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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

  顧晏昨日尋了半夜的人, 今日一早又去了城門口盯著,城門緊閉,他在那等了半日仍舊沒堵著人。


  耗費的時辰愈發久後,顧晏隱隱有些擔心徐婉。


  畢竟昨日她從那處暗道逃走時已是深夜, 一個嬌弱的姑娘家, 半點苦累也不曾受過, 不知那段暗道長與不長,她究竟能不能走出去。


  墨影送走魏璟後回來複命, 顧晏立刻就讓他帶人去圍著那處宅院往外搜,言說便是掘地三尺也得將人找到帶回來。


  而此刻顧晏為之提心吊膽的人, 正毫無所覺的呼呼大睡。


  那兩名影衛都回來後, 本欲去向徐婉稟報所探查到的消息,誰料那位主兒睡得正香,兩人等了一個多時辰, 她都未有轉醒的苗頭。


  徐婉這一睡, 直睡到日頭西下, 才從房內出來。


  影衛將他們二人探查到的消息一一稟報, 自這二人口中,她大致知曉了眼下的境況。


  魏璟那頭是指望不上了,顧晏又那般大陣仗的搜人, 隻怕她出城往揚州走的打算暫且不能成行。眼下躲在這農戶家中或許尚能避上一陣子,可時日久了怕是也得被查到。


  徐婉煩悶的纏著手指,暗道難辦, 心裏既罵了魏璟不早點把她送走,害得她這般作難,又怨顧晏過分,到現在還來搜查她。


  她啊, 身在福中不知福,旁人若不是掛念她又怎會千方百計試圖將她留在身邊。


  這處農戶小院距離徐婉脫身的那座山並不算遠,墨影奉命開始搜查後不過半日就查到此處。


  他帶人到這裏時,徐婉正在院子裏跟著阿婆學編竹籃,她出來得急,並未帶多少銀兩,借住在阿婆家中也無法給阿婆多少銀子,隻好跟著阿婆幹點活,也算是幫幫忙。


  農戶家的院子並非城中宅院的高牆,而是籬笆柵欄所造,人站在外邊瞧著院子內是一覽無餘。正因為徐婉人正在院子裏,墨影一行人剛到這處便瞧見她,這下可好,她連跑都跑不及。


  “夫人,主子請您回去。”墨影抱劍開口。而那兩名影衛早在瞧見墨影一行人後便躲了起來。


  魏璟早前所言並未騙徐婉,他確實吩咐了影衛,若是撞見顧晏派去的人不必硬碰硬,也不必非得將徐婉帶走。他們的任務僅僅是護衛徐婉安全,若是被顧晏逮著了直接逃走便可。


  正編著竹籃的徐婉冷不丁聽到小院外響起墨影的聲音,手中竹籃應聲摔落在地,她起身望向墨影。


  墨影身後還跟著一行暗衛,這些暗衛是顧晏費心養出的刀,不同於朝廷兵馬。他們行動無聲無息,一行人突然出現在小院外,徐婉與阿婆竟未察覺半分聲響。


  徐婉咬唇不語,墨影推開柵欄走了進來,“主子說了,務必將您帶回,您若是自己肯走,屬下也好交差,若是您執意不肯,便隻好冒犯了。”


  顧晏的吩咐是將人帶回,徐婉若是肯安生回去,墨影隻需護衛即刻,若是她不肯,墨影便隻能將人綁回去了。


  “好,我回。”徐婉環視一圈,見魏璟的那兩名影衛沒了蹤影,隻好咬牙開口答應回去,心裏卻將魏璟和顧晏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夫人請。”墨影躬身示意徐婉啟程回去,接著拿出信號彈點燃,刹那間天空一聲巨響,炸出了一個特殊的符號,那是攝政王府獨有的信號彈標誌。


