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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稗官野史(十四)

  驍衛和禁衛被兩位統領與兩位副統領帶著,分成四路開始搜宮。


  仇應是鐵了心要去搜東宮,驍衛統領費縱英嗤笑一聲,也沒和他爭,轉頭去搜二皇子的昭德殿了,禁衛統領和副統領則帶隊負責搜查後宮妃嬪住處。太極宮剩下的其他荒廢宮室,則交給千衛或百戶帶人搜查。


  立政殿內氣氛僵硬,葉柳園不動聲色地伸手按了按小腿。


  葉柳園覺得自己就和宮鬥劇的女主一樣,很多宮鬥劇不是必備女主因為各種原因被罰跪的橋段嗎?老天爺再應景地下個雨或下個雪,標準橋段。


  他慶幸自己是跪在立政殿內,雖然已經是冬天,地上又冰又冷,可室內好歹還有著火盆取暖,葉柳園苦中取樂,覺得自己至少比那些女主好很多。


  太子注意到他的動作,神色愈發晦暗。


  等待的過程是漫長的,葉柳園原本的跪姿還算標準,但到了後來整個都搖搖欲墜,在場所有人都能看出他的不適了,但葉帝依舊沒有叫他起來的意思。


  葉柳園也慢慢在葉帝的沉默中,察覺出了那麽一點點異樣的訊息。


  雖然葉帝為了掩蓋強奪臣子未婚妻的醜事,壓下了蘇德妃所說的關於淑妃的往事,可這不代表他內心沒有懷疑,甚至他已經相信了蘇德妃所言,隻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不好發作罷了。


  否則按照原主記憶中葉帝寵愛他的程度,葉帝怎麽可能在明知他有腿疾的情況,還讓他跪這麽長時間。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直到夕陽西下,暮色鋪滿宮外的天空時,驍衛統領費縱英、副統領仇應與禁衛的統領、副統領,終於完成了搜宮,回到了立政殿。


  仇應的麵色非常難看,費縱英臉上卻帶著若有似無的嘲諷。


  “如何?”葉帝問道。


  費縱英率先開口,回道:“回陛下,仇應並未從東宮發現任何異樣,倒是臣負責的昭德殿內,倒是查出了一些東西。”


  葉帝轉頭看向二皇子,沉聲道:“哦?”


  二皇子不敢置信地看向費縱英,費縱英毫不顧忌二皇子那想要剮了他的目光,道:“回陛下,臣在昭德殿內,發現了一些陌生內侍,臣去問了內侍省與禁衛統領,發現這些人既不是內侍省派去伺候的內侍,也不是二皇子的親衛。”


  “問過後才得知,這是因為二皇子腿腳不便,蘇德妃求了陛下恩典,親自為二皇子挑選送去的內侍。臣便覺得不對了,又與禁衛統領去搜查了德妃娘娘的寢殿……果不其然,臣在其中居然搜到了藏匿的弩箭與弓弩,還有暗器與毒藥。”


  “臣之前一直覺得蹊蹺,秋獵開始之前,有禁衛清場巡視,皇家獵苑,刺客是怎麽混進去的?”費縱英冷笑著看向二皇子,道:“卻原來是二皇子帶進去的。”


  “二皇子身體不便,唯有殿下在秋獵時乘馬車,馬車剛好可以藏匿弩箭。而且殿下開獵後一直留在後方,帶去的內侍卻不少。這些內侍脫下外袍,怕是就可以成為刺客,潛入林中。”


  二皇子張了張口,正想辯解,費縱英便揮手讓驍衛把弩箭帶進來,道:“陛下請看,這弩箭與那刺客所用一般無二。”


  “費縱英!”二皇子怒極,他焦急地看了看那弩箭,又看向了仇應,仇應居然低著頭沉著臉不看他,他又望向自己的母妃,發現蘇德妃和他一樣震驚又不敢置信。


  “不僅如此,”費縱英緩緩道:“臣與禁衛統領,還在二皇子的寢殿,搜出了一種藥物,經過太醫認定,可使馬匹受驚發瘋。”


  費縱英言下之意已經明了,秋獵刺客的事是二皇子和蘇德妃合謀,二皇子身邊的內侍其實是潛藏起來的刺客,他還曾經對葉柳園的馬匹下藥致使葉柳園驚馬落下腿疾,而蘇德妃則利用後妃寢宮這一便利條件幫著藏匿兵器。


  “這……這不可能!”蘇德妃跪倒在地,驚恐地辯解道:“這不可能!嬪妾一介深宮婦人,如何能拿到那些弩箭?嬪妾的兒子雖然沉默寡言,但心性良善,絕不可能給七皇子的馬匹下藥!”


  “這是誣陷!是誣陷!陛下明鑒啊!”


