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過往
刷！
窗簾就在這一刻，突兀被拉開。
周靳遠麵容慍怒地站在他麵前，直視著他，而他懷中則緊緊擁抱這一個女人，他的大掌落向女人的烏黑的後腦勺，將她的臉用力摁在他的胸口。
他就是萬分好奇那個女人是誰，偏偏怎麽也看不清……
“周、周先生？”沒聽說今晚準周太太來參加慈善晚宴了啊！
難道，周靳遠出軌了？
“滾！”
周靳遠冷冷地吐出一個字。
服務員心神一顫，唇瓣囁喏著說不出話來，隻能轉身即走。
——
此時，宴會大廳。
施霖剛剛結束了他的慷慨陳詞，眾人鼓掌聲雷鳴般不絕於耳，趁著結束的時候他下意識往蘇桐所在的方向看過去，蘇桐已經不見了。
眸底掠過一絲著急，他趁著眾人鼓掌時退場，將現場交給了司儀。
他找了好幾圈，終於，看到了某道影子，卻是被周靳遠拉著！她的眼眶微微泛紅，似乎是哭過……
“告訴我，一年前究竟是怎麽回事？！”周靳遠將蘇桐囚禁於角落，迫切地想要知道答案：“你和施霖是什麽關係？你們上床了？是不是他故意製造當年你死亡的假象？！”
一年前……
死亡……
蘇桐的腦子突然嗡嗡地響起來，像是有什麽東西即將要炸開。
她捂著耳朵，身子像是失去了支撐點，緩緩地向下滑，周靳遠眸子一眯，正要伸手攬住她的腰肢，卻有另一雙手先他一步，將蘇桐攬入懷中。
施霖一手抱緊蘇桐，另一隻手捂著她的耳垂，輕輕摩挲著。
這個舉動，似乎安撫了她躁動不安的情緒，渙散的視線一點點凝聚起來，她微閉上眼，靠在施霖的肩頭：“我不想看到他，帶我回家好不好？”
施霖眸子微斂：“好。”
說罷，他又抬頭用一種陰鷙到骨子裏的眼神瞪著周靳遠，冷聲嘲弄道：“周先生，你有什麽想知道的問我就可以了，麻煩你別來騷擾我的未婚妻！”
“你的未婚妻？”周靳遠配合之前那幾個女人說的話，隱隱能猜到蘇桐的精神不正常，但他依舊無法接受，死而複生的她竟然變成了施霖的未婚妻！
甚至，曾經給過他的依賴，如數給了施霖！
他瘋狂地嫉妒！
他冷嘲：“別說未婚妻，就連是已婚妻子都可以離婚，我跟她幾句話又怎麽了？施先生當真是硬氣，連你父親都不曾用這種語氣跟我講話！”
蘇桐耳邊有蜜蜂嗡嗡的飛，她纖長的睫毛煽動，抬手扯了扯施霖的袖子。
施霖欲言又止，直接將蘇桐打橫抱起，邁著修長的步子徑直往外走，途中有人問他是出了什麽事，他也一概不答！周靳遠噙著犀利的視線，直直落向他們遠去的背影……
最後消失成一個原點。
他的助理此時到來，震驚地合不攏嘴：“那……那不是蘇小姐麽？不對！要是她是蘇桐，那一年前火化的女人是誰？”
警局認屍的時候，那個女人身上所有的特征都符合蘇桐。
包括衣服、佩飾。
沒有任何人懷疑她不是蘇桐，哪怕周靳遠想努力說服自己，但他抗拒不了事實！
周靳遠削薄的唇緊抿成一道危險的弧度，幾秒後凝聲吩咐：“查！給我查施霖這一年來與蘇桐的關係！記住，我要事無巨細！”
夜色，凝重。
周靳遠離開聚會以後沒有回家。
他就靜靜坐在後車座中，等待助理把查到的資料發送到他郵箱，等著等著，他靠在車椅睡著了，恍惚中，他像是回到很多很多年以前。
夢裏的蘇桐是十七八歲的模樣。
她站在桃花紛飛的樹下，拂開被風吹到臉上的頭發，有些羞澀地對他說：“周學長你好，我是蘇桐，蘇東坡的蘇，出生在桐子花開的季節所以單名一個桐。”
夢境倏忽一轉，到了二十四五歲的蘇桐。
她淡漠的黑眸裏是不符合年紀的滄桑，瘦削的手指撫上他堅毅的臉龐，說：“靳遠，你閉上眼數到十，我會給你一個驚喜。”
夢裏的他，竟然也不曾反駁，乖乖照做了。
隻是，他才堪堪數到了五，睜開眼，看到的卻是支離破碎了的蘇桐，她麵容全非，傷痕累累，心髒那一塊像是透明了一般，他甚至能看到她的心髒慢慢地停止了跳動……
她的臉上笑容很幹淨，隻是口吻有些遺憾：“對不起，我不想再陪你著到終老了。”
話音落下，她整個人都往後仰倒。
他睜大了眼，才看到她的身後，是深不見底的懸崖！他瘋了一樣伸長了手去拉他，可抓住的隻有空蕩蕩的氣息，除開冰冷與孤寂，什麽都沒有！
她以為她給他的驚喜就是徹底消失麽？
不！
她為什麽不問問他要不要！
周靳遠慌了亂了心神俱傷……
“周先生，周先生你醒醒！”
身體突然被人推了一把，猛將周靳遠驚醒。
夢止，周靳遠渾身都被汗濕，他摸了摸濕潤的額發，抬頭就看到司機握著一個平板正遞給他，臉上有些擔憂，生怕被他問責：“周先生，孫特助的郵件發過來了，您吩咐過的要第一時間通知給您，您要不要看看？”
周靳遠沒有說話，隻是接過了平板。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動著，眼珠一轉不轉，麵無表情僵在那裏的模樣，如果不是手指繼續在滾動，那會讓人覺得，隻是一尊雕塑。
嘟嘟嘟。
屏幕尚未滑到最後，他的手機卻在此時響了起來。
看著屏幕上跳動的號碼。
他的表情，很是晦暗不明。
——
江南會所。
施霖與周靳遠麵對麵坐在一個安靜的包間裏。
周靳遠沒有想到施霖會主動約他出來。
施霖將手邊一疊文件扔到桌上，上麵偌大幾個黑體加粗字刹那間吸引了周靳遠的視線，他挑眉：“你什麽意思？”
“我知道你在調查我和桐桐的事，不好意思，我在美國雇傭的醫生已經告訴了我。”施霖早就料到了這個結果，他道：“這是市區發展城中城的詳細規劃，包括相關招標工程的底價，我可以讓施家退出，這個數十億利潤的項目便是你的囊中之物。”
周靳遠眯起了深邃的黑眸：“說說你的條件。”
“永遠不許再見桐桐！”
施霖的視線有些飄忽，像是回憶起了什麽：“一年前的確是我故意用一具假屍誤導你，也是我暗中打通了相關的關節成功帶走了桐桐，但她出車禍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