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看溫別一臉鬱悶, 傅昭邑又問:“怎麽?”
溫別憤憤道:“還不是因為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所以我才都點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 傅昭邑自然也不好再說什麽。
他幫溫別把病床自帶的桌板打開,又把大大小小的外賣盒一一擺好。
然後,他長手一伸,把那碗白粥放到了溫別麵前。
溫別:“……一定要這樣嗎?”
傅昭邑答:“我吃你買的,你吃我買的,有問題嗎?”
溫別:“……”
溫別還想多說幾句,卻看見肖子寧拎著一個水果籃站在病房門口,抬手叩了叩門。
他看見坐在床上的溫別,意味深長道:“果然是你生病了。”
溫別愣了一下:“什麽叫果然是我?”
肖子寧十分不見外地扯了條椅子坐下:“要不是你病了,傅昭邑會夜不歸宿嗎?他可不是愛給人當保姆的性格。”
溫別驚訝地看向傅昭邑,因為她沒想到傅昭邑真的會在這呆一個晚上。
且不說別人,溫別自己都覺得這隻是個很小的事情,住院都是興師動眾了,更何況讓傅昭邑來守夜?
傅昭邑卻冷冷地對肖子寧說:“這麽多吃的都堵不上你的嘴?”
溫別想了想, 問:“但是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家醫院啊?”
肖子寧說:“這還用問?作為一個技術人員, 當然是通過我裝在傅昭邑手機上的定位軟件找到了這裏啊。”
他的表情太過真摯, 叫溫別分不清楚他是在開玩笑還是認真的。
她問:“這……不違法嗎?”
肖子寧指了指傅昭邑:“他不報警, 就不違法。”
溫別轉過頭真誠地建議道:“要不你還是報警吧傅老師。”
肖子寧:“……你這一肚子壞水, 一看就是跟傅昭邑學的吧。”
傅昭邑頭也沒抬:“別聽他胡說八道。”
肖子寧聳聳肩:“好吧, 確實是騙你的,我打算來這裏看一個朋友,結果在樓下碰見了他。”
沒待一會兒肖子寧就呆不住了,借著看朋友的名頭打算開溜,傅昭邑也借著機會走出去跟他說了幾句話。
肖子寧說,之前傅昭邑讓他監視的那個郵箱, 最近IP地址一直在C城,沒有出去過,但不能排除劉知祁還在策劃什麽的可能性。
爆料的事情,在Q大校園論壇及時刪帖後,雖然還有人在討論,但是沒有任何實錘,熱度也逐漸降了下來。
臨走前他再三叮囑傅昭邑,如果收到了那封劉知娜設置好死後定時發送的郵件的話,不要打開,等他在場了再打開,因為不能確保郵件是否帶有各種木馬和病毒。
送走了肖子寧,傅昭邑卻沒有要走的意思,反倒拿出平板看起了文件。
溫別其實是想午睡的,但問題是傅昭邑坐在這。
請問誰敢在喜歡的人的眼皮子底下睡覺嗎?
誰知道睡著了會不會流哈喇子或者做出什麽蠢事啊!
沒辦法,她收拾好小桌板,拿過傅昭邑替她從家裏帶回的書,看了起來。
但午睡已經成了習慣,到點就會困,溫別拿著書翻了沒幾頁,就感覺眼前冒星星,腦袋也無意識地往下一垂一垂。
在又一次從迷迷糊糊中驚醒時,溫別擦了擦嘴角,一抬頭卻正好對上傅昭邑的眼睛。
溫別一驚,一下臉漲得通紅,立馬清醒了過來。
迷迷糊糊中腦袋一歪一歪,然後又突然自己驚醒什麽的,看起來真的很傻啊!
傅昭邑站起來去拉窗簾:“想睡就睡吧。”
溫別製止了他:“別別別,我不想睡,你陪我聊聊天吧。”
於是傅昭邑又坐回床邊。
病房裏安靜地有些過分,溫別想了半天,問:“你談過幾次戀愛呀傅老師?”
傅昭邑說:“你猜。”
溫別垮下臉:“肯定很多次吧……你這麽帥,沒談過才比較奇怪。”
“那你太高估我了”,傅昭邑索性攤開來說,“”
他問:“我看你的書桌上,有好幾本心理學教材。對這個有興趣?”
“是啊”,她看了看傅昭邑,“其實我打算考研就考心理學這個方向。”
傅昭邑饒有興致地看著她:“為什麽?我記得你本科是管理學。”
倘若要說出一個合理的理由,好像很難。
溫別這幾年對什麽都沒有太大的興趣,更不是什麽“一直對心理學就很感興趣”。在認識傅昭邑之前,她甚至完全沒有考慮過她的人生會和心理學掛上關係。
如果非要找出一個確切的理由,這個理由大概是“傅昭邑”。
可能是因為想跟他多一點話題,想跟他多一點交集,也想離他近一點。
但這句話太過直白,光是想到這就已經讓她心跳加速,叫她不敢輕易宣之於口。
傅昭邑卻好像知道她想說什麽,問她:“是因為真的感興趣,還是因為我?”
溫別:“……”
溫別:“告訴我,您是真的會讀心吧。”
難道傅昭邑這個沒有接梗,嚴肅地有些反常。
他說:“我在沙龍上分享的,那是心理學最有趣的1%。而你一旦要真的學習這門學科,大多數時間都是在跟剩下的枯燥的99%作鬥爭。”
她滿腔的少女情懷因為傅昭邑的態度一下冷卻下來,但嘴上仍然堅持著:“我已經準備好了。”
傅昭邑看著她,沉默片刻,隨後搖搖頭:“不,你沒有。”
是的,溫別心裏清楚,她其實沒有,她全是憑著對這個人近乎無畏的喜愛。
但她還是說:“我看過你發表的論文,我並不覺得那些東西很無聊。”
傅昭邑卻仍然是那副不冷不熱的表情。
他向溫別拋出最後一問:“在你心裏,究竟是‘心理學’本身有趣,還是‘我做的心理學’有趣?”
正中紅心。
說到底,任何事物前加上一個“傅昭邑”的名號,在溫別眼中都會變得立刻有趣起來。
溫別這下是真的冷靜了下來。
她問傅昭邑:“你在怕什麽?就算我真的是因為你才打算學心理學,你又有什麽好怕的呢?”
“我不是怕”,傅昭邑放軟了語氣,“我隻是希望你在做任何選擇的時候都要慎重。你人生中的每個重要選擇都必將對你產生重大影響,而單純因為另一個人改變自己的選擇並不值得。”
“哪怕是因為你?”
“是的”,傅昭邑點點頭,“哪怕是因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