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內鬼
做完這些之後,古淩是真的覺得眼前有些發花了,隻能迅速將幻獸收歸了血印當中,屏息調氣地穩固著心神。
古淩腳步有些踉蹌地走到了四長老跟六長老的身旁道:“開個口子放我進去。”
然而兩人卻是誰都沒動也沒開口,就這麽雙眉緊鎖神色古怪地隔著結界看著古淩。
“怎麽著,還非要我自己動手?”古淩有些不耐煩地抬手一拳砸在了結界上,原本震顫不已的結界竟是因此而短暫停跳了一拍。
而也正是在此瞬間,四長老秦破煞突然撤回了按在結界內壁上的那隻手,轉而一道剛猛迅捷的勁氣直接轟擊在了六長老的身軀之上。
盡管許焉已經極為迅速地做出了防禦的反應,卻終歸因為太過倉促而驟然摔倒在了地上,頓時不省人事了。
在此之後,四長老如釋重負地長出了一口氣,這才緩緩從結界內部打開了一條通往外界的通道:“快點進來吧,待會兒讓那些家夥再折返過來就來不及了。”
古淩見此情形挑了下眉,一邊閃身進到結界當中一邊瞅了地上的齊苛跟許焉一眼:“他們怎麽回事?”
四長老麵露痛苦之色地長歎了一聲:“勾結外人倒反宗派,事情敗露後將人引到了這邊。混戰中我殺了五長老,但被六長老和那些有翅膀的家夥逼到了結界當中,跟他動手時不慎觸動了千眼洞外的禁製,勁氣被鎖於結界間不能動彈言語,隨之便一直僵持到了剛才。”
古淩抬頭看了秦破煞一眼:“六長老不是沒有戰將的實力嗎?為什麽還能跟你一戰而不落下風?”
“隻能說他隱藏的實在太深了吧。”秦破煞苦笑著搖了搖頭道:“今日若不是你及時趕到打破僵局,估計我早晚都會因為力竭而喪生於他們手中的。”
古淩緊接著問道:“你徒弟他們呢?”
“不知道,聽說是被七長老安排在這裏了,但始終沒有感知到他們的氣息所在,估計應該已經不在這兒了吧。”
“那就以後再找吧,此地不宜久留,咱們還是趁早離開跟宗中其他人匯合的好。”
“其他人?”秦破煞的臉上多了一抹詫異之意:“你是說……先前被派去參加先鋒血戰的宗中長老們嗎?”
古淩點了點頭:“不止長老護法,所有人我都帶回來了。”
“那就好……”秦破煞如釋重負般長出了一口氣:“那這邊的事怎麽處理?是要全部不留活口嗎?”
“我先帶走吧,待等宗中叛亂之事了結後,再去召集眾位長老護法商議如何處置他。”古淩說罷一俯身把昏迷中的六長老許焉扛在肩上,一邊往外走一邊滿含疲憊地自言自語著:“憑我現在的情況已經不可能再抵擋那些鳥人的攻擊了,還望四長老在關鍵時刻能夠慎重一二。”
“那是自然。”秦破煞隻覺古淩這句話有些前言不搭後語,但也並未來得及多想,答應一聲過後便隨著他一同疾步趕往了前山的宗門處。
而就在此時,原本被古淩一槍杆掄出去的那些帶翅膀的家夥們終於再度飛了回來,並且愈加憤怒地往這邊追著。
“還真是陰魂不散。”古淩眉梢一挑過後並未再作抵擋,而是直接腳下加速拚命往前奔跑著。
對於這種明顯不符合古淩性格的行徑,秦破煞越發覺得詫異不已了。但隻稍微愣了一下後,便已再度加緊速度跟了上去。
而就在此時,古淩腳下卻是突然一個踉蹌地直接摔倒了。連其肩頭之上的六長老許焉也“嘭”地一聲重重掉在了地上,隨之更是被同樣栽倒的古淩狠狠一壓,即便昏迷不醒卻也下意識地悶哼了一聲。
隻是這片刻的耽誤,已經讓那些蜂擁而至的鳥人們迅速把兩人瞬間包圍在了其中。
“秦長老救我!”古淩掙紮了一下竟是並未能從地上爬起,整個人如同一頭力竭不已的困獸般滿臉盡是絕望之意。
原本離其近在咫尺的秦破煞見此情形微然一愣,隨之驟然凝起勁氣化為了一支不足尺長的毛筆,猛一抬手將其刺了出去。
但這一擊卻並不是攻向在場任何一名奪翼王朝戰者的,而是滿臉絕望之地倒地不起的古淩。
“嗤!”一聲輕響過後,古淩的前心之上已經多了一支幾乎全部沒入其間的勁氣所凝之筆,僅剩寸許的尾部還露在外麵,以肉眼難辨的幅度輕微顫動著。
“你們去前山收拾那些剛剛趕到的家夥,這邊有我料理足夠了。”秦破煞向來儒雅謙和的模樣此時已不複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臉難以掩藏的瘋狂。
那數十名奪翼王朝的戰者也不多囉嗦,各自怪叫一聲後便如同離巢捕食的群鳥一般迅速飛走了。
古淩微微抬頭看著它們在夜空中飛過的軌跡,滿含嘲弄之意地緩緩搖了搖頭:“做人做到這種份上,還真是不如直接投胎當個名符其實的畜生。”
“你還有什麽遺言要留下嗎?”秦破煞居高臨下地看著古淩,眼中並無仇恨,但看樣子確實已經準備取其性命了。
“沒有。”古淩看著胸口處的那支筆再度緩緩搖了搖頭:“但我有一個問題想問。”
“問我為什麽要殺你?”
“不是,這個我清楚。”古淩有些沉重地抬起了自己的眼皮直視著他發問道:“在你看來,秦肆究竟算是你真心想要培養的繼承者,還是僅僅是你自己的一種寄托?”
秦破煞一時愕然,顯然不明白古淩為什麽會在瀕死之際問出這樣一個問題,愣了許久之後竟是都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
古淩淡淡笑了笑,沒有再逼問:“想不通就慢慢想,這對你的餘生而言,是個很關鍵的問題。”
秦破煞雙眉緊鎖地死死盯著古淩道:“你一個將死之人,難道就不先考慮一下自己的後事嗎?”
“真有那天的話,我會的。”古淩說罷竟是緩緩站起了身來,唯一抬手時,一隻僅剩了半支的斷裂毛筆略顯無力地從其前心處掉了下來,而反觀其剛才中了一擊的心髒位置,隱有一片漆黑的鱗甲在血印的襯托下閃動著微弱的血光。
“我多希望你剛才這一擊,打的是那些鳥人。”古淩再看向秦破煞時,已是滿臉的失望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