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空氣緊繃的讓黎西有些喘不過氣來。
三年前一別，他怎麽也沒想過會有這麽一天。比起麵對董軒的恐懼，他更不想見孫怡珍，這個他曾經叫做媽的女人。
愧疚比單純的懼怕更讓人無法麵對。
孫怡珍打量著這個拘謹的男人，時至今日，她仍無法分清董軒和黎西，這兩個人就像雙胞胎似的。如果不是知道昨天發生的事，她絕對會把他當成董軒。
想起昨天的事，孫怡珍就頭疼。
倒不是因為謝雪信打了許辰北，而是因為謝雪信的動機。
為了這個男人？
恨都來不及，為何要救他。難道，她心裏有著不好的猜想。
“看來金屋藏嬌真是讓我說對了，你不打算解釋解釋？”
“有什麽要解釋的？”謝雪信淡淡的道。
“你為什麽要打許辰北。”
“看他不順眼。”
孫怡珍氣憤：“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不穩重了？堂堂世京大家長跟個莽夫似的，讓人看笑話。你就明著告訴我，是不是為了他！”
這個他指的是誰大家都清楚。
黎西低著頭，鼓起勇氣道：“對，對不起。”
孫怡珍卻當他不存在似的，從她的話裏也能聽出來，根本沒把黎西當回事。一個口一個他，並不怕黎西難堪。
謝雪信哼笑：“我為了我自己不行嗎？”
“你少來！”孫怡珍冷然：“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主意，你敢為他打架，就沒怕我們知道。”
“我不知道他給你灌了什麽迷魂藥，你看看你自己，真是越長越回去，好人壞人都分不清了，我真害怕你哪天被人賣了還幫著數錢呢！”
黎西麵紅耳赤。
他小心翼翼的道：“對不起阿姨，謝，謝總不是為了我，他是在為董軒出氣呢，您別生氣了，都是我的錯，跟謝總沒關係。”
“你是哪位？”孫怡珍這才正眼看過來，隻是目光中的冷意讓黎西承受不住。
黎西哪敢說話，真是如坐針氈。
孫怡珍道：“我們家不歡迎外人，老李，送客！”
“媽。”謝雪信好好叫了一聲媽，“你想太多了，董軒是我的未婚對象，有人侮辱他，就算是假的，我也不能放著不管，你說是吧。”
孫怡珍看著他，良久：“你說真的？”
“真的。”
謝雪信眼角餘光掃過黎西，隱隱咬牙：“某些人自己也說了，我是為了董軒，還挺有自知之明的。”
孫怡珍這才氣消了些：“早點說清楚多好，我就知道你是為著董軒才這麽做的。”
黎西低著頭，默默站起來，管家把他送出門。雕花大門一關上，就剩下黎西一個人了。
孫怡珍真是雷厲風行，不過一會的功夫，黎西就被轟出來了，還外帶指桑罵槐的嘲諷，一句都沒帶黎西名字，但就是處處戳著黎西痛處，但凡有點尊嚴的人，都抗不住。
黎西更是無顏以對。
出來他倒還輕鬆了些。
黎西站在路邊，謝家的家宅不說偏僻，但是這種富人區根本沒有出租公交，從這裏到最近的公交站得走斷腿。他走了一會，給薑俊打了電話，半個小時後，薑俊把他接上了車。
謝雪信坐在車裏，看著黎西上了車，他等了一路，手裏的手機始終沒有響起。
謝雪信握著手機，手背青筋暴突，最後又緩緩鬆開，無力地閉上眼。
車子最後又返回家裏，謝雪信沉著臉下了車，一抬頭看見孫怡珍站在門口，抱臂看他。謝雪信卸去心頭低落，又恢複了世京大佬的風範：“您不是睡了嗎？”
“嗬。”孫怡珍沒好氣：“我心怎麽那麽大啊，還睡覺呢，兒子都要跟人跑了。”
“我要回公司。”
“回公司怎麽又回來了？怎麽小情兒跟你鬧別扭啦，要不要我去道個歉。”
謝雪信心煩意亂：“都跟您說了，我跟他沒關係。”
“謝雪信。”孫怡珍正色道：“你爺爺彌留之際要你無論如何把婚結了，不用在乎期限，你還記得吧。”
謝雪信當然記得。
謝董兩家婚約本有期限，後來他爺爺臨去世的時候，突然覺得這事他做得不對。他爺爺也是後來才知道，董家老爺子為了救他，數九寒天下水把自己也凍壞了，失去了生育能力。
