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八章 糾結
那春水也是搖了搖頭,“公子您有所不知,像是我們這些丫鬟,都是曾經活不下去的人,像是我,小時候就是被丟棄於山野之中的,後來被夫人撿走,在我身上花了不少錢,才將將到了築基境,而我的性命早就不歸我了,這點我也不會反對,畢竟要是夫人不撿走我,我早就死了。”
“夫人?就是月老?”張無悔有些疑惑的問道。
“不是,月老一般是負責向各處兜售我們這些可以侍奉人了的,而夫人們則是調教我們的。”春水也是緩緩的解釋道,畢竟這種事情沒什麽好隱瞞的,月老雖然被歸類為邪修,被不少名門正派厭惡,但是無法十一國有名的月老也多了,各國都對月老這一不太幹淨的職業對待曖昧,“我們這些人,從小就被培養,月老們一般都是閱人無數,在我們小時候就能大致看出我們以後樣貌如何,長的能有幾分姿色的,便會交給負責調教丫鬟婢女的夫人,不僅教導我們言行舉止,也教導我們如何更好的伺候別人,而姿色稍差的,比我們還要再可憐一點,從小就會被培養成瘦馬。而男子之中,麵相好的,則會被培養成小生,為了給有龍陽之好的男修士或是喜歡嬌嫩小生的女修士作伴,而麵相差一些的,則會被培養成武師,麵相和底子都差的,就隻能培養成仆人了,不過每一種人都不缺銷路,各大家族門派都喜歡我們這些被馴養調教出來的聽話仆人。”
“嘖嘖嘖,你們這還挺殘忍。”張無悔也是無奈的搖搖頭,“難怪舀老哥口才如此強悍,和我那大哥都有的一拚的,但是我有點好奇,你們就不會反抗嗎?畢竟又是給人當奴當仆,又是供修士或是有錢人玩樂,你們就不會覺得厭惡?”
“厭惡又能如何?不厭惡又能如何?”那春水也是苦笑一聲,“像是公子這般實力強悍的修士,自然沒見過我們這些從小就被培養出來的人的生活,隻要能活著,還能活的稍稍舒服一點,我們也就滿足了。反抗了又能如何?這世道就是如此,我們這些沒生到好人家,又沒什麽天賦的人,被人救了養了,就得認命。”
“。。。”對此張無悔也不知道該說什麽,雖然他從小也是靠著街坊鄰居的百家飯長大的,但是和春水比也確實要好上不止一點半點,他其實也早就清楚,真要是論起慘,他張無悔受過的苦還真不算什麽,就拿銘花來說,她受過的苦可比張無悔要多得多。
“既然你們都是被月老賣給飛靈渡的,為什麽你會被排擠?”張無悔又拋出了一個他有點好奇的問題。
“因為我的年紀確實也大了些。”那春水也是微微低下眼眸:“我被賣到飛靈渡的時候,是十四歲,當時訂下天字號客房的修士,是一個喜歡虐待我們這些丫鬟的修士,我的識海曾被他打傷,若不是飛靈渡出麵,將那修士攔下,我也早就是個死人了,但是也因為如此,我的境界修為再難上升一步,加上除了姿色身段之外,其實我並不擅長侍奉客人,出了好幾次錯誤,連累了當時一起的丫鬟受苦,後來大家就越來越排擠我。”
“我和公子所言非虛,這確實是我第一次如此求人,實在是迫不得已,飛靈渡雖然看著光鮮亮麗,但是確實不折不扣的銷金窟,像是我這種不會賺錢的笨丫鬟,還是管事一再替我求情,我早就被送到飛靈渡開設的青樓之中了,所以我才被逼無奈,求公子憐憫。”春水也是聲音越發微弱,如蚊蠅一般說道。
“飛靈渡如此作為,沒有人管?”張無悔也是有些好奇,這飛靈渡如此做法,讓他有些心中反感,微微皺眉說道。
