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五十一章 兩劍
“你……你為什麽不躲？”
李瑤一臉驚慌失措，抓著劍的手顫抖了起來，這是她第一次傷人，或者說這是她第一次殺人。
劍體貫穿惡魔胸口，眼前的這個惡魔臉色漸漸蒼白，李瑤一時不知所措，聽到李崇新的呼喝聲，手如觸電般縮了回來。
李瑤原本以為眼前的惡魔能重傷爺爺，那伸出來的手應該能抵擋住這一劍，在空中的她雖心堅定要這個惡魔死，可還是不由被惡魔的舉動嚇到了。
原以為會招來惡魔的瘋狂打擊，可李瑤心中卻是再次生出為爺爺報仇的念頭，所以去勢不減，哪想真的讓她成功刺穿了惡魔的心髒。
“為什麽會這樣？他為什麽不擋？”
李瑤愣住了，她和李崇新還有李正一樣，都不理解這一劍怎麽就能刺穿惡魔的心髒。
李瑤心中冒出了很多想法，不管是惡魔伸手的動作，還是他眼中的淚水，都讓她起了莫名的悸動。
自從來到李家這些年，李瑤除了與爺爺義父還有兩位長老爺爺比較親近之外，心中就很少會出現其他情緒。
如今忽然生出這些情緒讓李瑤無措，看著眼前的惡魔，發現他也沒想象中那麽壞，或許是某些原因導致他仇恨上了李家，希望他能挺住。
“不行，不行……”李瑤心中另一個聲音告誡她，“眼前這個惡魔毀了爺爺，毀了李家，就應該千刀萬剮死不足惜。”
想到這，李瑤再次堅定了自己的心，“可為什麽我還是有心疼和心碎的感覺呢？”
“一定是錯覺，一定是錯覺，對，應該是這樣。”李瑤這樣安慰自己，可她實在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
李瑤沒能平靜下來，但那個惡魔伸出手落在她臉上的時候，她卻慢慢平靜了下來，似乎這一刻那隻略顯蒼白的手給了她無限的安寧。
“這一劍，是我欠你的。”
李瑤聽著，惡魔的話是什麽意思，難道真如義父和正爺爺說的那樣，這隻是個誤會嗎？是她錯怪了惡魔嗎？
“不可以李瑤，你不可以這麽想，這個惡魔將李家害得如此之慘，這一劍本來就是惡魔欠李家的。”
李瑤輕晃著腦袋，不由自主問道：“惡魔.……你沒……沒事吧。”
“真好。”霍星塵輕撫著李瑤的臉，滿是鮮血的嘴輕啟開口說道：“見到你真好。”
“你說什麽啊。”李瑤著急問道：“你沒事吧，你一定避開了是不是？你一定避開了心髒是不是？”
李瑤的性子從來沒有這麽急，也許是因為第一次殺人，也許是因為錯怪了惡魔，又或許是因為惡魔的手能讓她平靜下來，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全。
霍星塵低頭看了一眼插在心髒的劍，再次緩緩抬起頭，就是這麽一個動作，他的臉色似又蒼白了三分，“心都碎了，避與不避能有什麽區別。藺兒，這是我欠你的。”
說出這句話，霍星塵臉色更加蒼白了，嘴角不停的溢出鮮血，將紫袍前襟染成一片紅色。
“先生，快運功療傷，李正取藥馬上就回來了。”李崇新落地後說道。
“走開，不要打擾我。”霍星塵的手從李瑤臉上移了出來，直接一掌推了出去，將李崇新推出十丈開外。
李崇新知道這一掌對他構不成威脅，霍星塵隻是利用氣息將他推出去而已。
雖不知道這是為什麽，在空中倒退的李崇新心中卻是一喜，暗想：“先生既然能將他推出，肯定是避開了心髒，謝天謝地，李家終於有救了。”
李崇新這麽想，可李瑤卻不是這麽想。
李瑤見李崇新被霍星塵一掌擊退，傷害到了李崇新，臉色由晴變陰，手再次抓在劍柄上，大聲說道：“你這個惡魔不要傷害我義父。”
