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但你不是巴衛
「咚咚咚——」
徐南方扭過頭,歡喜道:「霍處安。」
她蹦跳著去開門。
外頭果真是霍處安。
一身白襯衫,清朗溫潤。一雙眼睛細長,瞳孔淺淡。
膚色很白,難掩一身書卷氣息。
霍處安揉了一把她的長發:「在停車,來晚了。」
他聲音清潤的很,聽起來乾淨清澈。
宋鋼琴膽子小,怕生的很,他沒見過霍處安。
宋瓷怕他鬧,將他安撫在窩裡。
宋鋼琴在窩裡翻了個身,扔給宋瓷一個白眼。
好傢夥,過個生日還要在窩裡受氣。
「宋醫生。」霍處安微微頷首。
霍家的人都重禮數,是出了名的。
宋瓷站起身,淡淡點頭。瞥見他手裡拎著的菜。
出聲問道:「怎麼還買了菜?」
「南方說乾兒子過生日——」
徐南方打斷他的話,朝宋瓷笑道:「給你找個免費廚子,手藝還不錯。」
「謝謝。」
「南方,」霍處安走到她跟前,略微彎腰,捏了捏她的臉,嗓音溫潤,含了幾分笑意:「聽話,我去做飯。」
「好的。」徐南方笑眯眯的點頭,聲音軟糯,乖巧的不得了。
窩在客廳里的沙發里看電視。
霍處安臨近廚房,又看了宋瓷一眼。
視線停留極短,很快就收了回來。
廚房裡的水聲響起。
他襯衫領口解開,鎖骨若隱若現,眉間情緒寡淡的很。
袖口挽起,露出一截白皙手臂。
手指骨節分明,修長乾淨。
左手食指指骨有一處疤痕,時間很久了,淡淡的看不出太大痕迹。模模糊糊的似咬傷。
「你有事和我說?」
宋瓷倚在廚房門口,聲音隨著水聲,淡淡響起。
窗外,下起了小雨,雨聲朦朧。
霍處安愣了一下,將水龍頭關了。
水聲停了,雨聲仍然淅瀝不停。
他抽了一張紙,擦乾了手。
他點點頭。
宋瓷微微皺眉,道:「如果不是關於南方的,我拒絕聽。」
「我想和南方求婚,」霍處安沉聲道:「但我不知道她的意見,想請你幫我打探一下。」
宋瓷沒吭聲,回頭看了一眼客廳。
電視開著,放的是一部日本動漫。
說著嘰里咕嚕的日語,宋瓷只能聽個大概。
她斂下眸,道:「南方才二十歲。」
霍處安道:「但我已經二十七了。」
宋瓷抬腳進了廚房,順手帶上了門。
她說:「南方喜歡巴衛。」
「什麼?」霍處安一雙眉好看的皺起。
雨下得緊,廚房窗外擺了幾盆綠蘿,生得旺盛。
枝葉交纏,長出了花盆外。葉子上淋了雨,翠綠翠綠的。
宋瓷又道:「這就是你們之間的差距。」
她喜歡巴衛,而你連她喜歡的都沒有去了解。
徐南方是奈奈生,她需要一個屬於她的巴衛。 -
清晨,雨滴砸著窗戶,霧氣騰上了窗,模糊一片。
房間很暗。
周漾發了高燒。
燒得迷迷糊糊,身上出奇的燙。
他扶著床邊,艱難的想坐起身。
嗓子乾澀的不行。
「阿漾?」男子的聲音響起。
耳邊,敲門聲漸漸有了節奏。
「我聽叔叔說你回來了,還沒起嗎?」
門外,周炎憬清楚的聽到。
屋裡,少年的嗓音沙啞,嘴裡念著:「宋瓷。」
周炎憬怔了一下。用手轉了輪椅方向。
「管家,上來開門。」
他聲音急切,第一次有了怒氣。
管家拿出備用鑰匙,開了門。
周炎憬推著輪椅進去。
