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影子的妄想(七)
緊接著,Alpha的信息素在逼仄的空間內猛然爆發開來。
葉柳園很難形容那種味道,那是亞寒帶針葉林中的飄散的鬆香味,混著寒風的凜冽和肅殺,有獵人穿行在其間,端著獵槍在搜尋有著緞子般皮毛的狡猾的小狐狸。硝煙、冰雪與鬆香融在一起,摧殘著溫室中的玫瑰。
那個吻隻是一觸即分,但無形的信息素卻糾纏在一起,難舍難分。
吳特助聞不到AO的信息素,但他能聽見後座傳來的一些細碎的聲音。急促的喘息、低微的輕吟和衣物摩擦發出的聲音。
葉柳園跨坐在賀玉山身上,身體整個前傾栽倒在他的頸窩和懷抱裏。
賀玉山合體嚴謹的西裝上衣被他蹭開,他貼著裏麵麵料絕佳的白襯衣感受著對方熾熱的體溫,賀玉山大腿處的西褲被他流出的液體糊得亂七八糟,一身昂貴的定製西裝就這麽報廢在他身上。
吳特助不愧是拿著高薪訓練有素的Beta,他目不斜視地一路開車進了醫院。下車後沒像往常一樣給賀玉山拉開後座,而是上前和早早接到電話通知的醫務人員溝通。
醫務人員疏散了附近的A或O,並且專門拿了兩件寬大的白大褂過來。
吳特助接過那兩件白大褂,敲了敲後座的車窗,舉了舉手裏的衣服。
賀玉山降下車窗,接過那兩件白大褂。這兩件白大褂本意是一件包裹住可能不方便的葉柳園的身體,另一間則是為了給賀玉山掩蓋自身的狼藉。
賀玉山卻沒有直接用白大褂包裹葉柳園,而是微微扶起高熱的葉柳園,脫下自己西裝外套,先是用西裝外套包裹住葉柳園,再在外麵用白大褂包裹。
他自己也沒穿那件用來遮擋的白大褂,而是直接攔腰抱起葉柳園,對在外麵等待的醫護人員道:“帶路。”
處於發情期的Omega柔軟而脆弱,他們最渴望的就是自己Alpha的撫慰。驟然來到陌生環境讓意識不清醒的葉柳園瑟縮著在賀玉山懷裏蜷成一團,最外麵包裹著他的白大褂上有種消毒水的味道,讓他敏感的嗅覺更加不適。
所幸他內裏還有一層賀玉山的西裝外套,在車裏,那件外套就浸滿了Alpha的味道,攥緊這件外套,多多少少還是給了他一些安撫。
被抱進病房後,賀玉山就抽手走人,不妨礙醫護人員檢查。
葉柳園感知到Alpha將要離去,被獨自拋棄的恐懼讓他伸出手想要挽留那個離去的身影。
“先生……賀先生!”
賀玉山卻沒有停留,他狠心掰開Omega環在自己身上的手,果決抽身後撤。
“檢查結果很快就會出來。”醫生對賀玉山道,同時目光不由自主飄向他的身下。醫生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道:“賀先生,您……那邊有給您準備的獨立房間,如果您需要抑製劑,也請告知我們。”
“我清楚。”賀玉山拉開門走了進去,緊接著關上了門。
被關在門外的醫生鬆了口氣,同時又有些感慨……該說賀先生不愧是最頂尖的Alpha嗎?
這還真是……讓人驚歎。
那邊葉柳園仿佛被投進熔爐中,體溫異常地升高,一般來講哪怕是Omega也不會在發情期有這麽高的體溫,他現在的狀態很類似於發燒的病人。
冰涼的探測儀器劃過他的皮膚表麵,卻難以讓葉柳園感到一絲束縛。他的身體在渴望Alpha的信息素,也在渴望一個Alpha,除此以外,沒有能把他從這場災難性的發情中拯救出來。
醫生們迅速給他做了檢查,並將檢查結果遞給賀玉山過目。
此時剛從獨立房間走出的賀玉山已經解決好個人問題,還換上了吳特助叫人帶來的替換衣服,恢複了平常的樣子。
“賀先生,情況很不好。”醫生言簡意賅地向賀玉山解釋檢查報告上的內容:“結合先前葉小姐在此治療的相關資料,可以肯定葉先生和葉小姐一樣患有先天性信息素紊亂症。但葉先生身體素質比較好,問題才一直沒有暴露出來。”
“但這種紊亂是難以消除的,葉小姐的身體可以治療和調養,是因為病症在她未成年時就暴露了出來。那時腺體還沒有發育完全,通過一係列的治療可以讓理順信息素,讓信息素恢複到一個正常的水平。”
“葉先生成年已久,腺體已經發育成熟,紊亂現象這些年應該一直存在,賀先生有什麽相關發現嗎?”