李瑤抽出劍，霍星塵悶哼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氣息變得渙散從傷口中不停的湧出，臉色更加的蒼白了。
“噗嗤！”
憤怒的李瑤再次刺向霍星塵，又一次貫穿了他的胸膛，劍體再次從霍星塵後心探出。
這次的劍傷在另外一個傷口右側，劍體幾乎是從腋下方探出，依稀能看到劍體在腋側的形狀。
霍星塵眼神已是成迷離之態，這兩劍將他的氣息全數擊潰，再也提不起半分氣息。
若此前霍星塵能聚集氣息，哪怕是一縷氣息，絕對不會變成這副奄奄一息的模樣。
李瑤那張臉深深的烙印在霍星塵腦海中，因為就像是藺姬的翻版，就連她們的身材都一樣剛好在他下巴位置，就連胖瘦都沒有任何差別。
“如果是藺姬，她怎麽可能狠得下心。”
霍星塵這麽想，身體已不受自己控製，緩緩的跪倒在地，嘴裏不停的冒著鮮血，臉色煞白不說，氣息也漸漸減弱。
照霍星塵目前的修為，而且心脈早已被看不見的光線所取代，不至於和一般武者那樣心脈受損。
可正由於氣息的不穩，加上沒來得及護體，在加上對藺姬的虧欠，所有氣息在兩劍之下全數潰散，才導致身體上的虛弱，生命卻是無憂。
“先生.……”
倒退的李崇新猛然止住身形，拚命的朝霍星塵飛去，左手扣住李瑤的手以免李瑤拔劍，右手高舉一巴掌打在李瑤臉上。
“啪！”
李瑤被扇著後退一步，捂著臉驚愕的看著李崇新。
“先生.……”
李崇新扶住欲半跪中的霍星塵，雙指在兩處快速點了四次，將仍流血的傷口封住，急切的問道：“先生，你怎麽樣了？李正馬上就帶藥來了，你撐一會兒。”
霍星塵喘了幾口粗氣，嘴角露出一抹苦澀的笑，“藺姬死了，不會再回來了，不會再回來了.……”
“藺姬？”李崇新說道：“她是誰？是先生的知己嗎？她在哪？我馬上派人去請她過來。”
李正這時落在李瑤身後，疾步上前，卻看到了霍星塵胸口處的傷口，和那把他親手交給李瑤的劍仍舊插在霍星塵胸口之上。
李正轉首狠狠瞪了李瑤一眼，李瑤對上李正的目光，不由驚慌再次後退。
“義父和正爺爺到底怎麽了？為什麽如此關心這個惡魔，難道我真的做錯了嗎？可是，這個惡魔不是將李家……”
李正回首連忙半跪而下，對霍星塵說道：“先生，這是李家最上好的療傷藥，我們先扶你進入閣樓療傷。”
霍星塵凝聚最後的力氣運轉心法，半晌撐著身子緩緩起身，示意李崇新和李正讓開，猛地將劍抽了出來，扔到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劍鳴聲。
“我累了，任何人都不要來打擾我。”
霍星塵步履蹣跚向閣樓走去，雖沒了心，但仍舊很痛。
“為什麽要讓我看見你，為什麽，這是為什麽。”
霍星塵走進閣樓，艱難的爬上了二樓，走到最後麵的房間關上門。
噗嗤！
霍星塵噴出一口鮮血，倒在地上昏迷了過去。
昏迷之後的霍星塵，體內的心法依舊在運轉，這是【龍岩決】最奇特的地方之一。
不管受到多重的傷勢，隻要之前運轉了心法，【龍岩決】就會自主的運轉，直到傷勢複原。
當然，這個過程中是要消耗星輝的。
如果霍星塵處在氣海和雪山兩處星輝空竭的狀態，【龍岩決】是決計不能自主修複傷勢的。
……
“家主，這.……先生他.……”李正看著霍星塵離去，一臉著急語無倫次。
李崇新看著消失在二樓的霍星塵，半晌說道：“我也不知道，你也別問我，或許先生另有辦法。”
李崇新轉身看向李瑤，李瑤渾身一顫不由得再次後退。
看著李瑤許久，李崇新自語說道：“這是為什麽呢？為什麽先生看到瑤兒後，整個人變得不一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