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府尹被貶官
因為得知秦又白和自家遭難的事脫不了幹係,花好著實鬱悶了幾日,聶卿也忙,沒有多少功夫安慰她,她就一個人憋在屋裏,煉藥的事早已停了,她閑著難受,就看醫書,從早看到晚,足不出戶,連飯也是每天隻吃一頓。
這日傍晚,聶卿忽然來敲門,花好打開門來,聶卿唬得向後退了一步:“怎麽,幾日不見我,你就想我想的瘦成這樣了?”
花好白了他一眼:“別自作多情了。”
轉身走進了屋子。
聶卿跟在她身後進了屋坐下,抬頭仔細端詳了她的臉色:“早知道你會這樣,我就一個字都不跟你說了。”
花好眼都沒抬:“現在說這個有什麽用。”
聶卿歎了口氣:“你啊,就是心太軟,那種人,有什麽可為他著急的。”
說著,從懷裏摸出一疊字紙,丟在她麵前。
“這是什麽?”花好說著,打開來看,匆匆掃了一遍,變作震驚神色。
“這是——”
幾處房屋的房契地契,還有幾個人的賣身契。
房契地契是春風樓和她嬸娘曹氏的家的,賣身契分別是春風樓老鴇王二娘,曹氏還有她兒子花大春的。
“你,你這是……”
聶卿抬起手來,捏了捏她近來暴瘦的臉頰:“都是給你的,瞧你憔悴的樣子,也得有件事開開心啊。”
“你,你真是……”
花好震驚了。
她知道聶卿有本事,卻也沒想到他竟然這麽雷厲風行,幾天時間,就把這些她昔日的仇人,全部都變作了她的奴仆。
他到底用了什麽法子,把春風樓和花家的房子拿到手的?又是用了什麽手段,竟然叫王二娘和曹氏母子都簽了死契,一輩子為奴?
這,太超乎她的想象了。
聶卿見她震驚的樣子,似乎很是滿意,伸出手來,幫她把這一堆契書收起來,放進她的梳妝匣裏。
“我怎麽辦到的,你不用管,你隻要知道,這些人以後再也害不到你,就行了。他們的命,從此以後掌握在你的手裏,你想怎麽處置都可以——你打算拿她們怎麽辦啊?賣了麽?”
花好緩緩搖搖頭。
事情來的太突然,她怎麽知道該怎麽辦?
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才行啊。
而且,好端端的,又收他一個大禮,這叫她怎麽還?
花好忍不住略帶擔憂的看向聶卿,聶卿仿佛早已猜出她的心思,湊到她臉前:“怎麽,是不是覺得我對你實在太好了,不知道該怎麽報答?”
花好皺皺鼻子。
“要我說,你不如……”聶卿湊得更近,幾乎貼在她的鼻子上,“以身相許?”
花好一怔,連忙往後撤,誰知用力太猛,身子不穩,登時向後仰去。
聶卿眼疾手快,一把就把她撈了回來,一下子攬進懷裏:“怎麽,這麽激動,是不是……早就有這個想法了?”
“你……”花好頓時羞紅了臉,抬手欲打。
但她這點三腳貓功夫,怎麽敵得過他,聶卿隨意一伸手,就又把她的一雙纖手捏在了自己掌中。
“我說真的,你考慮考慮?”他附在她耳邊,低低嗬氣。
花好隻覺渾身酥麻,一刹那間渾身氣力盡失,倒在他懷裏,起都起不來,更別提思考了。
唯有胸腔裏一顆心砰砰直跳而已。
“我……”花好想說話,但口幹的很,根本說不出話來。
“你……”聶卿也不往下說,隻垂眼目光灼灼看她。
氣氛太尷尬了。
好像有什麽事,馬上就要發生的樣子。
花好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就在她想著要不幹脆豁出去了,閉上眼睛等待他的下一步動作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
“公子,出事了。”
是管家的聲音。
花好本來淩亂的思緒頓時被這聲音打斷拉回,她用最快的速度從聶卿的懷裏掙脫出來,然後理了理衣服,緊接著管家就進來了。
聶卿的臉色不大好看。
瞪了管家一眼,才問:“什麽事?”
管家似乎並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麽,隻自顧自匯報情況:“回公子,淮州府尹李淳被朝中幾個官員同時參奏,惹得龍顏大怒,已經撤了府尹一職,被貶到南瓊去了。”
花好一愣,頓時竄起,驚叫出聲:“什麽?什麽時候的事?!”
“回花姑娘,就是今日之事。皇上近來因和北齊的戰事節節敗退,早已十分不悅,看了幾個禦史的參奏,當時就生了氣,直接就貶了李淳的官,命他立刻啟程,到南瓊去上任,一刻不許耽擱……這會兒,恐怕他已經收拾好東西,出了城門了吧。”
“這,這……”花好懵了,“那李淳的家眷呢?我武月姐姐和她的兩個孩子呢?”
