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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8 章

  許醉抬眸透隔著花影叢叢看向窗外的天空, 眼神裏帶著幾分感傷,想起了她的從前。


  魏璟猛地睜開雙眼,坐了起來:“若是強求呢?逼她忘掉一眼驚鴻之人去瞧瞧身邊的人又會如何?”


  “強求?若是性子柔弱的姑娘家許是會在強逼下改變些心意,可若是那驕矜桀驁的女子, 隻怕這強求她的人是沒什麽好下場。”許醉停下按摩的動作柔聲答話。


  魏璟苦笑:“沒什麽好下場?既已選了強求又怎會奢求能有什麽好下場。”


  “可若是最後折騰的與所愛之人半分情誼也無, 徒剩怨懟, 又如何是好?真到了那一步豈非悔之晚矣?”許醉言語之間暗示魏璟強求之舉是自尋死路。


  魏璟沉默下來,耳邊一遍遍的回響許醉方才的話, “情誼盡無徒剩怨懟”難不成非要如此收場嗎?他反問自己。


  “你退下吧。”魏璟想要自己一個人靜一靜,抬手示意許醉退下。


  許醉應諾退了下去, 而後花房內隻剩魏璟一人, 又恢複了寂寂無聲。


  魏璟的思緒漸漸飄遠,他想了許多許多,有七歲那年天真稚嫩的小姑娘, 有十五歲那年鳳冠霞帔為他人著紅妝的少女, 也有二十五歲那年他藏在暗處瞧見的趴在顧晏肩上落淚的她。


  一幕幕畫麵在腦海中浮現, 這一刻魏璟無比清晰的認識到, 她的喜悲愁怨,從來都與他無關。


  日暮時分,魏璟離開醉風樓回府。那些子公子哥們沒見成醉兒姑娘早就散了場, 魏璟踏出花房時隻有許醉一人在門外飲酒。


  魏璟走時神色略顯陰沉,瞧見許醉也無甚反應,隻徑直往門外走去, 他行至拐角處時許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奴家知公子您是誌向高遠之人,本不該拘泥於兒女情長之事的。”許醉知曉魏璟的身份,這番話別有深意,可魏璟此刻卻是聽不出來的。


  魏璟微頓, 嗤笑一聲並未理會。


  嗬,誌向高遠?他自小便為儲君,先帝昏聵自負,朝臣視太子為來日中興之主,魏璟幼時也曾有過鴻鵠之誌,立誓要讓這王朝萬裏河山永世太平,可惜了,經史子集群臣教養終究抵不過切身經曆所帶來的陰暗苦痛。


  所以魏璟如今成了眼下這般模樣,執著於情愛,自苦於求而不得,身陷迷障難以逃脫。


  皇族榮耀,魏氏江山,天下百姓,於他魏璟而言,皆為指間沙礫,渺小而無用。


  魏璟到自家府上時,夜色已濃。他自知徐婉不會見她,也不曾登門打攪,隻是喚了淩香前來詢問徐婉今日狀況。


  “今日府上可有異狀?你家主子身子可有按時吃藥?”魏璟前些日子從郎中口中得知徐婉身子骨極差仍需每日用藥養著,也是打那起便開始日日讓人盯著徐婉用藥。


  淩香恭敬垂首,低眉順眼道:“並無異狀,主子也按時用了藥。”她話落想起今日徐婉所言,略微疑惑的接著問了句,“今日主子說她是您家中長輩,近日來府上都猜測說主子是您的、您的姬妾,奴婢想著這般下去恐是於主子名聲有礙,您瞧瞧要不敲打敲打府上碎嘴的?”


  魏璟聽了淩香的話,突然笑了出聲:“她倒是挺會占人便宜的,成,既然她都說是我的長輩了,便讓她好生過過這做人長輩的癮。你傳話下去,就說府上住的是我家中一位姑奶奶,輩分高的緊,讓下人們莫要衝撞了。”


  魏璟不僅讓人將他這一番話傳了下去,還讓淩香去尋徐婉要她年關欠下未給的壓歲錢。


  徐婉也沒想到她隨口胡謅的話魏璟竟然認下了,還讓人來尋她要給小輩的壓歲錢,一時又氣又笑。


  兩人這邊鬧騰的歡,顧晏在京城那邊日夜殫精竭慮可就有些慘了。


  打從得了魏璟和徐婉在西南的消息那時起,再到今年新春的這段時日以來,顧晏忙得不可開交。先是緊急處理了京城裏的暗探,解決了涼國之事,接著又得安撫朝中那些子老臣,便是小皇帝那邊也是常常惹事,讓顧晏煩不勝煩。


  朝中許多固執酸儒以為是顧晏刺殺皇帝與太後,連上數道折子大罵顧晏逆臣,甚至還煽動國子監的書生意圖在皇宮前鬧事。顧晏本就因徐婉前往西南一事鬱結於心,這些惹麻煩的人倒是正撞在他火氣頭上。


  於是一連數月,朝中不斷有人被查出貪汙下獄,那些屍位素餐的老臣也都被顧晏給撤了職勒令歸鄉,皇宮門前更是數次見血,一時之間,京中權貴人心惶惶,唯恐波及自身。


  那些子蹦躂了許久的朝臣,終於想起如今這位素日裏瞧著修身養性的攝政王,幾年前鴆殺先帝可是毫不手軟,為了斷絕後患甚至將先帝諸子淩遲於龍椅之下。


  那些曾跟著顧晏沙場搏命的武將也在這數載安逸日子後記起,如今這位攝政天下的主兒可是十九弱冠之年便敢屠胡虜數城的修羅將軍。


  顧晏本非心慈手軟之輩,他的雷霆手段一出,哪個還敢放肆?

