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是不是腦子有坑?
施迎興一聽這話立刻炸了,一拍桌子站起來:“姓聶的,你什麽意思?!”
竹青衣袍的聶公子慵然一笑:“沒什麽意思啊,我在說剛才那個丫鬟,施公子何必這麽急著對號入座呢?”
噗。
花好心底暗笑。
看不出來,這聶公子看上去好不正經的,嘴炮卻厲害得很。
施迎興氣的臉色漲紅:“你少仗著自己姓聶,就在這逞英雄!這是大梁國,不是你們浮雲城,你做這幅樣子給誰看!”
聶公子一攤手:“你不也仗著親姐姐是太子側妃,才進了侯爺的壽宴麽?我的樣子……多少也比你強吧?”
說著,伸手比了比施迎興暴發戶的裝束打扮,又惹得一幹貴公子們低聲嘲笑。
“你——”眼看說不過他,施迎興擼起袖子做打架狀,拳頭舞得老高,人卻並沒有衝過來。
花好心裏一樂。
不知道眼前這個姓聶的登徒子到底是個什麽身份,這施迎興連侯爺都敢欺負,卻好像對他頗有些忌憚。
最終這場架還是沒打起來。
施迎興占不到便宜,自然要在別處把這口氣討回來,於是一扭頭轉向定北侯,大聲道:“侯爺,這丫鬟我今天帶回去了,你開個價吧!”
這話一出,滿堂頓時噓聲一片。
花好立刻在心裏唾罵了一聲:你以為這是在青樓裏問老鴇子買窯姐兒呢?還開個價吧,開你爺爺的大舌頭!
“喲,施公子還真看上這丫頭了啊?”
“不錯,確實挺標致的,價錢肯定也不便宜吧?”
眾人低聲打趣,目光不斷在花好身上飄來蕩去。
花好很生氣。
然而再生氣,她也不能輕舉妄動。
她的身份隻不過是一個丫鬟而已,倘若一下子鬧起來,那就是僭越了主人,若是被嫌棄了,下場反而會更糟糕。
這事,還得先找定北侯做主才是。
花好抬眼瞥了瞥,隻見定北侯端坐在上首,一派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那神情,仿佛他並不是在壽宴之上,而是遠在天邊,眼前的一切,根本和他沒有半點關係。
花好心裏又有點打鼓了。
施迎興膽敢在壽宴上強買丫鬟,這是赤果果地打臉啊,隨便一個有血性的,哪怕是個殘疾,也不能夠答應吧?
但是定北侯同誌此刻一身雲淡風輕,好像並沒有著惱的樣子,他該不會真想把她賣了吧?
花好忍不住蹙起了眉頭,她抬眸望去,恰好和定北侯的目光相遇,隻見他的嘴唇動了動,正要開口,卻不料一旁的聶公子忽然又插了一句:
“開價?施公子眼光當真不錯,不知道這丫頭,施公子準備出多少銀子?”
施迎興怒目而視:“我出多少,關你什麽事?!”
“當然關我的事了,因為……”聶公子挑眉一笑,目光將花好從頭到尾打量了個遍,“我恰好也看上這個丫頭了,想和施公子你叫叫價。”
“你——你有病吧你!”
聶公子拂了拂衣袖:“如君所見,在下康健得很,施公子不回答,莫不是不敢和我叫價吧?”
“哼,本公子有的是錢,你出多少,本公子都跟!”
“好啊,那就開始吧!”聶公子嘴角微揚,想了想,伸出一根手指頭,拉長了聲音,“我出的價錢是——”
一千兩?一萬兩?
哎呀,誰能想到,堂堂浮雲城聶家公子和太子側妃的弟弟,竟然為了一個小小丫鬟爭起來了,還互相叫價?
老實說,來淮州避暑其實挺無聊的,壽宴上忽然出了這樣的熱鬧,堂中的貴公子們立時都跟打了雞血似的,一個個豎起耳朵,伸長了脖子。
聶卿的目光再次落在花好臉上,笑意更濃:“姑娘如此漂亮,價格低了簡直有辱芳顏,所以我出……一兩銀子!”
噗!
不知道是誰喝著酒,登時噴了出來。
摩拳擦掌準備全力以赴的施迎興懵了。
被當做商品一樣叫價的花好,臉一下子黑了。
這個聶公子,他是不是腦子有坑?
大堂之中一陣詭異的安靜。
“姓聶的,你耍我?!”施迎興用力一拍桌子。
聶公子好整以暇:“我這是給施公子加價的餘地啊。”
大梁近年來糧錢富足,百姓們將兒女賣入高門大戶做下人的漸漸少了,因此丫鬟的價格也愈發高了,侯府這種地方又和普通人家不可同日而語,何況花好還長得特別漂亮,起碼也得值五十兩銀子,一兩銀子算怎麽回事?
這明擺著是在打施迎興的臉。
但是他的話已經放出去了,此刻不管叫還是不叫價,都下不來台。
花好雖然生氣,但此刻的形勢顯然是對她有利的,於是也就幹脆抱著看戲的心態,看看這兩個神經病能撕到什麽程度。
“你……”施迎興抖著袖子咬牙切齒。
聶公子笑的欠揍:“哎?施公子難道不打算加價了?那這丫頭,我一兩銀子可帶回去了啊。”
“誰,誰說我不加?!我加!我出……一百兩!”
眾人皆噓了口氣。
這丫頭就算貌若天仙,也到不了一百兩啊!施迎興這莫不是氣瘋了?
聶公子臉上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樣子,看著施迎興,薄唇輕啟:“我出一百零一兩。”
“你,你——”施迎興抬手指向聶公子。
“哎?別著急嘛,你也沒規定不能一兩一兩的加是不是,大不了你出個一百零二兩唄。”
這時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這聶公子就是來搗亂的了,與其說是在爭花好,不如說他就是看不慣施迎興,故意給他難堪。
施迎興幹脆以退為進,不再理他,轉過頭去,咬牙向定北侯道:“侯爺,這丫頭我今天要定了,我出二百兩,您把賣身契拿來吧!”
施迎興估計是真的瘋了。
二百兩早已超出了普通丫鬟身價的三四倍,別說買,就算給花好贖身都夠了。
然而侯府的丫鬟,豈是他想帶走就帶走的?
況且這會兒要是真答應了他,那不等於也打了那聶公子的臉?
這種事,正常人都不會答應的吧?可是定北侯剛才一直也沒說話,又是什麽意思?
花好表示很頭疼。
此時此刻,決定權等於又回到了定北侯的手裏。
他到底,會不會賣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