  徐婉與阿婆告辭後便跟著墨影離開了,而顧晏那邊瞧見信號彈後也動身往這邊趕,他縱馬而來,將徐婉截在半路。


  “屬下見過主子!”墨影的一眾暗衛俯身行禮,徐婉聽到聲響抬頭後瞧見顧晏打馬而來,在她還未反應過來時便被顧晏撈起放在了馬上。


  她靠著他的胸膛坐在馬上,能感受他劇烈的心跳,可他卻是不曾開口言說半句話。


  顧晏一路上始終沉默,便是帶著徐婉到了暫且歇腳的院子後,也隻是對伺候下人吩咐了照料她的事,卻並未與徐婉說上半句話。


  徐婉打從重生而來,這是頭一回被他冷待。顧晏不僅是沉默以對,就連看她時眼神都好像是不在她身上。


  其實顧晏此刻也甚是煎熬,他昨夜眼見她與魏璟那般親昵,醋意與怒火翻湧而起,至今未消。


  顧晏將徐婉送到為她備下的臥房,轉身準備離開。


  徐婉的聲音卻突然在他身後響起:“顧晏,你明知道我不願意呆在王府,為什麽不肯放過我?”


  放過?顧晏攥緊雙拳,原本就陰沉的臉色更加可怕,“婉婉,自重遇至今,我自問待你如珠如寶,事事用心,在你眼裏就僅僅是不放過你嗎?”他說話時並未轉身麵向徐婉。


  徐婉聽他所言後,微垂眼睫掩下眼中怨懟,她冷笑開口:“重遇至今?嗬,顧晏啊顧晏,你敢不敢想想重遇之前你是如何待我的?你敢不敢問問你自己可曾愧對昔日的毓宛郡主,我不是當真轉世投胎重活一遭的,我是含恨而亡帶著前塵悲苦在旁人的身體中重獲新生,我記著過往前塵,記得鎮國公府後宅苦苦掙紮的自己,也記得你昔年種種羞辱,更記得自己死前如何怨恨於你!”一番話是往日少有的銳利。


  徐婉本不欲同顧晏提起從前,畢竟那是她兩生難忘的痛楚。可顧晏不肯放手,非要強留下她,激起了徐婉心底那些雖久遠卻並未遺忘的怨懟。


  顧晏哽咽,閉了閉眼眸,壓下心頭酸楚,他轉身望著徐婉,“婉婉,我當年不得已做了許多錯事,事到如今再多解釋也是徒勞,你不會信,我也不願提,可你想過沒有,你做毓宛郡主嫁我為妻的那十年,我真的有你如今以為的那般不堪嗎?”


  當年鎮國公世子迎娶毓宛郡主,不過半載便鬧出夫妻不睦的傳聞,後來幾年顧晏甚至隻在初一十五踏進徐婉房中,彼時京城人盡皆知,鎮國公世子顧晏厭極了妻子。


  可當年的顧晏雖冷落她,鎮國公府卻也是滿京城的權貴裏少有的後宅無妾的府邸。


  “罷了,婉婉,你恨我也好,怨我也罷,我不奢求你原諒,更不敢求你如從年那般滿心滿眼的惦念我,我隻求你安生留在我身邊,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到垂垂老矣白發蒼蒼都伴在我身邊,我僅僅隻求你相伴,就好。”顧晏緩緩開口,話落不待徐婉說話便轉身疾步離開。