管家道:“那南瓊地處大梁最南,乃人跡罕至的不毛之地,距離淮州何止千裏?如今馬上就要進九月,天氣越來越冷,等到入冬,李淳都不一定能走的到南瓊……這一路上風霜雪雨,夫人和孩子怎能受得了?我想他,應該不會帶家眷上路吧。”
花好有些惱怒:“李淳是因為什麽事被參奏的?他向來為官清廉,怎麽會被參奏?一定是有人要害他!可苦了我武月姐姐和兩個孩子!”
聶卿見狀,不由拉了她的手:“稍安勿躁。”
說來也奇怪,本來在暴躁中的花好,被他這麽一拉,惱怒的情緒頓時煙消雲散。
他的手,他的話,仿佛是有種魔力一般,竟平白能讓她安下心來。
她順著他的意,重新坐了下來,聶卿拍拍她,轉頭問管家:“接任淮州府尹的是誰?”
管家皺皺眉頭:“是……太子側妃的弟弟,施迎興。”
花好一咬牙:“好啊,原來是他!不用說了,定是他害的武月姐姐一家!施迎興,他得了那種髒病,怎麽還沒死!”
事情到這裏,簡直不用再想了,當初買空土茯苓的事是武月在背後幫忙,那施迎興一定是察覺了什麽,所以刻意報複李淳一家,才害的李淳被貶官,妻離子散。
“真是,真是氣死我了!”花好怒的一拍桌子,用力太大,手掌直接就拍紅了。
聶卿似頗為心疼,連忙拉過來,放在嘴邊吹了吹:“別著急……事已至此,著急也沒用,想翻盤是不太可能了,你還是想想如何救武月母子三人再說。”
“救?”
花好一怔,隨即明白過來。
那施迎興既然是有意針對李淳一家,李淳走了,他肯定不會放過武月和孩子們的,武月在淮州無依無靠,施迎興想暗害他們,那豈不是易如反掌?
“對!我得趕快去救她們才行!”花好說著,跳起來就往外跑。
雖然她還沒想到到底要怎麽做,可是事情緊急,說什麽她也得先見到武月才行。
聶卿沒有阻攔她,而是跟在她身後也走出了門。此事可大可小,照著這丫頭衝動的性子,說不定鬧出什麽大事來,他肯定得跟在她身後保護她的。
然而他沒料到的是,兩人剛剛走出得意軒的大門,還沒上馬車,就忽見一輛馬車疾馳而來,停在了他們麵前,從馬車裏下來一個麵皮白淨,太監打扮的人來。
“這位可是花好姑娘?”太監衝花好恭恭敬敬行了個禮。
花好發愣,回頭看了看聶卿,才點頭道:“是我。公公難道是找我?”
那太監點點頭:“正是。咱家是奉了麗嬪娘娘的命,來請花姑娘進宮一敘的。”
花好愣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這太監口中所說的麗嬪娘娘,就是鍾素素!
對啊,鍾素素被秦又白獻給了皇帝,進了宮,封了嬪,如今正專寵呢,她怎麽把這事給忘了?
她本來想著,實在不行,隻能把武月母子三人接到得意軒來,雖然聶卿根本不怕施迎興,但到底是在給他添麻煩,來來回回一直都依仗他,她心裏著實過意不去。
這回好了,鍾素素接她進宮去敘舊,她正好可以把這件事告訴她,如今她正得寵,隻要她開口,不信施迎興不放手!
鍾素素如今已貴為麗嬪,恐怕不光施迎興,就連太子側妃施萍兒,在她眼前也得低頭。
花好想到這裏,頓時樂了,轉過頭去把自己的想法如此這般和聶卿一說,聶卿點點頭:“正是好主意,那你就去吧。”
花好於是便和他告了別,登上了那太監帶來的馬車,一直往行宮裏去了。
天色已然擦黑,進了宮門,宮中四處正在掌燈,花好一邊掀起簾子悄悄四下打量,一邊在心裏嘀咕——這麽晚了,宮門肯定很快就下鑰了,鍾素素難道是想留她在宮裏住一晚麽?
不知道為什麽,雖然行宮規模並不大,但花好走進這宮牆之中,卻還是有一種忐忑之感,所幸很快就到了地方,花好正要下車,還沒掀開簾子,就聽得一個似乎有點耳熟的聲音傳來。
“好嬤嬤,您給我透個準話,娘娘她真的是身子不適麽?怎麽我回回來,回回都不見我呢?就連我弟弟她都肯見,怎麽我一個太子側妃,她卻不肯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