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白鹿
穆鴻雁尚未說話時,一旁的穆楚天卻是已麵露一抹向往之意地替她回答了:“太白宗的鎮宗之寶,仙人醉。傳聞此酒隻需一滴,便可讓垂死之人瞬時恢複自己巔峰時期的力量。若是一次性喝下這一整瓶,其戰力怕是最起碼也能翻上百倍!”
古淩有些不解地看著穆鴻雁道:“既然這酒這麽厲害,當初你們兩宗爭奪冰焰泉時為什麽沒人喝?”
穆鴻雁苦笑道:“有兩個原因,其一是這種酒本是首任宗主太白酒仙自九天雷池間所得,經曆千餘年的消耗宗中已所剩無幾,若是想靠著它跟逐日宗兩位太上長老相抗衡,怕是連最後的儲備也要耗光了。”
“再則凡是過量飲入仙人醉的戰者,無論其自身實力有多強,最後都隻能有一個結果……死。”
“那還真是不能隨便亂喝,收好吧。”古淩皺了皺眉,並不希望穆鴻雁能有用到它的一天。
穆鴻雁卻是並未將之收起,而是輕輕將之遞到了古淩的近前:“我師父說了,這東西是作為嫁妝給我的。你便是再怎麽不近人情,總不會連‘嫁妝’二字是何意思都不懂吧?”
此言一出車中另外三人都是麵色一怔,而穆楚天和濯兒再看向古淩的目光中,更是多了幾分怪異的意味。
古淩沉默片刻而後緩緩搖了搖頭:“我不是為了這個才帶你離開的。”
“我知道。”穆鴻雁輕笑著直接將那瓶仙人醉放到了古淩的懷中,隨之那隻略顯冰涼的小手卻是微然按在了他的心口處:“你心跳得似乎有些快。”
古淩沉默片刻後低聲對她開言道:“雁兒,我曾說過我會保護你一輩子,可是我並不知道我的一輩子究竟有多長。”
“我也不知道,不過不重要了。”穆鴻雁順勢將臉貼靠在了古淩的肩頭,微然眯起雙眼呢喃道:“困了,睡會兒。”
古淩沒再多說什麽,隻是順手從旁邊取過一條毯子來替她圍在了身上,而後雙眉微皺地思考著什麽。
“我怎麽覺得咱倆這麽多餘?”穆楚天滿含無語之意地看向了濯兒。
濯兒嫵媚萬分地翻了個白眼,連理都懶得理他。
從上太白宗到離開,古淩所花費的時間連一炷香都沒到,卻是已經招惹了四聖王朝排名第二的宗派,順便帶走了一個決定將下半輩子都托付給自己的女人。
即便一次次地與人死鬥,古淩都從未有過如此之大的壓力和責任感。
世事無常,自己能做的,隻是不斷變得更有能力承受這些東西。
馬車依舊在不急不緩地前行著,而幾人離龍神宗也因此而越來越近了。
如此,三天過後。
“下來歇會兒吧,吃點東西再趕一下午的路就能到宗中了。”正午之時,古淩等人乘坐的馬車停在了一片密林之外,穆楚天一邊扶著濯兒下車一邊衝車內招呼著。
古淩跟穆鴻雁下車後四下看了一眼,發現滿眼之間盡是枝葉繁茂的各種樹木,並沒有一條明確的官道,不覺下意識發問道:“前麵沒有路了?”
穆楚天搖了搖頭:“這片林子是我們宗中特意布下的,名為迷蹤幻林,沒有宗中之人指點的話,一般人是找不到入宗的路的。已經到這兒了,馬車就沒什麽用了,回吧。”
看著穆楚天打發車夫趕車離開,古淩不禁皺了下眉:“你就這麽讓他走了?”
“是啊,不然還幹嘛?”穆楚天瞅了一眼滾滾遠去的馬車,微然有些納悶兒。
“車上的食物搬下來了嗎?”
“…………忘了,我以為你會搬啊!”
“你都連搬了三天了,是什麽讓你錯誤地以為我第四天會突然轉性?”
“我……”
穆楚天一時間竟是覺得他說的好有道理,這一路上古淩完全就是把自己當跟班給使喚了,並且一言不合就以下車不去龍神宗相要挾,到後來穆楚天也唯有默認了這一丟人的現實,當起了四聖王朝史上最憋屈的跟班太子殿下。
好在古淩此時似乎終於良心發現了,沒再擠兌穆楚天:“林子裏有野物嗎?”
穆楚天隨口答道:“有倒是有,不過數量不多就是了。這裏畢竟有宗中所布的禁製,尋常的野獸是沒法生存的。換句話說,你能在林子裏頭看到的野獸,一般都有些靈氣。”
“生火吧,我待會兒就回來。”古淩說罷直接邁步走向了林子的深處。
“呃……好吧。”穆楚天嘟囔了一句,隨手從旁邊拾了些幹柴開始準備生火了。
而另一方麵,古淩在越往迷蹤幻林的深處走時,一股淡淡的眩暈感便愈加清晰地傳入了腦中,想來這裏的幻陣確實還是有一定效果的。
不過正如穆楚天先前所說的那般,這裏麵的野獸確實少得可憐,古淩走了一路竟是都沒能發現半點生命的氣息。
突然,一絲似有若無的勁氣波動自前方的幾從灌木間傳了過來,隱約間還能不甚清晰地聽到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
古淩悄無聲息地迅速往聲音的來源處靠近著,同時指尖微抬直接以一道戰魂氣鎖定了那氣息的源頭。
片刻後,一頭通體雪白的牡鹿出現在了古淩的視線當中,頭上那對格外顯眼的巨大鹿角竟是隱隱閃動著一層白金色的光芒,一看便知道不是普通的鹿類。
不過對古淩而言就沒那麽多講究了,能吃到嘴裏的肉,都可以簡單歸類為飯。
“嗖!”古淩速度之快幾乎已經產生了殘影,待等那頭雪白牡鹿反應過來時,古淩一隻手已然探到它的頸下了。
“哢嚓!”伴隨著一聲令人牙酸的輕響,牡鹿的頸骨直接被古淩給折斷了,那顆承載了一對沉重鹿角的頭顱也緩緩垂了下來。
而就在古淩隨手將牡鹿扛起準備轉身離開時,自其身後卻是驟然傳來了一聲滿含嬌蠻之意的斷喝:“前麵那家夥!把這頭金角白鹿留下!”
古淩聞聲眉梢不覺輕挑了一下,轉頭看去時,一名身負兩把圓月彎刀的年輕女子正麵色不善地看著自己,而在他的身後,還站著幾名兵器俱都有些奇形怪狀的男子,也都是滿麵的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