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拍張合照吧
韓辭不見了半個多小時, 直播間人數卻越來越多，楚約一開始喊的那一聲雖然不甚清晰, 但還是被耳尖的粉絲聽出來了。
全都開始瞎猜。
彈幕評論逐漸變色。
——你們猜還得多久？我賭一根黃瓜，起碼還要半小時！
——你們看老K手那麽大，據說手大的男人那裏也……咳咳，總之，半小時起步吧[斜眼笑.jpg]
……
楚約瞥一眼韓辭的彈幕，有些無話可說，深刻意識到這些粉絲的車速太快，像是在開動車。
時速245km，非常人能及。
她起身伸手理了理頭發，想了想剛剛看到的彈幕，視線微微下垂，不著痕跡地看了眼韓辭的手。
韓辭正給房管發條消息沒注意到她的目光，沒過多久，52125直播間一波小號就收獲了來自韓辭的72小時禁言套餐。
不單如此, 韓辭大概是不想直播了, 幹脆就下線了。
這時候楚約又想起了原本要問韓辭碰到周融月的事, 韓葭卻忽然撥了電話回來, 告訴韓辭她下周末才回來。
韓葭剛考完升學考沒幾天就報了城中的21天暑期夏令營, 本來這周就該回來了, 但好像是碰到了什麽意外，時間又延長了一周。
她那個小胖子同桌也在，升學考那天韓辭正好有比賽，楚約跟葉哲爾一起去陪考的，也碰到了韓葭同桌。
楚約後來聽說小姑娘預填誌願的時候誌氣可高，隻填了城中, 小胖子照著韓葭的誌願抄了一份被他爸媽知道後追到學校在提交檔案前堪堪補上了第二第三誌願。
楚約當時知道韓葭隻填了城中的時候還有點擔心，看著跟韓葭通著電話的韓辭，忽然笑起來，她真的快忘了，她們家阿辭可是個高考狀元。
韓辭語氣雖然挺淡，但一直在囑咐韓葭不要欺負人，尤其是不要薅著她同桌一個人欺負。
不光如此，韓葭不愛寫作業這件事也讓韓辭頭疼不已。
韓辭：“還有，你上次夏令營周記還是我幫你寫的，下次我不會幫你的，知道沒有？”
韓葭那邊答得飛快，脆生生應了一句：“哥哥我知道了，下次我讓向孟亭幫我寫。”
韓辭：“……”
向孟亭就是韓葭那個同桌。
韓辭有些心累地歎口氣，感覺教育小學生真的太難了，在韓葭再次氣到自己之前，匆匆掛了電話。
楚約見狀，稍稍彎腰，揉了揉韓辭頭頂的發旋，開玩笑道：“國家欠我一個哥哥，要不阿辭哥哥委屈一下當我哥哥，也幫我做作業的那種？”
“……”
夏天的燥熱漸漸升騰。
楚約跟楊期又出差去了趟霍爾果斯。
這次隨行的隻有她，單純作為楊期的助理前往。隻不過項目成果已經在上個月公開，也沒有了保密的需要。
滿打滿算，這次她們在霍爾果斯待了總共不到半個月的時間。
楊期從回來後大病了一場，本來就年紀大了身體一直不太好便請了半個月病假，楚約跟陳思雨去他家看望他的時候他自己還說準備過完年就退休。
陳思雨吃完飯就走了，楚約看他精神還不錯，就留下來跟他說了下自己手上的項目進度。
說起恒晟那個農場禽類疫苗，時間跨度將近兩秒，終於有了新進展，最近劉思佳又給她送了一批PCR儀跟高內涵細胞分析儀，還是以楚約名義捐贈給八院的。
劉思佳還特意發微信說感謝她上次幫忙，楚約收到儀器單的時候都懷疑劉思佳是不是得手了，還特意去問了下蔡昕煬最近有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得到否定的回答才安下心。
她這兩天都在研究所加班，但是精神狀態很亢奮，楊期忽然感歎道：“人老了精力跟不上你們年輕人了，該退咯。”
楚約反駁道：“林教授跟您差不多吧，他可還說要再幹二十年呢！”
楊期立馬吹胡子瞪眼卷起她帶過來的講義紙作勢敲她，看她不怕又很快收了起來。
……
七月中旬，八院又迎來了一次人事調動。
楚約職稱升了一級。
八院跟中科院的職稱體係並不太相同，楚約這個職稱升得比較特殊，本來應該是拿到博士學位在職兩到三年後才能申請，但她之前和唐雪心一起做的項目可以被納入突出貢獻的範疇，所裏今年滿足條件的人數報完名額還多了一個，林問銘在考核的時候就將她的名字也添了上去。
升職，意味著工作被肯定之餘也更加忙碌了。
韓辭也進入了賽事白熱化階段。
GCS再次進入四強爭奪賽。
月中的時候，江城忽然爆出一條社會性大新聞，江城公安派出所搗毀了一群不法販毒分子的窩點，抓獲了毒販共吸毒者二十餘名，周濟陽赫然在列。
雖然電視上打了碼並稱周某，但韓辭怎麽可能認不出來？