這也是為什麽董家隻有一個女兒，沒有再添一子的原因。
這可是斷子絕孫的恩情啊，知道這件事後，報恩便成為老爺子的心結。在他走之前，就把日子改了，什麽時候都行，沒有限製。但這事董家不知道，謝雪信的爺爺也沒想過會那麽巧就出事了。
“你喜歡誰都行，你可以包庇他，袒護他，不讓我們動他，但結婚對象必須是董軒，結了婚你再想怎麽做我都不會管了。”
謝雪信沒有點頭，也沒有拒絕，隻道：“我知道了。”
他這回真去了公司，坐在偌大的辦公室裏，看著黎西的簡曆，盯著那張兩寸照片看了半天。放下簡曆又登錄小說網站，看了半天小說。
黎西筆下的主角是那種積極向上的熱血少年，跟大多爽文男主沒有什麽差別。不過他前期男主設定還比較幼稚，被廣大書友狠狠吐槽。
“說謊而已，有必要死的這麽慘嗎？”
那本小說完全沒有迎合讀者的口味，最後居然把主角寫死了，還是說謊被天譴，簡直不知所謂。處-女作也成了黎西的黑曆史，不過後來就沒有這樣了。
謝雪信冷哼，留言：謊話精。
他留完言，沈涵敲門進來，將ktv的監控錄像交給他。
謝雪信臉色陰沉，盯著屏幕，這是原件，清晰度非常高，能很清楚的看清人臉。他本不想看，怕看到真實場景，又證實了黎西在說謊，可又有些想看。
畫麵上，黎西從包廂出來，接起電話。這時候，對麵包廂裏的許辰北正好出來了，看到了黎西。
許辰北抓住了欲走的黎西，沈涵將聲音放大，聽黎西道：“我不是董軒。”
接著兩人一番拉扯，許辰北動了手，將不肯妥協的黎西強製抓進了包廂，過了一會，便看到黎西衝了出來……
沈涵道：“看來黎先生說的是真的。”
謝雪信盯著畫麵，好一會沒動彈。
心裏亂七八糟的，有些高興，又認為自己不該高興，沒說謊就沒說謊唄，更大的慌他都說過了，哼……
謝雪信翻開網頁，一頓操作，突然扭頭問沈涵：“這個留言為什麽刪除不了？”
沈涵裝作什麽也沒看到，道：“這個恐怕隻有作者有權利刪評。”
謝雪信：“……”
算了，謝雪信想他說的也沒什麽不對的，而且這文都是老古董了，黎西肯定不會去看留言的。
黎西晚上住在薑俊家，哄完兒子，打開電腦，發了幾張存稿。好幾天沒更新，下麵都是嗷嗷待哺的讀者，他看了幾條留言，突然發現有一個叫雨山的讀者給他一百塊的打賞。
黎西說了聲謝謝。他還記得這人之前要他注意休息，黎西笑了笑，心裏很溫暖。
那頭，謝雪信看到黎西的回複，心想，果然是個愛財的家夥，給個一百塊就高興成這樣了，沒有節操。
其實剛開始他是想給六位數，把打賞最多的那個人給擠下來，可是轉念一想黎西那麽喜歡錢，給多了他拿錢跑路怎麽辦。於是想來想去，給了一百塊，嗯，不多不少，很合適，世京大佬想。
黎西自然不知道坐擁n億身家給了一百塊打賞的世京大佬在想什麽，他在發愁。在想許辰北，他和謝雪信把他打了，尤其謝雪信把人打成了那副德行，許辰北看起來可不是善罷甘休的人。
謝雪信他是不敢動的，可是他呢，許辰北會放過他嗎？
“啊，輕點！”許辰北此時癱在床上，痛的直冒冷汗。
你要問他哪痛，他也說不清楚，但就是哪哪都痛，碰一下都不行。醫生檢查了好幾回，都沒發現什麽大問題，外表除了幾處挫傷沒有傷口，可許辰北愣是一個勁地喊疼。
也看得出來他是真疼，剛開始疼的直哆嗦，人都傻了，醫生還以為他被打癱了。
許辰北渾身都充著氣，他在心裏把謝雪信咒了一百遍，一萬遍。要問為什麽在心裏，因為說話都感覺疼。
“媽的。”好歹能坐起來了，許辰北有點力氣，就開始罵：“謝雪信，我草你，啊，媽，我他媽拚死，也要，搞死你！”
“你閉嘴吧！”許辰北的母親宋欣然又氣又心疼：“告訴你別去招惹董家那小子了，你非不聽，現在好了，活該！”
“董軒那個騷嗯貨。”許辰北一肚子窩囊氣，“放心，他我也不會放過的。”
“還有那個誰。”許辰北實在分不清黎西和董軒有什麽差別。
“就那個長得像董軒的，叫人去給我查查，我——嘶，一個都不會放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