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討債
次日，四聖王朝禦前鬥武的詳細戰況及勝負幾乎已經傳遍了整座都城，而作為最後贏家的踏嶽宗，自然更是舉宗歡騰。
但作為最關鍵人物的古淩卻是選擇了在這種時候閉門不出，並一再囑咐啞伯將所有前來找自己的人盡皆擋駕。
他需要一段時間來梳理這些日子裏所發生的事，包括自己軀體乃至血脈在這其中的變化，其實都已經有些超出自己曾經的預計了。
如此三天過後，門外再次傳來了一陣略顯嘈雜的人聲。
“他古淩還真將自己當成踏嶽宗的功臣了是嗎？！一連三日閉門不見，到底還有沒有將我們這些長老放在眼中？！”
“嗬，古淩隻是初入宗中數月便已讓踏嶽宗成為了擁有禦前加冕的聖宗，如此功績怎麽就算不得功臣了？這要換成是你嚴老二做的，怕是連尾巴都能翹到天上去了吧？！”
“應胖子！你莫要與我胡攪蠻纏，我今日是來向古淩這小子討個說法的！我座下首席弟子林立已經失蹤整整三天了，整個宗派之間隻有古淩跟他有仇，又恰好是在他回來的當晚失蹤的，難道這家夥不該出來給我個交代？！”
“屁話！就你徒弟平日裏那副作威作福的德性，跟他有仇的人能少的了？指不定欺負誰欺負得太過分被人含恨給陰死了吧？說不定這時候連屍首都沉江了！”
“你個死胖子！居然敢咒我徒弟死？！我廢了你！”
“來呀！動手啊！我還能怕你不成？”
眼見著兩人吵得越來越凶時，原本守在門口的啞伯分外無奈地回到了屋中，跟靜坐調息的古淩連連比劃著手勢：“呃！呃？”
“不必，我本來也該出去了。”古淩淡淡說罷之後起身緩步走出了門外，抬眼看了看依舊在門口爭吵不已的齊嚴和應龍後麵色平靜道：“兩位長老一大清早跑到我這兒來，總不會就是為了吵架給我聽的吧？”
齊嚴看到古淩出來時本就陰沉的麵色愈加難看了幾分：“古淩！我徒兒林立現在何處？”
古淩挑了挑眉：““你自己的徒弟自己都不知道在哪，問我一個外人作甚？”
“你少跟我裝糊塗！幾個月之前你接連殺我弟子數人我還沒跟你算賬，現在竟是又膽大包天地加害我的首席弟子，你莫非真以為我這長老是能任你欺侮的嗎？”
“是，但這顯然並不是重點。”古淩絲毫未掩飾自己對這位二長老的不屑：“我殺的我認，我沒殺你也別指望強行讓我背這黑鍋，你沒這資格。”
“你居然又頂撞宗中長老？！你……”
應龍在一旁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幸災樂禍道：“你什麽你？他說的不對嗎？漫說是你，即便宗主在此，難道就能將一項莫須有的罪名強加於弟子了？”
古淩此時轉而看了他一眼道：“你一說宗主我想起來了，他似乎還欠我一項承諾沒有兌現。”
“承諾？什麽？”
“看來大長老並沒有將這個消息傳出，既如此，我也不好拆他的台。你想知道的話，就跟我先去見他一麵吧。”
“也行啊，我正好知道他在哪。”
“那走吧。”
“嗯，跟我來。”
兩人一邊閑聊一邊離開了，完全沒有人將麵色早就鐵青不已的二長老齊嚴放在眼中。
齊嚴雖說極想現在便把古淩給碎屍萬段，然而卻也知道他現在可以說是宗中炙手可熱的功臣，若不計後果地加害怕是很容易將自己陷入一個萬劫不複的境地，因此而也唯有暗氣暗憋地沒有多說，冷哼一聲過後不遠不近地跟了上去。
因為他也很好奇大長老究竟許給過古淩什麽承諾。
踏嶽宗前山的傳道大殿中，大長老傅天璣正居於高台之上沉聲論道講述修行之法。原本寬闊空當的大殿中此時已經坐滿了成百上千的宗中弟子，連幾位宗中的護法也都各自屏息凝神靜聽著大長老的授道，殿中的氣氛相當肅穆。
而就在此時，古淩隨同兩位長老一起走入了大殿中。
依著應龍的意思，直接讓傅天璣暫停授道下來算了，但古淩卻是微然搖頭製止了他，隨之在後排找了個位置坐定了。
高台之上，傅天璣雖說雙腿已殘無法站立，但就那麽平平常常地坐在椅中卻也隱有一股長者威嚴之意透出：“凡戰者，應以戰為道，而非以戰為終。我們的力量並不應該隻應用於戰鬥，卻忽略這一身份所帶給我們的其它。”
“當戰鬥與殺戮都變成本能的時候，人們會忘記當初究竟為什麽要執著於獲取這份力量。那時戰者之心便會迷失，乃至於沉淪，也就是我們最常說的‘入魔之道。’”
“魔道分三獄七間，墜入其間任意一道都可能窮盡畢生不得翻身。或許你能借此短暫地獲取強大的力量，但從根本上而言卻隻是被魔氣所侵蝕的奴仆，終有一日會因此而毀掉自己。”
“所以我奉勸你們，無論如何都守穩戰者之心，莫要因為任何原因而偏離自己的苦修，以免被三獄七間之魔氣侵吞神智。若真是走到那一步，便是我再想幫你們回歸正途，怕是也有心無力了。”
“如此，謹記。好，今天的授道便到此結束吧，爾等回去再加以溫習就是，散了吧。”
眾弟子各自起身齊齊施了一禮，而後很是有次序地先後離開了傳道大殿當中。
“可以，幾天沒見，長老大人的嘴皮子還真是越來越溜了。”古淩跟傅天璣向來也不講什麽客套，此時開言自然也沒什麽謙卑之意可言。
傅天璣一早便看見古淩進來了，隻是礙於授道之事在身沒法立時跟他說話，此時見眾人離去後古淩加以調侃，也是略顯無奈地笑罵了一聲：“你這小子還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回宗幾日都把自己關在房中也不知在搗鼓些什麽，今天怎麽舍得出來了？”
古淩微眯雙眼看著傅天璣道：“自然是出來討債的。我承諾你們的事都已經做到了，你們也是時候把答應我的條件履行一下了吧？”
大長老聞言麵色一僵，隨之卻是略帶尷尬之意地幹笑了兩聲道：“這個……暫時怕是做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