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今天你要嫁給我
裘晟睿頷首，狄夢璐微微眯起眼睛：“春暖的花開帶走冬天的感傷，微風吹來浪漫的氣息……”
一副副畫麵像是有生命一樣在狄夢璐腦海展開，那些在火車窗口不斷掠過樹影，她高興地拉著一個眉目低垂的女孩，對對麵拿著書本有些木訥的淩君澈說：“這個就是我的姐姐。這位是我的男朋友阿澈。”
然後畫麵一轉，在那個四處殘破的急救室，君澈死死壓著自己的輸氧管，然後她看到了姐姐從來沒有過的燦爛笑容：“夢璐，你啊真蠢，其實我跟君澈之間比你認識他還早！”
然後，狄夢璐整個腦袋都是氧氣耗盡的暈眩感，她拚命對淩君澈伸出手……狄夢璐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突然一陣輕快的旋律衝了進來，帶著曲調本身應該有美滿與自由，狄夢璐細細聽了，應該是玉笛的聲音。
那些帶血的景色一一落下，今天我要嫁給你的旋律還原了本身應該有的輕快與美滿，狄夢璐有一種是剛剛學會這首曲子的感覺，愣愣地跟著悠揚的笛聲輕哼：“昨天不要回頭，明天要到白首，今天你要嫁給我。”
“嘿，嘿恩，恩，叮當。聽著禮堂的鍾聲，我們在上帝和親友麵前見證，這對男女生就要結為夫妻，不要忘了這一切是多麽的神聖，你願意生死苦樂永遠和她在一起，愛惜她尊重她安慰她保護著她。兩人同心建立起美滿的家庭，你願意這樣做嗎？”
狄夢璐愣了一下，暗笑自己不過是一首歌而已，然後接著歌詞哼到，yesido！
笛聲輕輕地停止，裘晟睿放下手中的長笛，目光如夜華，深深地看著狄夢璐，狄夢璐不知道為什麽這一刻十分想移開眼去，卻移不開，這種感覺像是一個溺水的人在一直沉溺下去卻覺得很安寧，當狄夢璐以為自己會被裘晟睿看得室息過去，裘晟睿突然輕輕說：“YES，IDO。”
狄夢璐給愣住了，對上裘晟睿如夜色大海深遂的紫眸狄夢璐一下子把目光移開了，這是狄夢璐絕無僅有的事，裘晟睿給狄夢璐的印像確實算不上上佳，是屬於少有的心理上就給狄夢璐天然壓迫感的那類，狄夢璐不太敢看一個人就會一開始低著頭不看，一旦看上了她就是死抗也要瞪死你的那種，可是這一次狄夢璐一對上裘晟睿就像被蟄了一下移開了，心理直罵自己沒用。
“你剛剛說得那段話，本王似乎沒有聽過。”還是裘晟睿先開口說話了。
“哪一段？”
“你願意生死苦樂永遠和她在一起，愛惜她尊重她安慰她保護著她……兩人同心建立起美滿的家庭。”可能是這段話對於裘晟睿從沒有聽過的原因，裘晟睿說得不是很順利，需要回憶一下才說完。
可是他的嗓聲得是溫厚低沉，在夜色中緩緩道來，有一種在述說誓言一般的衝擊力，像是夜間微涼的空氣都伴隨著這低沉的聲線，變得溫溫膩膩，要把狄夢璐像是繭蛹一樣的包裹起來。
氣氛是越來越不對了，狄夢璐胡亂地在空氣中揮一揮，像是要抗拒這種影響：“這是我原來的世界，每一對新人結婚的時候，牧師要說的話。”
裘晟睿抬起眼看向狄夢璐，他很俊美，女人的美豔與男人的力量相糅合，美得像妖孽，這是狄夢璐一開始就知道的事實，平時有這樣一人物在身邊有事沒事可以改善審美確實也是一件喜聞樂見的事，可是現在這家夥不說話，就在跳動的燭光裏一動不動地看著自己，尤其還談論著婚嫁的美滿，就算自己不敢抬頭，心跳也有失控的趨勢！
“你們那裏的大婚，聽上去很有意思。”還好裘晟睿說話了。
“是啊是啊，我們那裏結婚可熱鬧了。”狄夢璐賊眼亂瞟，他覺得現在隻有說點什麽才能化解這種奇怪的凝滯感了：“會有伴娘，會有婚紗，最好在耳邊簪一朵鳶羅花，那是一種純白色的，大朵大朵的花瓣花團錦簇的薔薇科，代表著貞潔美好，然後，牧師宣誓，交換戒指……”
狄夢璐不停地說，有點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但說話確實有助於安撫自己一直飆升的心率，然後突然聽到裘晟睿問：“YES，IDO是什麽意思？”
什麽，什麽時候裘晟睿走過來了，還握著自己手？狄夢璐剛剛到處亂瞟根本沒有注意到裘晟睿的靠近，現在小手被握在他的手中被抬起的下巴讓她的視線必須被鎖在他的紫眸之中。
狄夢璐覺得頭腦發蒙，淡紅色的唇因為驚訝微微張著，明明是輕淺的顏色，看到裘晟睿的眼裏卻讓他覺得豔麗像是一抹待放的薔薇，隻待自己有花堪折隻需折。