  他震懾朝臣後,便加緊處理邊防之地某處城池的防禦圖被竊一事,緊跟著又為皇帝挑了李世襄做夫子,一番周折過後,終於料理妥當京城諸事後便是新年開春之際了。


  西南之地窮苦,屢有邪教組織興起,迷惑百姓。先帝在時那邪教最盛之際幾能控製西南官場,後來顧晏攝政,幾次三番派心腹前來整治才算是遏製了邪教的勢頭,加上魏璟人在西南,瞧不慣那些子所謂的教眾裝神弄鬼愚弄人,便端了那邪教的老巢,這番下來,那邪教才算是徹底沒落。


  可前些時日,魏璟離了西南,那邪教的首領見沒人壓製便賊心又起,竟然卷土重來,暗地裏將西南之地數位小城的縣令殺掉換上自己的人。


  魏璟並不關心西南官場,因此不知此事,那首領見魏璟沒甚動靜後更加變本加厲,西南距京城甚遠,顧晏早前派來此地的心腹也早在魏璟端了那邪教的老巢後就被召回了京城,此番縣令被頂替之事,還是墨影帶去的暗衛偶然間發現的,墨影接到消息後便傳信到京城上報此事。


  顧令接了墨影的飛鴿傳書瞧見信中提及牽扯西南數位官員之事趕忙去尋顧晏。還真是一瞌睡便有人送枕頭,顧晏這會兒正愁沒有恰當的名頭出京,準備暗地裏隱藏蹤跡前往西南呢,這墨影的飛鴿傳書就來了。


  他火急火燎的跑到書房,見顧晏已經收拾衣物準備出發了,趕忙開口道:“墨影傳信回來了,說是西南之地的邪教再度猖獗,這回兒竟然殺了數名朝堂命官取而代之。我覺著這般棘手的情況必須得是您親自出馬才能搞定,王爺您說呢?”


  顧晏瞧顧令擠眉弄眼怪裏怪氣的,抬起劍鞘將他拍開,略微思索後道:“待我離京後,若有人登門你便將我前往西南處理邪教餘孽之事傳揚出去。”


  顧令側首躲避顧晏的劍鞘,笑眼彎彎的答了句:“記著啦。”


  顧晏離京後,不過七天李世襄便登門拜訪,那小皇帝見顧晏不再每七日前來盯梢便懶怠了起來,李世襄若是訓他半句,他便能到慈寧宮去尋太後鬧上半天,這般作態下,太後竟也開始放任起皇帝,甚至對李世襄說什麽皇帝年幼何必學那些子課業,這可真是愁壞了李世襄,他急得嘴裏起泡也想不出法子,隻得來尋顧晏了。


  李世襄一來,顧令便將顧晏的吩咐一一照做,此後三日,陸續有人登門借機試探顧晏是否當真不在府上,顧令同此前應對李世襄那般告知來客,此後京城果然傳遍了攝政王不在京中的消息。


  就連西南之地的魏璟,也在之後收到了顧晏動身前往西南的密信。


  魏璟此前讓下人傳話認下徐婉是自己家中長輩時便已然想通了。


  他不顧徐婉的意願強行將她帶回西南之舉,雖然把人留在了自己身邊,卻也使得徐婉生了怨氣,這麽多年了,如果徐婉能接受他便不會直到現在都吝嗇贈他半分柔情,執著了這麽久魏璟終於明白自己念念不忘究竟是為何了。


  其實無非是幼時懵懂的惦念,是十載宮闈險惡下難得留下的一點溫情,是少年意氣風發時求而不得的不甘,可這些從來都不僅僅是情愛,或許有過年少愛慕,可那始終不是魏璟曾以為的所謂愛意。


  他曾將徐婉視為私物,意圖妥善收藏,想要免她所有憂苦,魏璟不懂情字何解,他以為徐婉於他便是解答,可其實並非如此。


  情之所鍾一往而深,此生忠貞百死不悔,或是為愛一人不見世間百媚千紅。這些種種是情字之解,魏璟卻從不曾在徐婉身上體會過。


  因為視為私物,故而不願讓旁人擁有,可這樣的獨占欲如同稚子爭搶手中玩具。


  魏璟隻是舍不得七歲那年惦著腳尖護著他的小姑娘,可這不是男女情愛。


  他並非坐懷不亂之輩,但對著徐婉卻始終是君子做派,他也從不曾像顧晏那般為了徐婉舍棄世間旁的百媚千紅,在等待著徐婉複生的這七年來,他依舊風流浪蕩。


  他待徐婉若是當真是男女情愛,便不會沒有情|欲,更不會仍舊醉心花叢流連忘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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