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我也會心痛
我已經忘了蕭楠和蕭沫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只記得自己獃獃地坐了很久，隔間的門終於被打開。
小柔給我解了綁，拿掉了塞在我嘴裡的布團，但我依然只是保持著僵坐在椅子上的姿勢，一動也不動。
小柔將汪南的輪椅推到了我的面前。汪南仔仔細細地看了一遍我的臉，驀地放聲大笑起來。
他的笑聲聽起來格外刺耳，但此時此刻的我，已經麻木到連抬眼皮的動作也不想做了。
「我可真喜歡你現在這提線木偶一樣的表情，比之前生動活潑的表情棒多了。」汪南湊到我面前，一臉興奮地說道，「這場戲怎麼樣？你喜歡嗎？」
「你早就知道蕭楠的心思了嗎？」我機械地開口，問道。
「比你早一點點。」汪南說完后，一臉惋惜地看著我，繼續說道，「我這弟弟，可真是狠心。不過在蕭家呆久了的人，都這樣，你習慣就好。」
「他跟你不一樣。」我說這話時，聲音也在發抖。
汪南聽出了我的顫抖，笑容漸漸加深，說道：「我也曾經以為他跟我不一樣，但是血緣這種東西，真的很奇妙，不管是我，還是他，都跟蕭以乾一樣自私冷漠，你覺得呢？」
我閉上了眼睛。
幾秒后，汪南像是想起了什麼，在我耳邊淡定地說道：「啊對了，忘了告訴你，樂小異也是我派人殺的，為了多看一點你的絕望表情，我也是做了不少努力的。」
我猛地睜開了眼睛，一下子就對上了汪南上挑的眼角。
他眼中滿滿的惡意讓我全身一寸寸發冷，我幾乎是咬牙切齒地喊道：「你這個瘋子！」
我伸出手就要去掐他的脖子，但在碰到他之前，卻已經被小柔抓住了手。小柔反手狠狠給了我一個耳光，我的臉瞬間腫了起來。
我終於清醒過來，眼前這個男人，只分明是一隻披著溫柔牧羊犬皮的惡鬼而已。
「小柔，說了多少次了，對胡小姐客氣一點。」汪南責備地看了小柔一眼，然後唇角帶笑，向我伸出了手。
我厭惡地推開他的手，瞪著他，問道：「你究竟還想幹什麼？！」
「當然是見證著view一步步被毀滅。」汪南笑得很溫柔，彷彿在講述今晚做什麼晚餐一樣。
他的手指在我臉上一拂，輕輕說道：「等view完蛋了，我就把你接過來，做我的玩具吧。」
我緊緊地握著拳頭，但蕭楠剛才說的話一遍又一遍在我的耳邊迴響著，我發現自己根本無心去跟汪南爭執。
也許是看出我沒有說話的欲/望，汪南也失去了刺激我的興緻，讓小柔把我帶出了會所。
我走出會所時，天已經黑了。
街上行人稀少，我機械地走了幾步，突然瘋了一樣地翻著我的包，想要找出我的手機，我想要給蕭楠打電話，我想聽他跟我說剛才那一切只是他的胡編亂造！
可我翻出手機后，才想起自己剛才在反抗的時候，手機已經被小柔摔壞了。
也許連上天都感受到了我現在的心境，為我準備了一場雪上加霜的變天。幾聲驚雷后，天空開始下起了瓢潑大雨，我瞬間被雨淋得濕透了。
我抓起了包，拚命地朝蕭楠的私宅跑去。
明明從這個會所到家，即使坐車也要快一個小時，可我完全不知疲憊，瘋狂地向家跑去。我到了家門口，抖了好幾次手，才把鑰匙插進門鎖中。
我打開房門，發現房屋裡的燈亮著，我瞬間安心下來，愣愣地向客廳走去。
從廚房出來的王媽見我渾身濕透的狼狽模樣，嚇了一大跳，連忙拿了毛巾給我，嘴裡喊道：「哎喲，我的少奶奶，你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如果沒拿傘的話，可以打電話讓少爺去接你啊。」
我推開王媽，直接往客廳里走。
蕭楠站在落地窗前，似乎在看窗外的雨，聽到了聲響，回過了頭，看到我這模樣后，微微皺眉，問道：「怎麼把自己淋成這樣？」
我一步一步走到他面前，抓住了他的衣袖，直勾勾地看著他，喃喃問道：「剛才……我剛才聽到了你說的，就算你要騙汪南，為什麼、為什麼要說那麼狠的話呢？」
蕭楠愣了愣，隨即陷入了一種良久的沉默。
他的沉默讓我的心一點點下沉，我用力抓緊他的衣袖，執拗地說道：「你快跟我道歉，說剛才那些話，只是你為了騙汪南而已，那些都不是真的！」
「我沒想到汪南還真把你帶過去了。」蕭楠說這句話時，眼中沒有什麼情緒起伏。
「你為什麼不否認？這裡沒有其他人，你跟我說實話，就告訴我，你是騙他的，好不好？」說到後面，我幾乎是用祈求的語氣在問他。
「這兩天我一直在想怎麼告訴你這件事，既然你已經聽到了，那我也不用再多費神解釋了。」蕭楠淡淡說道，「胡一一，我累了。」
「你、你累了的話，就快去休息吧，我幫你換衣服。」我努力扯出一個笑容，就想要伸手去幫他解開襯衣紐扣。
但蕭楠伸出手，將我的手推開了。
我的手漸漸握成了拳頭。
蕭楠看著我，皺了皺眉，說道：「胡一一，我累了，我這些天想通了一件事，我對你最多就是有點留戀而已，但這段時間和你相處得太久，我已經倦了，趁著我們還能好聚好散，就這樣分開吧。」
我的指甲深深地刺進了掌心，一陣劇痛傳來，蕭楠的視線移到我的拳頭上，一頓后，淡淡說道：「你冷靜一點，今晚我回公司睡，你……畢竟陪了我這麼久，給你的分手費在桌上，明天你就搬到新家去吧。」
說完后，蕭楠繞過去，直接向大門走去，經過不知所措的王媽身邊時，還吩咐了一句：「王媽，給胡小姐包紮一下，幫她收拾一下行李，明天送她離開。」
「小南！」我轉過頭，用盡了全身力氣喊了蕭楠一聲。
蕭楠停下了腳步，但沒有回頭。
「你知不知道……利用完了之後再將人踹掉，真的很殘忍，我不是什麼機器人，我也只是一個普通人，我也會心痛啊。」我喃喃說道。
蕭楠沉默了片刻，最終還是打開門離開了。
我覺得喉嚨一腥，但最終只是抓緊了沙發扶手，緩緩地跪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