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逼和撒丁(下)撬動意大利的杠杆
過了二十分鍾後,那位薩伏伊公爵的馬車再次回來了,這一次的薩伏伊公爵是在兩個仆人的攙扶下來到拿破侖麵前的。不管他的內心如何頑強,他的確是一個重度肥胖者患者,他的雙腿已經因為上山這種“劇烈運動”而打起了擺子,如果沒有仆人的攙扶,他就是一隻十足的軟腳蝦。
“請您原諒!請您原諒!將軍閣下,我的(shēn)體實在是無法承受這麽劇烈的奔波!”薩伏伊公爵麵如金紙,氣喘如牛的斷斷續續說道,說著倔強的推開(shēn)邊的兩個仆人,擠出一絲笑容對對拿破侖道。
見他那副仿佛是要散架一般的樣子,拿破侖表示了理解。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突生,其中一個去人居然從懷中掏出了一把手槍,瞄準了拿破侖的腦袋!
“啪~”的一聲槍響在空氣中回(dàng)著,硝煙從槍口飄散而出,又被山崗上的清風吹散。明明還是盛夏,可是周圍的空氣卻仿佛降低到了冰點以下。不管是勇敢的繆拉,還是冷靜的貝爾蒂埃,他們都沒有料到這一點,這一切太突然了!誰能想到撒丁王國會派人公然刺殺拿破侖哪?
“小心!拿破侖!”如果不是韓幸及時策動叱電,將那個仆人打扮的殺手撞飛出去,拿破侖的腦袋已經開了花。韓幸的反應要比一般人快不少,這是他(shēn)為喪屍進化體帶來的增益。
“司令官!”“波拿巴中將!”“你沒事吧?”拿破侖周圍的副官們陷入了一團混亂,這不是他們心裏素質太差,而是這一切發生的太快、太突然了。
“把他們抓住!別讓他們跑了!”貝爾蒂埃卻是最先反應過來,他一指另一個仆人和薩伏伊公爵,對士兵們下令道。
“說,你怎麽敢做這種事!是誰指使你的!”繆拉的反應甚至比貝爾蒂埃還要快一點,他直接一把撲了上去,揪住薩伏伊公爵的領口質問道。這倒不是他思維比貝爾蒂埃更靈活,而是他做事從來不用大腦思考!
“公爵閣下!你最好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拿破侖在經曆了一陣精神恍惚後,好不容易緩過氣來,畢竟任誰被別人用一把上膛的火槍對著腦袋來這麽一下,恐怕都會被嚇的魂飛魄散吧!
“我,我不知道!這和我沒關係啊!”薩伏伊公爵的臉上寫滿了和周圍眾人一樣的表(qg)——吃驚,恐慌,不知所措。
“沒關係?明明就是你指使他們刺殺司令官的!你要為此付出代價!”繆拉一手惡狠狠的揪住薩伏伊公爵的領口,口中噴吐著唾沫星子,另一隻手摸向腰間的馬刀。
就在這時,遠處的都靈城中傳來了幾聲炮聲,數枚炙(rè)的炮彈呼嘯著朝著拿破侖所在的小高地上飛了過來。
眾人隻好立刻下馬,俯下了(shēn)子。一枚炮彈就這樣呼嘯著從韓幸頭頂上飛了過去,最終落在了(shēn)後的山坡上,還有一枚重重砸在了左前方的地上,在山坡上留下了一個黑洞洞的深坑。
“哪來的炮擊?”拿破侖抖了抖飛濺在帽子上的塵土,直起(shēn)子問道。
“都靈城裏!”幾個(shēn)處前方,視野良好的炮兵立刻爭先恐後的回答道。
“看來你們撒丁王國根本就不打算要和平!如你們所願,我就給你們戰爭!”拿破侖扭過頭,用吃人的目光看了看那位薩伏伊公爵,然後氣急敗壞的說道。
“開火!讓我們教教這群無恥的家夥背信棄義的代價!”拿破侖快步走到不遠處的炮兵陣地,對著炮兵們說道。
那不過寥寥幾門隱藏起來的火炮,又如何是拿破侖這三十多門大炮的對手哪?在法軍炮火的還擊下,這幾門火炮很快就逐一沒了聲息。當然,過程中少不得有一些都靈城中的建築物和居民遭了池魚之殃。
僅僅是電光火石之間,薩伏伊公爵就已經意識到,在刺殺、炮擊,這一係列令人眼花繚亂的(cāo)作背後的始作俑者正是他那位令人敬(ài)的兄長——國王陛下!