裘晟睿慢慢俯下身，她混亂地呼吸，不停抖動的長睫也感染是他如同初嚐情愛的少年一樣衝動與期待，握著狄夢璐的手不由地失了力道，用力到像是要把狄夢璐拽到懷裏一般。
然後裘晟睿聽到狄夢璐說：“你是不是想上我？”
裘晟睿頓住，饒是裘晟睿放浪不羈混跡青樓小館也不見得哪個女子如此直白露骨的，狄夢璐琥珀色的眸子雖然視線亂瞟，但也能看出她目光依然清明，完全不是撩撥助長氛圍的情態。
被一雙澄明無波的大眼盯住，用問你想吃飯了口氣問，你是不是想上我？實在有夠……剛剛暖昧不清的感覺蕩然無存！
“王爺一直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更別說屁事沒有在芷瀾殿呆到這麽晚，說得還根本是這些根本虛空八腦的事，你是不是想著趁著我稀裏糊塗就把我吃幹抹淨……”狄夢璐揚著腦袋在那邊叨啵叨啵沒完。
裘晟睿的臉色很難看！有誰這麽抽絲剝繭招呼也不打就把核心問題扒拉出來的，就好比一個好好的美女她愣是把骨架給擺出來一樣一樣的！
“本來對於王妃，無事就不能來看上一看嗎？”裘晟睿依然保持著握著她的手姿勢。
“嗯。”狄夢璐回答地完全沒有心理壓力，表情十分真誠：“因為我們一直是狼狽為奸的關係！”
裘晟睿撫袖而去，春蘭看裘晟睿大步流星從芷瀾殿離去，又急又擔心地回到芷瀾殿。
春蘭一個頭兩個大！
接下來，裘晟睿不會想到“你是不是想上我？”成了他的噩夢。為了校正狄夢璐對兩人之間是“狼狽為奸”的關係，裘晟睿付出了艱辛努力，試圖能提示狄夢璐他們之間更重要的關係是夫妻。
狄夢璐一邊吃鬆子一邊構思情節，裘晟睿就經常搬了公文到芷瀾軒，一邊看著狄夢璐寫文章，一邊給狄夢璐剝鬆子，狄夢璐吃完了所有鬆子，文思如泉湧。
殺青那一日狄夢璐很是開心，一高興就拉著裘晟睿滿書房地蹦，這才發現裘晟睿骨節飽滿指節修長的大手，拇指與食指的指甲都像狗兒啃過一般參差不齊，狄夢璐再大神經也知道是鬆子給剝的，想裘晟睿天皇貴胄，自己多能吃才能把人家一雙藝術品的手糟踐成這樣，於是狄夢璐不無感傷：“以後，我少吃鬆子了。”
裘晟睿反手握住狄夢璐的淡淡道：“隻要茹雪高興就好。”
狄夢璐咬了咬唇，麵貌上看似十分觸動，抬眼琥珀色的眸子無比真誠：“你是不是想上我？”
裘晟睿從那天狄夢璐關禁閉回來後，用膳多在芷瀾堂，說是看狄夢璐起床就琢磨早飯，早飯完了琢磨中飯，中飯完了就開始琢磨晚飯與夜宵的飲食理念讓他都很有食欲。
跟裘晟睿吃了幾次，發現裘晟睿每次給自己盛湯都會把油水細心地漾開再盛湯，偶爾會把狄夢璐碗裏的胡蘿卜挑走。有一次浮燈好事就問裘晟睿為什麽這麽做。
裘晟睿清淺答道，刮去湯裏的油水是因為狄夢璐胃寒，最好不吃油膩的東西，胡蘿卜是因為狄夢璐不喜歡，但春蘭說不能挑食也不讓廚房不放，所以有三回總有兩回被裘晟睿挑了走，春蘭也不敢說什麽。
說實活，狄夢璐胃不好的事，是連繴春蘭都瞞得滴水不漏地，就怕春蘭又逼著自己吃又苦又難聞的中藥，不知道裘晟睿是怎麽知道的，至於胡蘿卜的事，更是意想不到的體貼。
浮燈有點臉發綠眼發紅地看著裘晟睿，嘟囔一句：“可沒見爺對我們中任何一個這樣上心。”
裘晟睿也不說話，一雙紫眸隻是淺淺地看著狄夢璐，對於浮燈晚照他們，他的寵愛方式就是一件件東西賞下去，再多的恩寵與激烈不過為了發泄欲望與掩人耳目。對於狄夢璐……連裘晟睿也發現了，是帶了一點最妥帖的方式對她好的意思，很多事自己也沒有想到，就順手做了。
然後看狄夢璐把筷子一摔，一口氣把湯都喝了，如壯士牛飲一般豪氣幹雲，然後瞪著眼睛：“你是不是想上我？”
導致裘晟睿晚膳都沒有用，一連三天再沒有出現在芷瀾軒。
狄夢璐完全不受影響，王腐的提前殺青讓她平白空出一段時間，於是召集浮燈等一幹小受挑燈夜話，講鬼故事講盜墓筆記，狄夢璐披著一床單把一幹美少年嚇得縮到床上瑟瑟發抖，也時也教大家下五子棋唱五月天的鹹魚。
“我是一隻鹹魚不想承認也不能否認，不要同情我笨，又誇我天真還夢想著翻身鹹魚就算翻身還是隻鹹魚，輸得也誠懇，至少到最後我還有鹹魚不腐爛的自尊……”
“我如果有夢。有沒有錯錯過才會更加明白，明白堅持是什麽，我如果有夢夢要夠瘋夠瘋才能變成英雄，總會有一篇我的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