賀玉山頓了頓,要說現象嗎,其實是有的。
葉柳園的身體有些鈍感,他對信息素的感知遠不如一般Omega敏銳,之前幾年的發情期也不溫不火就那麽過去了。他以為是葉柳園本身就是這種冷感體質,沒想到這居然和他病症有關。
“他對信息素感知不敏銳,發情期平淡,使用小劑量抑製劑就可以度過,遲鈍、冷感。”賀玉山道。
醫生點了點頭,道:“不意外,他之前腺體發育生熟,但信息素水準一直偏低。這次被其他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大劑量刺激,一下就讓原本鈍感的腺體應激分泌了過量的信息素,強製他進入了發情期。”
“賀先生,葉先生的身體已經成年,已經很難通過醫療手段向葉小姐那樣調整信息素分泌水平。我們的建議是,讓葉先生盡快被Alpha標記。”醫生說道這裏,看著賀玉山道:“強大而有效的Alpha注入Omega腺體會形成標記,並調整Omega腺體分泌出的信息素,改變Omega信息素的味道。這會有效幫助葉先生的信息素分泌恢複穩定,畢竟您也聽過那句話——”
“開發一個Omega,就是讓Omega依照Alpha的意願再次發育。”醫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道:“雖然這具話充滿了極A主義,但醫學上是有相應的根據的。”
“葉先生的身體已經不容遲疑了,最好這次就……”
醫生不再往下說了,但話中的未盡之意很明顯。
賀玉山翻看了手中的檢查報告和相應的一些數據,問:“除了標記沒有其他緩解辦法?”
“緩解是有的,隻要讓葉先生攝入足夠的Alpha信息素……額,我的意思是,除了腺體注入標記之外,體液交換也可以讓Omega攝入信息素。”醫生說道這裏,看著賀玉山的臉色,委婉地說:“醫院有Alpha信息素的提取儲備。”
如果賀玉山不想幫葉柳園,醫院也可以提供相應的替代物。
“但這隻是權宜之計,或許可以幫助葉先生度過這次危險的發情期,但被合適的Alpha標記對葉先生來說已經是勢在必行了。”
“勢在必行。”賀玉山無意識地重複了這四個字。
醫生點了點頭,道:“畢竟,對於一個Omega來說,常年跟在一個Alpha身邊而不被標記,是一件會讓他備受折磨的事情。”
體內仿佛填不滿的空虛感、索求卻得不到回應的失落感、被欲望支配的恥辱感……除了生理上的折磨,心理上的種種會讓人更加不堪。
醫生是葉玉安的主治醫師,也多多少少了解這對兄妹之間的事,他是有些佩服葉柳園的,跟在賀玉山這樣的Alpha身邊,痛苦或許會大於他所得的。
是備受折磨的事嗎?
賀玉山不知為何回想起試鏡時,葉柳園扮演受害者時如利刃般望過來的那一眼。
他從未注意過這一點,他實際上並不欠葉柳園任何,他們之間是一場明碼標價的交易。葉柳園出人,他出錢,給他妹妹最好的治療環境。
但不何時葉柳園變了,他和從前的柔軟恭順迥然不同。那雙眼中有了太多的情緒在起舞,像刀鋒,又像是月亮。
“帶我過去吧。”賀玉山將資料遞給旁邊的醫護,言簡意賅地道。
葉柳園的身體已經不適合留在他身邊了,他的身體讓他到了必須被標記的地步,而賀玉山自認並不想和他發生進一步的關係。他應該讓醫生去醫院留存的其他Alpha的信息素提取物的,但有時情感往往會與理智背道而行。
也許是葉柳園留在他身邊太久,也許是Alpha本能占有欲的影響,也許也是那場試鏡對他的影響,他跟著醫生穿過走廊,來到葉柳園的病房,並推開了門。
葉柳園躺在白色的病床上,略顯單薄的身軀透著異樣的緋色,皮膚上蒙上了一層薄汗。賀玉山一步一步靠近病床,又一點點釋放自己的信息素。
空中馥鬱的信息素在感知到那股淩冽的異類時,不退反進,歡呼雀躍地簇擁過來。繁花盛開,冬天都在那鬱鬱生輝的春麵前卻步。
葉柳園脖頸上常帶的黑色頸環已經被取下,修長的頸像花莖一樣誘人。
賀玉山走過來吻了他,不同於之前車上那個一觸即分的吻,這次的吻激烈至極。賀玉山侵入他的口腔,舌頭和舌頭翻攪在一起,津液被猝不及防的葉柳園咽下。
周圍圍攏的信息素像獵人發現了獵物,獵槍上了膛,卻放了空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