房裡昏暗,對面是窗,暗色的窗帘留了條縫。
亮光刺進來,在房間里形成明顯的分割線。
半陰半陽,似明似暗。
房間里,少年蜷縮成一團。
額前短髮軟軟的塌在額上,細密的汗珠沁出。
「阿漾。」周炎憬慌了神,請管家去喊了醫生。
他問:「葯放在哪裡?」
周漾眼圈紅著,手裡緊緊捏著一張照片。
邊緣已經磨損的厲害,照片顏色也寡淡起來。
他沉下眸子,聲聲喚著:「宋瓷。」
聲音又啞又倦。
照片上,隱隱看出女子的面容。
還有一架鋼琴。
周炎憬又問一遍:「阿漾,葯放在哪?」
周漾睜開眼,眸子漆黑一片。
「出去。」
他眉間儘是戾氣,說話都帶著一股狠勁兒,周身氣場都冷了幾分。
周炎憬擰緊了眉:「周漾!」
四周很靜。
周炎憬的輪椅停在光亮處,屋子暗,受不得光亮。他只覺得強烈的光刺進來,眼睛生疼。
周漾躲在暗處,避著光。
他又重複了一遍:「出去。」
周炎憬最終還是選擇了妥協。
他退出房間,朝管家道:「去喊池總來一趟。」
池響的龍鳳胎姐姐池妍,是周漾的主治醫生。
「是。」
「另外,」周炎憬嘆了一口氣,眉間攏起:「去把阿漾的葯,配一份給我。」 -
臨近傍晚,夜幕漸漸從遠天開始綿延,交織著漫漫細雨,雨聲清脆。
客廳里
桌前擺著一盒蛋糕,甜絲絲的味道在空氣里蔓延。
黑色的傘掛在玄關處。
桌前擺著飯菜,八菜兩湯。
三人一狗,屬實多了。
再加上霍處安臨時有事離開,就剩下宋瓷和徐南方。
哦不,還有一條狗。
一起大眼瞪小眼。
「來,兒子!」徐南方給宋鋼琴戴上了生日帽子,拍拍他的背:「聽媽媽給你唱生日歌。」
宋鋼琴甩了甩頭:這人誰,我不認識這傻子。
「お誕生日おめでとうございます」
她的聲音一響,不光狗愣了,宋瓷也愣了。
這人,唱得是日語生日歌……
徐南方繼續唱:「お誕生日おめでとう!素晴らしい1年を過ごしてください」
宋鋼琴:媽,這人誰?
宋瓷垂下眸子:別問我,我也想問。
「乾兒子。」徐南方忍著哭聲說:「一轉眼你就這麼大了。七歲了嗚嗚嗚。」
「想當初,你就這麼大。」她邊用手筆畫邊說:「就跟小老鼠一樣,一捏死一個。」
宋鋼琴聽見「一捏死一個。」,背上的毛都豎了起來。
宋瓷聽著她的話,喝著水,一不留神嗆了一下。
她抽了張紙,擦了擦嘴,淡淡道:「誇張了。」
「哪誇張啦?」徐南方瞪了她一眼,繼續說,眼圈紅著,帶了點哭腔:「我和你媽含辛茹苦把你養大,容易嗎?」
宋鋼琴的目光看向了宋瓷:媽,我害怕。
宋瓷:別看我,忍著。
徐南方抽了張紙,擦了一把眼淚:「宋鋼琴啊!」
宋鋼琴終於忍不住,嚎了一聲「二百五。」
宋瓷皺了眉:「宋鋼琴!」
徐南方淚眼汪汪的:「宋瓷,他說什麼?」
「沒什麼。」
要是讓徐南方知道,宋鋼琴罵她二百五,估計又要嚎一場。
徐南方擁住他:「宋鋼琴,媽媽好愛你。」
宋鋼琴瑟瑟發抖的看著宋瓷的眼神,也扒在她身上。
「嗚嗚嗚。」我也好愛你
霎時,車輛急速的剎車聲響起,一輛接著一輛,裹著綿綿雨聲,刺耳又尖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