  蘇德妃那溫婉和善的麵具轟然被打破,曾經唱作俱佳的哀傷變成了真情實感的驚恐。


  而二皇子反而沉默了,他陰毒地看向費縱英,又轉頭看向跪得筆直、仿佛山嶽一般不可動搖的太子。


  事到如今,他還有什麽看不清的,既然驍衛的副統領仇應能是他們的人,那驍衛的統領費縱英為何不能是太子的人?而且,也許不僅是驍衛統領,禁衛或許也有太子的人。


  這時他才感覺到一種巨大的恐怖,誰都沒有考慮過費縱英是太子的人,因為那可是驍衛啊!驍衛是葉帝一手設立,是他豢養的獵犬,誰都可能卷入黨派之爭,可驍衛不能。


  蘇家與左丞相一派,為了讓仇應倒向自己一派,甚至讓靜平公主嫁給他哥,又讓仇應娶了他們一派的家中的貴女。


  可驍衛統領費縱英,還有宮中禁衛,居然是太子的人。


  二皇子此刻隻覺得恐怖與荒謬,這意味太子幾乎一手掌握了宮闈。


  葉帝想要打壓自己這個漸露鋒芒的兒子,如同老邁的獅王打壓年輕的雄獅,可他卻不知道自己的獅群早就慢慢倒向另一邊。


  前朝有趙右丞與他的門生虎視眈眈,後宮有趙皇後經營成一片鐵桶,又有驍衛做耳目喉舌,禁衛與親衛為左右臂膀,二皇子閉了閉眼,太子羽翼已豐、大局已定,皇位已是他囊中之物,如今誰都無法阻攔他了。


  辯解已沒有用處了,今日的搜宮,也不過是太子布下的局,等著他與蘇德妃自己躍入翁中。


  二皇子想到此處,他踉蹌著走出來,盡管他極力控製了,天生跛足依舊讓他難以維持皇子的威嚴和體麵,他沒有跪下,而是站著忽然失聲笑了出來,他道:“七弟驚馬一事,卻是我所為。”


  說道這裏,二皇子麵露猙獰之色,咆哮道:“是啊!他是父皇您寵愛的幼子,玉雪可愛、聰明伶俐,所以他受萬千矚目、坐擁無數寵愛。可我呢?我的母妃是德妃,出身藍橋蘇氏,我是父皇的二皇子,是僅次於太子的您的第二個兒子。”


  “但就因為我天生跛足,因為我不能修習騎射,所以連三皇子那個蠢貨都能騎在我頭上侮辱我!連他收到的目光都比我多!甚至他的母妃都能一躍成為貴妃,明明隻是個小小兵部尚書的女兒,卻能壓過我母妃一頭!”


  “沒關係,沒事,我知道老三那個蠢貨不得父皇的心意,他再怎麽自命不凡,也得不到父皇的寵愛。可小七能啊,葉柳園能啊,因為他是父皇從臣子那裏搶來的摯愛生下的孩子,是幼子,是個沒有先天不足的孩子!”


  “父皇你知道我有多恨嗎?我恨太子比我早生一步,我恨老三那個蠢貨都能壓我一頭,我很小七明明是個驕縱小二卻備受您的寵愛!我什麽都恨,什麽都恨……可到頭來最恨的卻是您!”


  “我恨您為何因為我先天不足便厭棄我,老天不與我的,您也不與我。我恨您為何偏寵淑妃和小七,更恨我在宮中形如幽魂!”


  “這麽說,你認這都是你做的?”葉帝沉聲問道,積蓄多年的威儀壓向二皇子。


  二皇子明明在笑,可發出的聲音卻像是在哭,他道:“今日兒臣便將一切都說得清清楚楚,兒臣是恨這一切,所以兒臣給小七的馬匹下藥,讓他也被驚馬踏斷雙腿,嚐一嚐我生下來便一直都在嚐的滋味。兒臣也恨三皇子,所以在仇應與三皇子結怨時,推波助瀾暗示他可以公報私仇,借口搜查刺客嫁禍於他。”


  “但兒臣,絕對沒有安排秋獵時的刺客,母妃也對兒臣的所作所為一無所知、她宮中藏匿的弩箭是被人陷害的,該認的事兒臣都認,但不該認的兒臣一點都不認。”


  “二皇子。”費縱英道:“雖然臣體諒您愛母回護之心,可……這弩箭……確實實是從蘇德妃宮中搜出的。”


  “你閉嘴。”二皇子看都不看費縱英,伸手指向那個瘋瘋癲癲的老內侍,對葉帝道:“父皇,看看那個老內侍,父皇的妻可不一定是您的妻,父皇的兒也不一定是您的兒。兒臣不認秋獵刺殺一事,父皇不妨好好想想,這究竟是何人所為!”


  言畢,二皇子居然上前忽然從驍衛手中奪過呈上來的弩箭,費縱英瞳孔猛地放大,大吼道:“護駕!阻止二皇子!”


  “等等!”葉帝察覺出不對,大吼道。


  然而,二皇子卻沒有攻擊任何人,反而反手,將弩箭狠狠紮入自己心口。


  “兒臣……此命作證,絕無……虛言。”


  話畢,人便委頓倒地、斷絕了生息。


  跪在一旁的蘇德妃茫然地看著二皇子,良久才反應過來剛剛電光火石那一刹那究竟發生了什麽,瘋了般撲到二皇子身邊,淒厲地哀嚎道:“塵兒,母妃的塵兒!啊!母妃的塵兒啊!”


  葉柳園也被這一係列變故驚呆了,誰能想到二皇子居然這麽決絕地在葉帝麵前以命自證,而且剛剛他那一段話,著實爆出了不少驚雷。


  原主墜馬是二皇子做的,秋獵刺殺卻不是他做的,那問題來了,秋獵刺殺到底是不是太子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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