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定生死
踏嶽宗中，膽敢辱罵長老宗主者，那是死罪。
但古淩偏偏就罵了，而且還是當著百餘名內門弟子和眾多長老的麵罵的。
“放肆！”齊嚴本就對古淩心懷恨意，此時又當著這麽多人失了顏麵，臉上頓時就掛不住了。話音未落之時，人已出現在了他的麵前，抬手一指直點向了古淩的眉心。
眾人見此情形俱都驚呼了一聲，甚至已經看到了古淩額間被戳出一個血窟窿的模樣。
古淩卻依舊麵色平淡地站在原地，隻是單手抬起擋在了麵門之前。與此同時二長老含恨而出的一指也已臨近，正刺在了古淩那隻手的掌心之間。
“哢！”一聲微弱的脆響過後，古淩的手掌幾乎已經被洞穿，但二長老那一指卻終歸沒能再得以寸進。
二長老麵色陰冷地收指倒退了幾步，垂下的那隻手上不斷有鮮血順著指尖滴落。
旁人隻以為那是在古淩掌心傷口處所沾的血，卻是誰都沒注意到二長老的那根食指正以微弱的幅度輕顫著。
同時，古淩掌心的黑鱗一閃而逝。
齊嚴畢竟還是要臉的，他沒辦法當著大庭廣眾的麵對一個毛頭小子施以全力。然而有前番的事例在先，他也不願意再嚐試著以戰魂威壓去取古淩的性命。
所以他分外謹慎地選擇了直接貼身近戰，想靠著純粹的肉體力量來弄死這個狂妄不已的家夥。
然而連他自己都沒料到的是，古淩竟然真的單憑自己的力量擋住了那一擊。而且那一瞬間指尖處傳來的刺痛之感，分明是意味著自己的手指同樣被擊傷了！
這小子實在太詭異了，若是再留下去，怕是終有一日會成為自己的心腹大患！
二長老心下暗忖之際臉上已然透出了幾分殺機，今日縱使豁出臉麵不要，也必須把這個叫古淩的小子給宰了！
“老二，差不多得了，這事你本就不占理。”此時七長老似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說了這句話後緩緩站起身來走到了古淩的身前，瞄了一眼他那隻手後臉上露出了一絲淡淡的笑容：“有興趣來我門下嗎？願意的話首席弟子就是你了。”
尹邪在一旁翻了個白眼罵道：“李初七我X你大爺！老子就這麽沒存在感嗎？！”
關於踏嶽宗中弟子辱罵長老的宗規，在七長老一脈當中並不適用。
“你瞎激動個雞毛，我樂意這小子都未必樂意。”李初七打了個哈哈後再度看了古淩一眼：“見好就收吧。”
古淩與之對視了一眼，沒說話，隻是微微皺了下眉頭。
“反了……實在了反了天了！”五長滿含怨怒之意地嗬斥著：“你們就容得他這麽胡鬧是嗎？！”
三長老揉著自己臉上的肥肉有些不耐煩道：“齊苛，今天大家之所以齊聚於此是為了調查清楚昨夜宗中所發生的襲擊事件，從這個少年一來你們兄弟倆便百般刁難。縱是泥人尚有三分土性，更何況年少輕狂本就氣盛？況且昨夜之事誰是誰非已經再明了不過了，隻不過礙於你兄長的臉麵還不好挑明而已。你如今卻依舊步步緊逼，是真當我們不敢將此事通稟宗主知之嗎！？”
應龍這番話有理有據且擲地有聲，五長老齊苛本就不是工於心計之人，見他如此模樣時當時就有些發怵了，口中囁嚅許久也沒能說出個所以然來，最後隻能氣哼哼地重重坐回了原位。
四長老麵露謙和笑容道：“嗬嗬，大家都是同宗共事的兄弟，有什麽話都能好好商量的不是嗎？先都坐下再說吧。”
“還說？上癮是嗎？”六長老的耐性似乎終於被磨光了，一翹自己的蘭花指依次點指著眾位長老道：“你們這幫臭男人連這點破事都要商量那麽久嗎？不過是一個小崽子而已，有他不多沒他不少，是去是留的至於那麽難決斷？一個個的連半點男子應具的果決之氣都沒有！”
三長老麵露鄙夷地斜了他一眼：“許焉，你看看在場除了你之外哪個不像爺們兒？虧你還好意思拿這個教訓別人？”
六長老對於這種嘲弄也不以為意，隻是愈加不耐煩道：“我樂意怎麽著不用你個死胖子操心，現在隻談這小子的事。事已至此多說無益，先決去留再斷生死便是了。”
“哦？你想怎麽個決斷法？”
“取紙筆來！”許焉蘭花指一翹分別指了指眾位長老：“你我眾人各寫一字，生多於死則他生，死多於生則他死。”
三長老連連搖頭道：““荒唐！是非本已明了，憑什麽還要畫蛇添足地再有此一舉？！”
“你廢什麽話？不這麽辦幾時才能收場？我可沒空跟你們這幫臭男人在此浪費時間！”六長老說罷率先執筆迅速在紙上寫了一字，拿筆時的動作依舊是妖嬈之極的蘭花指。
三長老還想再說什麽時，古淩卻是在一旁隨口開言道：“我看這辦法可以。”
應龍聞言立時瞪了他一眼：“你別瞎摻和！本來占理的事這麽一來就又亂了。”
“無妨。”古淩神態格外淡然地重新坐回到了那張本屬於大長老的座位上：“本來也沒指望他們能講理。”
三長老應龍一時愕然無語，這家夥看來是真的完全不在乎自己的死活。擺明了就是一副生死看淡、不服就幹的德性。
眾位長老的神態也是因此而陰晴不定，但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也就沒什麽人再存有異議了，紛紛提筆在紙上寫著足以決斷古淩生死的那個字。
“都寫完了嗎？”古淩像個監考的一般掃視著眾位長老，確定他們都已停筆之後自座位上緩緩站直了身軀：“傳過來。”
二長老齊嚴聞言不覺挑了挑眉：“憑什麽由你來看？別忘了你隻是個待審的犯人！”
古淩淡淡道：“因為我信不過你們。”
“嗬，那我們又憑什麽相信你？！”
“我有說需要你們相信嗎？”古淩嗤笑一聲過後抬起了那隻鮮血淋漓的手掌，一陣狂躁不已的氣息瞬間將眾位長老麵前的紙張席卷而起，自空中打亂過後緩緩漂浮到了古淩的近前。
古淩麵無表情地挨個兒看著上麵的字跡，片刻過後隨手將它們再次丟回到了桌上：“你們那位大長老什麽時候有時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