周濟陽不光自己吸毒，還教唆他認識的一個小青年吸毒，作為中介商賺取差價。
因為這件事，周融月再次聯係到韓辭，希望他能幫忙找律師。
而韓辭居然還真的幫忙了，二審減刑到十九個月。
難得有個周末兩人都有時間，韓辭沒有比賽，楚約也沒加班，一起吃飯的時候韓辭才告訴她這件事，楚約知道的時候都快被氣死了，直接撂了筷子，聲音不自主拔高，“你傻嗎？你舅舅這種人就應該讓他進去多關幾年。”
許是聲線太高引得周圍食客看了過來，楚約深吸一口氣，嗓音壓低些許，不解問道：“你到底在想什麽？”
將近三年，周濟陽就沒幹過一件是人該幹的事，她也不覺得，韓辭連周融月都能冷下心腸不見不問卻會去念著跟周濟陽之間淡薄到幾近消散的所謂親情。
她真的從沒這麽生氣過，麵無表情地盯著韓辭，上挑的眼尾也淩厲得嚇人，整個氣場強得讓人不敢說話。
在楚約的盛怒下，韓辭默默把一份協議書遞到她麵前，“你別生氣，我跟她立了協議，我幫周濟陽這一次，以後贍養費我會照付，但她跟周濟陽再也不會出現在我麵前。”
聽到這句話，楚約剛聚到頂峰的火氣驟然一散，像一拳打到棉花上沒半點著落，屁股往椅子裏挪了挪，維持著麵無表情的狀態“哦”了一聲，手上動作沒含糊，拿起協議仔細看了一遍。
斷絕母子關係這種協議法律是不可能承認的，但是保證贍養卻不見麵倒還真的行得通。
楚約把那幾張紙推回到他身前，“那行吧，你自己決定就好。”
韓辭把它收了起來。
喝了口大麥茶，韓辭忽然換了個話題：“我昨天去阿姨那兒了，她讓我跟你說少熬夜，還有，她還問你漫畫什麽時候更新？”
楚約被這個突兀生硬的轉換搞得迷茫了一會兒，而後忽然意識到什麽，表情逐漸僵硬：“你說的這個漫畫，是我想的那個嗎？”
韓辭殘忍地點頭：“葉哲爾發給阿姨的。”
楚約馬甲掉了之後葉哲爾就摸了過去，不僅如此還樂此不疲地在空間轉發她畫的條漫。
楚約：“……”
她神色自若的給自己倒了杯水，心裏卻在想是時候該讓葉哲爾長點記性了。
與此同時，還在華大上馬哲課的葉哲爾突然打了個噴嚏，摸了摸鼻子疑惑道：“誰在罵我？”
臨座的室友看著黑板快速勾了兩個重點，聞言忍不住調侃了一句：“誰沒事會罵你啊，應該是昨晚感冒了吧？”
葉哲爾搖搖頭，心底隱隱有種不詳的預感。
……
而這邊楚約難得聯係了楚澤東，問了他有沒有了解的科考隊會接收暑期實習生，準備把葉哲爾送過去好好感受一下世界的美好。
吃完飯後就差不多到了午高峰，不過沒開車過來，本來也不用擔心堵車的問題。
在前台找零錢的時候，韓辭打開錢包，不小心帶出了錢包夾層裏塞著的照片。
楚約不經意瞥了一眼，看清之後就愣住了，隨後忍不住勾起唇，笑意一直傳到眼底。
韓辭迅速把照片塞回去，合上錢包放回口袋裏。
楚約挑眉跟上，偏頭問他，“這不會就是你剪的那張吧？”
韓辭臉頰微紅，抿唇拒絕回答，牽著她的手往外走。
……
等回到家後，楚約還在想著那張照片，忍不住頻頻看向韓辭。
韓辭在做韓葭老師交代下來的家庭手工作業，正在給韓葭畫的賀卡上色，餘光注意到楚約仍然時不時瞧一眼自己的口袋，眉眼間滿是無奈，幹脆把錢包抽了出來遞過去。
楚約接過，在夾層裏翻出了那張兩寸照，邊緣也並不算太平整，大概是因為從榮譽榜上剪下來的，楚約都能想象到韓辭一臉平靜實則心虛到剪子都拿不穩的模樣。哪怕持有者已經極盡愛惜，照片都拿照相館專用的透明塑料紙封起來了，但白色的邊角還是在歲月的侵蝕下變得微微泛黃。
看著照片上抿著唇臉上一點笑意都沒有的少女，甚至有些戾氣太過，楚約眼底流露出一絲懷念，低聲問：“原來我以前是這樣的？”
韓辭看她翻著那張保存了將近十年的照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你沒怎麽變，所以當時在籃球場我一眼就認出你了。”
楚約搖頭，手指來回撫摸著相片的邊緣，看著韓辭深邃精致的側顏，忽然心生感慨。
大約是她對從前的記憶真的太過淡薄，現在想想命運真的很奇妙。
時光匆匆裏偶爾瞥見過彼此狼狽的模樣，卻有幸在變得更好的時候相遇，不用抱在一起舔舐傷口。
人心幽微之處難以洞察，如果真的早早相識，也不一定能一起走到現在。
楚約微微勾起唇角，笑意逐漸加深：“阿辭，我們拍張合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