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報答我的救命之恩
“難為你終於對你那包東西開始好奇了。”聶卿歪過頭來看她,眼神裏滿是戲謔。
寒雪透過紙糊的窗欞飄進來,花好緊了緊握著的拳頭,聽到聶卿有些低啞的聲音。
“你想說我遲鈍就直說。”花好又怒瞪他一眼,眼神倒是也犀利。
聶卿心思微動,暗自思索著該怎麽好好回答她這個問題,再次捏了捏她軟軟的掌心,幾乎要為指尖的柔軟觸感沉迷。
莫名就更收緊了指尖的力道,聶卿眉眼輕動,漆黑的眉角輕挑,那瞬間,心中已下了決定。
“你可聽說過原大齊護國大將軍沈河?”
聶卿似乎並不需要得到她的回答,微歎了口氣接著道:“十二年前沈河被蕭弘奕構陷汙蔑叛國,拓跋洵下令將他淩遲處死,而沈河死後他的兵馬大元帥印便也再無蹤跡。”
他趴著轉頭看她:“你手裏的那枚大印是否刻著丙寅年少府監製,和兵馬字樣?”
花好忙不迭點頭。
“那便是沈河當年的帥印無疑。”
花好對此印的真實來曆倒沒有過多的驚詫,畢竟印章上顯示的那些信息也足以讓她有點推測。
“莫非鍾素素就是為此大印而來?拿到這東西對她有什麽用?還是說她就是蕭弘奕的人?派她過來奪走大印更能名正言順的掌控北齊軍隊?”
花好忍不住揣度出無數陰謀來,沈河都死了十二年了,北齊的兵馬早已牢牢掌控在丞相蕭弘奕手中,若鍾素素來自其他勢力,那她搶大印有何用,難不成事過十二年憑此大印還能調動北齊軍隊?
見她眼睛滾動如珠,聶卿多少能猜到她的想法,淺淺笑歎一聲,指腹摩挲著她的掌心,溫柔的撫摸,“你忘了你包袱裏可不止有那枚大印。”
花好一瞬恍悟,“你是說鍾素素的目的不是大印而是那塊令牌?那令牌又是什麽稀世寶物?”
“北齊兵馬元帥大印現如今也隻是一件死物罷了,鍾素素廢那麽大力氣接近你,又怎麽可能是為了一介死物?”聶卿說這段話時眸色微沉,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但花好並未留意到他的異常,她此時的心神早已被他接下來的話吸引了注意力。
“那塊令牌名為九元令,它的作用很簡單,持此令者可號令武林群雄,存在意義就相當於朝堂上皇帝的玉璽,你說是不是很讓人垂涎?鍾素素的目標恐怕就是九元令。”
聶卿一笑,笑中帶著一絲嘲弄,意味不明。
花好不自覺地咽了咽口水,語氣有些惶然顫抖:“那……這東西怎麽會出現在南豐鎮裏,還有那卷畫冊上的美人,她和我那般相像,這一切和我到底有什麽關係?”
大齊兵馬大元帥印,號令武林群雄的九元令,這兩件東西無論哪一樣都不該和元身這樣一個普通小姑娘產生任何關聯吧?元身保留下來的記憶中也沒有相關的記憶,她隻知道那是屬於元身的東西。
但……那個畫卷怎麽說?
她和那畫上美人起碼有六七分相似,世上不可能有如此多的巧合?
莫非元身的身世另有可疑之處?她始終沒搞明白靖王妃如此針對自己的原因,是否也和她的身世有關?
秦又白對自己態度古怪是否也是同樣的原因?
花好突然覺得腦中已經一團漿糊,隻能眼巴巴地看著聶卿,指望他能給自己一個答案。
“唉。”聶卿抬手摸了摸她頰邊的碎發,語帶安撫道:“別多想了,有些事我也不甚清楚,你父母死前也並無留下任何有關你身世的訊息。你放心,等我查清了,一定會一五一十告訴你的。”
他頓了頓,又道:“你該認真煩惱的是你的小命問題,鍾素素既已知你手裏有九元令,那其他勢力或早或晚都會耳聞,你除了會醫術,還真是沒多少自保能力。”
花好一聽也覺得他這話說到點子上了,她此時最該擔心的確實是她的性命之憂,這九元令一聽就是十分牛掰的東西,鍾素素都為此來殺自己了,那若是其他什麽武林人士,甚至梁齊朝堂大人物們知曉了,又哪裏會放過她小小一個花好?
越想越為自己的項上人頭擔心,她不由得抬手摸了摸自己細細軟軟的脖子,一臉苦惱鬱悶。
人說懷抱寶山好過冬,但前提也得她擁有守住寶山的能力啊,否則隻會引狼入室,最終落下一個性命不保的下場。
控製不住渾身一哆嗦,花好再不敢多想,拿起自己擱在床頭的那個小包袱就往聶卿趴著的胸口猛塞,“為了我的小命著想,我覺得還是你幫我保管這些東西吧。”
聶卿垂頭看了一眼被她強硬塞過來的包袱,眸間似有流光掠過,笑道:“你就不怕我也在覬覦它們?”
