這樞密使可不是最忙的麽。”
徐子楨恍然,這是金國的樞密使?難怪這排場了,不過話說回來,金人的排場比起大宋朝廷還差了不少,這要擱在宋境內,光一個巡撫出遊就不止這些兵馬隨行了。
他今天晚上出來隻是踩點的,沒打算節外生枝,別說路過的隻是個樞密使,就算是吳乞買親臨也不關他鳥事,所以他看了一眼就打算坐下繼續喝酒。
可就在這時忽然變故陡生,街邊一間已經打佯的店鋪窗戶忽然打開,一排弩箭撲麵射來,走在頭前的騎兵猝不及防頓時被射翻幾個。
護衛反應極快,翻手抽出腰刀圍住轎子,喝道:“保護大人,拿刺客!”
砰砰幾聲響,那家店鋪的窗子被撞開,十來個黑衣勁裝的漢子從裏邊魚躍而出,手中持著明晃晃的鋼刀,腰裏別著弓弩,邊朝軟轎殺來邊喊道:“殺赫魯!”
徐子楨的心一下提了起來,金國的樞密使是重臣,要是能刺殺成功無疑能讓大宋軍隊百姓士氣大大提升,這夥刺客雖然人數不多,但赫魯的護衛也同樣不多。
這些漢子沒戴麵巾,一個個臉上全都透著堅毅之色,鬧市當街刺殺國之重臣,想必他們也沒打算活著回去,徐子楨心中暗歎,不知是哪路好漢,可惜就要為國捐軀了。
護衛們也是軍中精英,可是事發倉促,不及準備之下頓時被刺客砍翻了十幾人,兩名刺客的身法極快,已逼近到軟轎邊了,眼看刀尖就要捅進轎子,可就在這時忽然屋頂上一聲呼哨,幾麵大網從天而降,網的邊沿都掛著鉛墜,精準快速地網住了幾個刺客,那幾個刺客大驚之下急用刀去割,可怎麽都割不破,還在掙紮間護衛的長槍已到,隔著網一陣亂捅,剛才還殺氣騰騰的刺客瞬間化為了亡魂。
另幾個在外圍掩護的刺客見勢不妙轉身就撤,可屋頂又出現了一隊黑影,一陣弦響箭如雨下,剩餘的幾人無一幸免全都殞命。
黑影對軟轎躬身行了一禮後又瞬間消失不見,屋頂又再恢複到了安靜,仿佛從未出現過一般。
徐子楨一屁股坐回椅子上,背上已滿是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