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人彘
夜風驟起時，斬首峰上的血腥氣肆意彌漫著，那些仿佛亂舞一般飛翔於空中的蝠翼戰者，似在以這種形式來慶祝著自己一方唾手可得的勝利。
峰頂的邊緣處，一名麵露猙獰的青袍老者正桀桀怪笑地踩著另一人的腦袋，而在那人的小腹之間，還深紮著一柄仿佛脊椎般的銳利骨刃：“李初七，我說過你們踏嶽宗今日必當覆滅的，你還掙紮什麽呢？”
七長老感受著傷處傳來的劇痛連咳了幾聲，而後卻是麵露一絲絕然之意地死命抓住了那人的腳踝，極力想要拖著他一同跌下斬首峰去。
“徒勞之舉罷了。”青袍老者不屑地嗤笑了一聲，動作快如閃電般猛然一掌拍在了骨刃的刃柄處。
七長老再度因為劇痛而悶哼了一聲，原本抓緊的手也顫抖不已地放開了，隻能本能地大口喘著粗氣，目光死死盯著那人道：“孫澤！你有本事便一刀宰了我，我李初七便是化作厲鬼也定當回來找你報這個仇！”
“做鬼？笑話！”那個名為孫澤的青袍老者冷笑著拔出了自己的骨刃，手腕微顫在七長老的身軀之上瞬間便戳了好幾個不深不淺的窟窿：“我要是連鬼都做不成！”
七長老見此情形也知道自己斷然不可能再有反抗之力了，隻能緊咬牙關再不發出半點聲響，任由自己體內的鮮血不斷從這些傷口中向外噴湧著。
孫澤又繼續了一陣之後都沒能聽到七長老的慘叫似乎有些膩了，冷哼一聲再度提起骨刃指向了他的心髒處：“一個沒有半點本事的廢物罷了，有什麽資格再在我跟前叫囂？小時候你打不過我，現在你更隻是我腳下的一條狗！”
七長老的神色早已灰暗且慘然不已，隻能眼睜睜看著那柄骨刃猛地朝自己的心髒刺了過來……
然而下一刻，那種洞穿心髒的劇痛卻並未傳來，而且七長老的視線當中，還多了一隻遍布著黑色鱗甲的手臂。
“媽的，怎麽才來……”七長老說完這句話後便控製不住地昏死過去了，隻是看臉上的表情明顯已經放鬆了下來。
“照看一下，想辦法弄醒了。”
“古爺你這麽嚴格的嗎？”
古淩跟季無常這種旁若無人的態度顯然激怒了孫澤，尤其是眼見麵前這小子還敢抓住自己的骨刃時更加怒到了極點：“哪來的小崽子，找死不成嗎？！”
一股勁風猛地從其身軀之間揚起，而後更如利刃般“嗤嗤”割向了古淩的身軀。
然而並未完全鱗甲化的古淩，卻是就這麽紋絲不動地承受了這些風刃的攻擊，疊加而起的勁氣極為劇烈，很快便讓其軀體上出現了一絲絲細小的傷口，鮮血緩緩向外滲了出來。
“體修？！”孫澤眼見著自己的攻擊居然隻略微輕傷了古淩後有些詫異不已，但轉而卻是又麵露不屑之意地嗤笑了一聲：“我當來了個什麽玩意兒，原來不過是個廢物沙包而已。”
古淩從始至終就這麽靜靜看著他自說自話，甚至到後來時，連握在掌中的那柄骨刃都鬆開了。
“算你識相！”孫澤隻以為古淩時懾於自己的強橫而不敢再動手了，當即趾高氣揚地揚著下巴訓斥道：“似你這般自以為是的小鬼我見得多了，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蕩的，莫非還真以為憑你這點小伎倆便能與我一戰？！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就在孫澤兀自喋喋不休之時，一旁的季無常卻是突然叫了一聲：“醒了！”
“嗡！”
空氣中仿佛響起了一道一閃而逝的震蕩之聲，而後孫澤便見自己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道黑紅交織的身影。
黑色的是鱗甲，而鱗甲之下，是古淩剛剛所流出的那些鮮血。
驟然現出狂獸形態的古淩幾乎瞬時便擊破了孫澤用以護體的勁氣，隨後更是不借助任何戰魂氣，隻單純以軀體的力量生撕下了孫澤的一條手臂。
“哢嚓！”
“啊！！！”驟然遭此劇痛的孫澤忍不住發出了一聲慘叫，然而這對他來說，卻似乎隻是個開始罷了。
“看不起體修？哢嚓！”
“殺我宗中的人？哢嚓！”
“嗯…………哢嚓！”
眼看著僅剩的一條腿也被古淩硬生生撕卸時，孫澤都快徹底發瘋了：“你都想不出理由了還要這麽做？！”
“我樂意。”古淩提著已經變成一截人棍的孫澤扔到了重傷累累的七長老跟前：“要不要弄死，你自己看著辦。”
李初七勉強咧嘴笑了笑，隨之卻是麵露一抹淡淡傷感的搖了搖頭：“好歹也算發小兒，犯不上往死裏弄。嗯……我聽說有種東西叫作人彘？你們待會兒幫我找個壇子把他裝進去吧，我就當養了個寵物好了。”
“李初七你癡心妄想！我就算變成鬼也決計不會放過你的！”孫澤發出了最後一聲憤怒的吼聲之後驟然撤去了身上的護體勁氣，而後猛地昂起頭來朝著堅硬的山石上撞了過去。
“啪！”
腦漿迸裂之時，饒是以古淩平日裏的淡定也還是微微搖了搖頭：“以後早點別安排豆腐腦了，吃不下去。”
“天道好輪回啊！”李初七頗為感慨地歎息了一聲，隨後卻又立時捂住了自己小腹間那道近乎於致命的傷口，咧嘴不已地看著古淩和季無常道：“怎麽就你們兩個回來了，其它人呢？”
“宗外待命。”古淩看著滿地的踏嶽宗弟子屍首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怎麽會在這裏打起來？”
李初七對此有些無奈地苦笑了一聲：“算是讓人擺了一道吧，而且是被自己人……小心！”
李初七驟然驚呼之時，古淩已經猛地抬手一槍反身刺了出去，一名蝠翼戰者當即被斃命於槍下，但餘下那數十人卻是瘋了一般再度衝了上來。
季無常一般極力保護李初七一邊跟古淩解釋道：“但凡能化出雙翼的戰者，攻擊、防禦、速度等各個方麵都會有所提升，但唯獨靈智卻會受到影響。看它們這模樣，應該隻是剛能化翼不久。”
古淩神色凜然地持槍而戰著，口中吩咐季無常道：“帶著七長老先下去療傷，我收拾完這些鳥人再去找你們。”
“你得盡快了。”李初七目光格外凝重地看著古淩道：“還有一隊人，現在應該已經殺到千眼洞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