花好撇了撇嘴,“覬覦就覬覦吧,反正我是保不住它們的,你好歹也是我的救命恩人了,給救命恩人總比便宜了路邊那些妖豔賤貨好。”
聶卿也沒拒絕,任她把東西塞進來,才道:“你要報答我的救命之恩的話,我個人還是比較傾向通俗一點的。”
聽出他話裏隱含的意思,花好臉色一紅,“誰要對你以身相許?臭美、不要臉!”
但眸底透出的羞澀卻掩藏不住她心裏已經悄然綻放的情竇。
“真不願意?”聶卿挑眉壞笑,“你看我都救了你多少次?哪一次你遇到危險不是我及時趕到?若換了別人,怕早已恨不得為我生為我死了,就你還覺得我虧待了你,小沒良心。”
“我就是沒良心,那你去救有良心的別人好了,哼!”
“可我就喜歡如你這般沒良心的,怎麽辦?”聶卿握緊她的手,長夜漫漫,燭火煒煒,他半趴在枕上斜著頭看著她,淺色朱唇勾起:“傻丫頭,你說我該怎麽辦?”
花好無意識的任他握著手,聶卿也不多言,隻是笑若柔春暖江南,帶著期盼帶著羞澀。
十裏冬雪,小樓燈火明豔,銀裝鋪地,紅梅映了星夜,風一起,落了一地晚紅。
手就這樣被緊緊包裹著,指頭糾纏著指頭,那樣溫柔。
花好看著床上臥枕躺著的他,他流瀉下來的發絲是涼的,可是他們指尖相觸的地方卻如此滾燙。
隻是指尖相觸,便讓人心跳加速。
他們曾經無數次的打鬧互諷,可是這一刻,他們隻是兩個青澀的少男少女,愉悅的,緊張的,互相試探著彼此的心意,徑自花開無涯,悄然欣喜。
究竟從何時起,她在他身邊開始變得小心翼翼,帶著緊張也帶著期待呢?
一天比一天眷念,一天比一天歡喜,然後他告訴自己——我就喜歡如你這般的。
長夜漫漫,花好隻覺花開滿樓。
愛是一場天時地利的相遇,毋需等待,不必準備。
你來了,我便歡喜相迎。
“……聶卿。”手心相纏,花好微紅了臉頰,“我也喜歡你。”
是的,她喜歡這個男子。
聶卿也顧不得自己背後的傷,猛地抬起身將身旁嬌羞的人兒擁入了懷裏,哪怕他起身並不知道這一刻自己究竟是什麽樣的心情。
心思若海,葉若浮萍。
“你的傷……”花好嬌呼一聲,被他抱著也不敢動,就怕一個用力會扯動他的傷口。
“無礙,我現在就想抱抱你,傻丫頭。”他輕聲低語,緊緊纏住她細軟的腰肢,他的唇貼在她的頸側,赤條條的上半身貼著她的裙衣,盡是嫵媚的顏色。
冰涼的唇微微發了燙,順著她秀氣的頸子往上移動,很快便纏上了她的唇。
花好柔順的仰起頭,任他的唇覆蓋住自己的。
他長長的睫毛刷過她頰畔的肌膚帶來一陣輕微的瑟縮,兩人鼻息纏繞,聲若絲帛,很輕很柔,那種感覺,帶著溫柔帶著期待帶著憐惜,占據了他們全部的心思。
花好唇上淡淡的胭脂色早已被他吃了大半,連帶那本已淺淡的唇上都染了一絲妖嬈。
她頭上的簪子被他無心扯落,滾在地上,清脆悅耳,驚醒了這對初朦朧的交頸鴛鴦。
“……別,小心你的傷。”花好不好意思的轉開頭,輕輕避開他還要纏上來的唇。
她雖心跳如擂鼓,卻也暗自舒了口氣,還好她還記得聶卿受了重傷,否則照他們這天雷勾動地火的程度,豈不要直接滾床單。
聶卿也知道此時不是纏綿的好機會,他已經能感覺到傷口撕扯的痛了,估計這一下傷口必然開始崩裂流血,抬手捏了捏花好的微赧的小鼻尖道:“幫我重新包紮一下吧。”
花好一聽,也沒心思想這風花雪月兒女情長,忙扶著他再次趴了下來,他背上的繃帶果然再次滲出了血絲。
忍不住心疼的拍了一下他的胳膊,“都怪你,盡知道胡來!”手下卻已是麻利的解開了繃帶。
聶卿大笑著咧了咧嘴,“委實是情難自禁。”
花好也被他這一句說的再次燥紅了臉。
夜尚深長,外麵春寒仍料峭,屋裏卻是一片春意盎然,暖意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