“他終究還是不肯放過我嗎?”薩伏伊公爵有一種難以呼吸的感覺,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心(qg),大約就是“哀莫大於心死”了吧!
很簡單,那位國王陛下打算來個一石二鳥,成功的話,就可以利用刺殺的方式來除掉拿破侖,迫使法軍解除包圍;就算失敗,他也可以借此除掉自己這個討厭的弟弟。當然,他如今垂涎他弟弟的,乃是他的領地,那塊薩伏伊的富庶、祖傳領地。
事實上,不管是失敗還是成功,薩伏伊公爵都難逃一死,被憤怒的法軍剁成(rou)醬或者打成篩子,那就是等待他的下場!
在這一刻,薩伏伊公爵終於想通了其中的關節,他沮喪的遙遙望著遠處的都靈王宮,他仿佛能看到自己的兄長,那位名不副實,軟弱而又嫉賢妒能的國王陛下,此時正在得意的狂笑著!
“多年的默默付出,多年的忍讓,多年的忍氣吞聲,我為的是什麽?我隻向換取他對我好一點點,像一個真正的兄長一樣!我讓給了他整個王國,他還想要什麽?我的命嗎?”薩伏伊公爵撲通一聲跌坐下來,仿佛是殘存的氣力從他的(shēn)體中溜走了。
他眼眶含淚的凝視著天空,仿佛能聽到天使在奏頌歌,那扇金色大門已經向他敞開,他已經過世的父母正在另一個世界對著他微笑,歡迎他前往那永恒的天國!
“這還是我嗎?也許到了那裏,我還會變成那位年輕、英俊的王子吧!”他痛苦的看著自己如同豬蹄一般的手,嗤笑著自己的肥胖,然後默默閉上了眼睛,將淚水(j)錮在眼眶裏,打算默默的接受自己的命運。
生命於他早已索然無味,轉眼間,歲月如梭,上天隻留給他一幅腐朽、沉重的軀殼,每一天活著對他來說都是一種煎熬。死亡對於他,何嚐不是一種解脫哪?死亡於他不過是讓他靈魂脫離軀殼負累的一種方式罷了!
看著一幅慨然就義樣子的薩伏伊公爵,拿破侖感到很頭疼,在開火的時候,拿破侖就已經消了氣,開始思索如何實行自己的計劃。雖然被刺殺的確是一件非常令人惱火的事(qg),畢竟誰都不喜歡被人家用槍(shè)自己腦袋不是?可是當怒火平息後,拿破侖卻開始考慮如何利用刺殺事件為自己謀取談判桌上的資本。
不得不說,這一係列突發時間讓拿破侖的計劃幾乎崩盤,他的目的從來不是強攻都靈,而是虛張聲勢,通過談判來達成自己的目的,而殺死薩伏伊公爵,強攻都靈城,顯然和他的計劃相衝突。可是如今談判的破裂已經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這讓拿破侖苦惱不已。
當薩伏伊公爵在反思自己的一生的時候,他不知道還有一個人通過特別的方式,得知了他那些不為人知,不願吐露的秘密,那就是——韓幸!
他利用讀心術窺探了這位薩伏伊公爵的思維,本意僅僅是為了查出誰才是刺殺的幕後主使,卻驚訝的得知了薩伏伊公爵不為人知的過往。
“你甘心嗎?就這樣被你的哥哥像是一顆棄子一樣拋棄?你為他付出了這麽多!”‘惡魔’的地低語開始回(dàng)在薩伏伊公爵的腦海中。
“你才應該是撒丁王國本來的國王!那個王位本來就是你的!”
“你不後悔嗎?你的哥哥是個失敗的國王,他小心眼,(ài)妒忌,懦弱,他丟掉了西西裏的領地!如今還不聽你的勸告,攪和到這場戰爭中來!”