“也不是沒有修士鬧過事。”春水在船上呆了八年了,自然見過不少世麵,“有些血氣方剛正派的年輕人,也因為看不上飛靈渡的做法,而鬧過事,最後都被飛靈渡壓下來了。公子,這飛靈渡在無法十一國存在了千年之久,山主更是龍門境大修士!而我們藤國財政,據說都是靠著飛靈渡每年給皇室上繳的大筆黃金才得以維持,這藤國雖然地處南方,空氣濕潤,但是毒嶂漫天,土質極差,根本種不出食物,全是靠著在周圍各國買賣,才能養活百姓,所以這飛靈渡其實不僅是皇室和龍門境大修士聯手打造出來的,甚至在百姓心中,飛靈渡都是活菩薩,哪個修士在飛靈渡鬧事,整個藤國絕不會有人說那個人的好,反而會被千夫所指,萬夫唾罵。”
“厲害。”張無悔也是無奈了,涉及如此,他也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飛靈渡,畢竟他隻是一介工匠,不是普度眾生的佛教中人,也不是清靜無為的道家,更不能算是齊家治國平天下的儒生,根本不知道該如何評價這種事情。
“公子也不用多想,我們這些人雖然各自都有恩怨的,但是總的而言還算是感謝飛靈渡的。”那春水也是抬起頭,笑意盈盈的說道:“我們從小被舀先生教導過,做人要知道感恩,我春水雖然沒什麽大能耐,但是既然飛靈渡給了我我本來根本就得不到的生活,我就應該好好活著。”
“總覺得你這種看法不對,但是我又說不上來哪不對。”張無悔也是搖搖頭,他不是擅長見微知著和修心的齊可摧,若是齊可摧在此,興許能對春水說什麽,但是張無悔確實沒這個本事。
“不過公子你倒是瞧著有些麵熟。”春水仔仔細細的看了張無悔一眼,在兩人聊天之前,她一個丫鬟怎麽敢隨意窺探客人,要知道就算是丁字房間的客人,最少也都是虛丹境修士或是某些周遊的大家族子弟,哪裏是她們這些丫鬟惹得起的?有些毛手毛腳的丫鬟,不是沒被在渡船上打死過,即使是飛靈渡,一般都很少會管。
“怎麽,見過?”張無悔悄悄在手中握了一把飛刀,笑著看著春水。
“公子饒命!”春水雖然不擅長侍奉,但是察言觀色一事確實機靈,雖然看不到張無悔的動作,但是張無悔展顏一笑的時候,她心中就湧現起極大的危機感,二話不說跪在了地上,“我什麽都不知道,也沒見過公子的臉!”
“怎麽弄的我倒是像個壞人似的。”張無悔也是無語,收起飛刀,“收留你,是個問題,不收留你,我也於心不忍,這才是最麻煩的,大哥要是再的話就好了,肯定能給我個折中的意見。”
“說說吧,你覺得我是誰?”張無悔依舊坐在椅子上,笑著看著春水問道。
“我。。。。”春水看了一眼張無悔的表情,也是咬咬牙,“我曾經在通緝榜之上見過公子一麵。”
“既然你見過,那飛靈渡的那些管事肯定更加見過我,為什麽沒有阻攔我?”
“公子有所不知,隻要願意掏錢,飛靈渡對什麽修士都開放,畢竟飛靈渡在不少修士嘴中都不是什麽好地方,銷金窟、大青樓,怎麽叫的都有,所以公子別說是天字號通緝犯,就算是砍了我們藤國皇室的人,隻要你出的錢足夠多,飛靈渡都依然會對你開放。”春水也是顫顫巍巍的說道,當看清張無悔的麵龐之後,她心中的恐懼就沒有停過,畢竟那可是天字號通緝犯,整個無法十一國都很罕見的存在,無一不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頭。
張無悔也是歎息一聲,果然沒錯,大哥齊可摧當時就說張無悔總是會在莫名其妙的時候心軟,這不,就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