  徐婉望著顧晏離開的身影,苦歎口氣,卻也不再多言。


  墨影找到徐婉時便已近黃昏,顧晏縱馬將人帶回後天色更加昏暗,徐婉瞧這夜色濃重,又覺得很是疲累,便收拾床鋪歇了下來。


  次日一早,徐婉剛醒便被通知要啟程回京了,顧晏顧忌她的身體備下了馬車,自己則駕馬隨行。


  他們在回京路上,並不知曉眼下京城是何狀況。


  顧晏逼魏璟離開大齊,魏璟在上渡船前時留下了一個影衛聯絡京中的暗棋,並吩咐他們將小皇帝的身世傳揚出來。


  在魏璟看來,顧晏拿他那位堂侄逼他,他自然要還他份“大禮”,反正都要渡海離開此地了,他走後哪管這京城洪水滔天。


  魏璟啊,恨不得攪得越亂越好,天翻地覆也好讓顧晏多費心收拾爛攤子。


  正因為魏璟的謀算,在顧晏踏上回京之路不久後,京中便已有了傳聞。


  酒樓書肆,權貴之家,市井民間,都傳起了皇帝乃是奸生子。


  李世襄在顧晏離京後比往日更加勤勉的盯著京城之事,唯恐出了什麽亂子,因此這傳聞一出,他是頭一個知曉的。


  消息既已傳出,堵是堵不住了,李世襄猜不出是誰的手筆,隻得立刻前去宮中知會太後。


  他人到宮中時,太後正陪著小皇帝玩耍,對京城鬧出來的這些傳聞一概不知。


  李世襄見他們母子二人這般的模樣更是心裏有氣,原本他若是不知曉小皇帝身世的話,自然不必如眼下這般操心,可幾年前太後將此事告知了他,李世襄便不得不趟這趟渾水了。


  他頭一回未曾行禮,直接吩咐左右宮人退下,甚至故意留下了小皇帝在一旁聽著,而後在太後一副疑惑的表情下開口:“京中盛傳,皇上乃是您的奸生子。”


  “什麽?”太後驚得倒在軟榻邊,滿心恐懼,渾身無力。


  “此事絕非臣所傳出,臣自知曉以來,隻言片語不曾泄露,隻在太後您的宮中聽您提起兩回,每每踏出慈寧宮我便當自己並不知曉此事。因此臣猜測,應是太後您宮中有內鬼。”


  “我從未告訴過旁人!”太後厲聲開口,盯著李世襄,神色極為可怖,似乎是認定了他害了自己。


  “您想過隔牆有耳嗎?太後與臣提及此事時可有徹底避開宮人?若是宮人偷偷聽到您的話,將其傳了出去呢?”


  太後驚慌失措的去抱小皇帝,“兒子,你先去內室裏。”她不願讓小皇帝聽這些東西。


  “不必,太後您最好還是讓皇上留下聽聽,不然臣唯恐他在您的溺愛下,被教養成個愚不可及的君王!”李世襄因此事想起自己被太後強拉上船幫她隱瞞的事也是一肚子怒氣,語氣是少有的冷厲。


  小皇帝難得見李世襄發怒,果然頓住離開的步伐,他帶著顫音問了句:“什麽是奸生子啊?”其實他隱隱知道答案,卻還是不死心的問了出來。


  太後流淚,哽咽的去捂皇帝的耳朵,口中念叨著:“我兒不必知曉這些。”


  “他當然要知曉!”李世襄厲聲開口。


  接著他將皇帝從太後懷中扯了出來,“皇上,臣來告訴你,奸生子就是其母與人通奸所生,正如你,你是太後與梁王私通所生,是不|倫的產物,皇上你要記住,以你的身份本不配為帝,是攝政王殺盡先帝所有成年皇子後,為了便於控製才選了年幼的你,可他若是知曉你的身世如此不堪,隻怕是要一劍送你去見你的父皇和生父的,你如今能安然的坐在龍椅上,是我與你母後百般隱瞞之下的結果,亦是我嘔心瀝血為你在朝中爭取朝臣支持的結果,你沒有資格去玩鬧,若是你當真被你母後的溺愛養廢了,莫說你的身份本就不堪,便是先帝的嫡子成了庸碌無能之君,攝政王也會殺了另立新帝,何況是你呢?”


  小皇帝打小就成了皇帝,除了顧晏人人都順著他,他們告訴他,他是帝王,坐擁萬裏河山,生來尊貴。皇帝自己也一直如此認為。


  而此刻李世襄的話在年幼的他心裏扔下驚雷,震得他無法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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