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34章 操持夜飯
“爹,你甭急,我是在外麵洗了個頭,這頭難受死了,現在可算清爽了!”
楊若晴嘻嘻一笑,為了讓爹放寬心,她甚至還撩了一下額前的幾縷劉海,俏皮的眨了眨眼。
楊華中和孫氏都被自家閨女這舉動弄得微微一愣,兩口子隨即都愉悅的笑了起來。
彩衣娛親,看到爹媽愁悶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笑容,楊若晴也覺得倍兒有成就感!
“晴兒爹,你躺著歇會,我去燒飯!晴兒你跑了一下晝,也累壞了,回屋去歇息會,娘燒好了飯喊你!”孫氏站直了身來,交代了句轉身匆匆往外走。
“爹,我去幫我娘搭把手,你好好歇著。”楊若晴對楊華中說了聲,得到楊華中的點頭後,她蹦蹦跳跳著跟去了灶房。
灶房裏,灶台上點著一盞豆油燈,挨著牆角的地方,長庚叔他們搭建的那口臨時的小灶爐子裏麵,孫氏把柴火塞了進去,剛剛點燃,冒出了火光。
孫氏下晝在家也沒閑著,把分家的時候老楊家分的那五十斤稻穀,舀了十來斤出來。去了一趟長庚家,借他們家的石臼,舂了七斤多白米,餘下的稻殼也帶了回來,堆在灶口。
楊若晴進來的時候,頓時正蹲在那裏洗米,接著小灶爐的火光將那些浮在水麵上的一層稻殼揀出來,然後將米搓洗個三兩遍兒,方才重新添上水,蓋住蓋子,架在小灶爐上,往底下添了一把鬆毛,讓火勢更旺起來。
“晴兒,你咋又來灶房了咧?”孫氏轉身準備來收拾楊若晴帶回來的籃子,看到楊若晴已經把籃子拿了過來。
“我不累,過來瞧娘燒飯。”楊若晴笑眯眯說道。
“嗨,這有啥好瞧的?新舂的大米,我抓了一把咱夜裏熬煮點稀飯,上晝你桂花嬸子拿了雞蛋和幹辣子過來,待會等粥好了,再弄個幹辣子炒蛋給你們爺倆下粥!”孫氏說道。
想到那辣乎乎的幹辣子,楊若晴的口水就忍不住要滑下來!
楊若晴隨即搖了搖頭:“娘,夜裏不炒雞蛋,咱不是說好了雞蛋留著給我爹水煮麽?再說了,我爹那傷口,不適宜吃太辣的,刺激呢!”
孫氏恍然,“那咋辦?白粥啥料也沒加,咋下咽?”
楊若晴眨了眨眼,將籃子推到孫氏的麵前:“等會粥咆哮了,咱就把這野菜放進去,我下晝挖了不少野菜,夠咱吃兩天的咧!”
孫氏接過楊若晴手裏的篾竹籃子,又找來一麵篩子鋪在地上,簌簌簌的把籃子倒了個底朝天。
“我的個乖乖,薺菜,婆婆丁,秋葵……哎呀,好新鮮的鬆茸!”孫氏一樣一樣的瞅著,臉上露出激動驚喜的表情,尤其是那一顆顆鬆茸,飽滿肥嫩,還帶著泥土的腥味。
突然想到什麽,孫氏抬起眼來一臉緊張的盯住楊若晴:“晴兒,你這是……去後麵山林裏啦?”
楊若晴點了點頭,笑著道:“田埂上莫說野菜了,野草都快被人給拔光了,我就去村後樹林裏碰碰運氣,嘿,運氣還真是不賴!”
“哎,你這孩子呀!”孫氏不知道該說啥,一臉的後怕:“明個可不許再去了!”
“為啥呀娘?”
“那林子裏麵,不幹淨!咱村裏人,都得結伴進去的,一個人,就算是我們大人都不敢!”孫氏說道。
“有啥不幹淨的?無非就是林子大,下過雨裏麵騰起雨霧,容易迷路罷了嘛!”楊若晴有點不解的道:“再說了,那裏麵可是有好多的野菜,往裏去,還有不少新鮮的鬆茸呢!”
“好閨女,你就甭問那麽多了,聽娘的話就成了,往後莫要再往那林子裏去,娘不會害你的!”
那林子深處,有一座土窯,聽說十幾年前,那土窯裏還燒土磚呢,後來也不曉得發生了啥事兒,土窯塌了,裏麵幾個沒來得及逃出來的人就那麽活埋在裏麵。
打那以後,那土窯就沒人敢去了,聽說,還有些鬧鬼!
再往後麵,村裏有誰家的小孩夭折了,都是用草簾子包著丟去土窯那裏。樹林子連接著後麵的眠牛山,山裏麵的野獸餓得慌了,到土窯子那裏去覓食,年久日深,那一片林子就更沒人敢過去了。
就算是村裏的壯年人,也得青天白日三五成群的結伴才敢進去攏鬆毛啥的,即使這樣,也不敢往裏麵走!
前幾日閨女病得要死不活,婆婆就說了,挨不過去就趁早把閨女用草簾子裹了從後門送去土窯子……
這些事兒,孫氏決計無論如何都不會跟閨女說的。
楊若晴眼見孫氏這樣兒,知道再如何追問都問不出啥名堂來,也不強迫。也蹲了下來,跟孫氏一起就這小灶爐裏透出的火光挑揀起野菜來。
這些菜她都是在溪水裏洗過了的,隻需要用水在淋下,便可以剁碎了下鍋,所以弄起來一點都不費工夫。
母女倆一邊拾掇這些野菜和鬆茸,一邊低頭小聲合計著。
薺菜有點偏老,口感會有點苦,孫氏便將薺菜衝了一下水,揉掉裏麵的苦水,剁碎了,然後均勻的攤開在篩子上風幹。風幹的薺菜沫子,回頭包餃子,做薺菜粑粑,或者直接用辣椒醬拌著吃,都是一道非常下飯的小菜!
新鮮水靈的婆婆丁洗幹淨了剁碎,然後洗了兩個鬆茸,切成薄片兒,一起放入沸騰了的小鍋裏,孫氏往裏麵擱了一點鹽星子,用鍋鏟子輕輕攪拌均勻,再蓋上蓋子。
楊若晴這邊正在鼓搗那薺菜,對孫氏道:“娘,這薺菜沫子差不多了,我回屋去把大雲嬸子送來的辣椒醬取來拌薺菜啊!”
“好嘞,你去吧!”
不大一會兒,楊若晴就回來了,手裏抱著一隻醬色的小壇子,可是那臉色有點不好看了。
“閨女,你咋啦這是?”孫氏湊了過來,問道。
“娘,你看看這壇子!”楊若晴把壇子遞給孫氏。
孫氏還沒接過來,一眼就看到壇子的壇口,還有壇身,殘留著一圈的辣醬,她把壇子接到手裏一掂量:“哎呀,咋輕了這麽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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