“那些人都是因為你死的!如果你選擇做撒丁的國王,你絕不會讓這種恥辱的事(qg)發生!你絕對不會讓自己的人民不明不白的卷入戰爭!他們(ài)戴你,可是你卻辜負了他們!”
“你在乎的隻有你自己!你在乎的是你自己的名譽,而不是人民的福祉!你是個自私鬼!”
聽到這句話,薩伏伊公爵忽然大吼了起來,“胡說,我在乎是人民的幸福!我在乎的是國家的社會的安定,不是我自己的名譽!我不是自私鬼!”在此之前,他隻是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耳朵,口中呢喃著“不,不,從我腦袋裏滾出去!”
“你的人民需要你!他們呼喚你去挑起重擔!從你無能的哥哥手上奪回那頂屬於你的王冠,將和平和幸福再次帶回到撒丁王國!這是你的使命!是上帝賦予你的神聖使命!”
這世上當然沒有惡魔,或者說至少在場沒有,隻有一個喜歡玩心理戰術的“喪屍頭頭”,這一切當然是韓幸在搗鬼。他一邊蠱惑著薩伏伊公爵,一邊向拿破侖和盤托出了自己的新計劃——扶持薩伏伊公爵做新國王!
“將軍閣下,請你務必相信!這一切都是我那個國王哥哥的(y)謀!”薩伏伊公爵從地上一躍而起,對拿破侖說道。薩伏伊公爵的求生(yu)前所未有的強烈,韓幸的話並沒有魔力,僅僅是觸及到了他心中的柔軟處,激發了他的鬥誌而已!
“我願意全盤接受您的和平提議!隻要您肯幫我奪回屬於我的王冠,我保證撒丁王國將會成為您最忠實的擁簇!”薩伏伊公爵前所未有的堅定道,他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外表看起來的那副不堪的豬樣,仿佛是換了一個人一樣。
拿破侖本來正為了自己的計劃即將破產而痛苦不已,韓幸新計劃的出現如同是一場及時雨,他豈有不答應的道理哪?
“很好!公爵閣下,阿不,我是說國王陛下!我很高興你慷慨的接受了我的提議,作為報答,我提議將第二條之中的物資全額減半,作為對您慷慨的報答!”拿破侖閃(shēn)下馬,彬彬有禮的對薩伏伊公爵道。
“不過,作為交換,我希望能增加第三個條款!”拿破侖忽然補充道,他話一出口,薩伏伊公爵的笑容都為之一滯,心說“就知道你沒這麽好心!”
“我希望雙方可以達成永久軍事同盟,請撒丁王國加入法國的一方!”薩伏伊公爵的臉上閃過一絲難色,但最終他卻笑著和拿破侖握了手,表示同意。
正如當初的黑森公爵為了繼承公爵爵位而將帕德博恩出賣給薩克森公爵一樣,如果連撒丁國王都當不上,又何必在乎有沒有割地賠款,喪權辱國哪?
何況道理其實很簡單,撒丁王國真正的宿敵乃是奧地利,畢竟奧地利如今勢力範圍已經開始侵入北意大利的東部,曾經一度輝煌的威尼斯共和國已經隕落神壇,如今正躲在威尼斯環礁上瑟瑟發抖。
作為意大利世俗的第一大勢力,撒丁王國和奧地利必然會就意大利的歸屬產生衝突,這是無法避免的事(qg)!反倒是法國,有著阿爾卑斯山脈的阻隔,雙方都對另一邊的飛地不感興趣。乃是天然的盟友!有道是“錦上添花,不如學中送炭不是?”雖然歐洲沒這句話,可是道理他們也是懂的!
這次的反法同盟,薩伏伊公爵曾經強烈建議作壁上觀,原因有二,1,即使得到了法蘭西的土地,有著阿爾卑斯山的阻隔,要想守住也是個大問題!2,撒丁王國毗鄰法國,偏偏實力中下水準,搞不好就把戰火燒到自己(shēn)上了!3,他是個天生的和平主義者,否則也不會處處忍讓了。
正如如今拿破侖兵臨城下一樣,壓根就是吃力不討好的苦差事!所以,就他個人而言,更傾向於作壁上觀,而不是充當奧地利的走狗、炮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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