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山澗
嚴格而言，古淩是先成的體修，後成的戰者。
作為四大頂級的諸天血脈之一，狂獸之力可以說是其中最為剛猛霸道的一種，尤其是搭配體修類戰技來使用的話，更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更為重要的一點，狂獸之力是不屬於戰魂氣的範疇的。
所以當步長德看到古淩此時氣勢上的變化時，原本瘋狂不已的笑容瞬間便僵住了，臉上更是布滿了難以置信的神色：“沒理由會這樣的！你的戰魂氣已然被人麵殘蝕所廢，永遠都不可能再修煉而出了！現在的你就是個徹底的廢物，廢物！”
“幻獸，覆體。”古淩此時已經不再去在意眼前這個將死之人究竟在罵什麽，隻是神情漠然地召出了作為初脈幻獸的血仇，並將自己的身軀緩緩與之融為了一體。
原本漆黑不已的狂獸鱗甲瞬時便被一片刺眼的血紅所覆蓋了，而在那之後，古淩身形微伏四足著地，直接化身為了一條長僅丈許開外的血色凶獸模樣。
而在凶獸的頭頂之上，還有一根鋒銳之極的獨角，上麵“劈啪”不斷地閃爍著藍紫色的電光，看上去頗為危險且極具殺傷力。
鬼侯曾跟古淩明言過，狂獸一脈是不具備雲紋覺醒的，無論身份多高、實力多強者都是如此。但凡事有得必有失，狂獸血脈之所以依舊能長期霸占於四大頂尖血脈之一，自是有其作為壓軸的底牌的。
古淩在踏嶽宗中所得到的蒼穹訣殘卷除了記載了幾項戰技之外，還用很大的篇幅了詳述了關於幻獸覆身的狂獸本源技巧。隻不過那時的古淩的幻獸僅有一隻血仇，並不適合過早地加以使用罷了。
幻獸覆身並不是任何形式上的戰技，它更像是一種將體外之力瞬間收歸於身軀的裝甲。而即便隻是兩隻幻獸的瞬間覆體，便已經在那片刻間消耗了古淩近十分之一的狂獸之力。
“你所做之事盡是些非人的行徑，所以你確實也隻適合死於野獸的撕咬當中。”古淩話音未落之時，身軀便已驟然化為一道晴空立閃出現在了步長德的身前。
步長德眼見一道身影瞬時出現在自己麵前頓覺一股絕望湧上了心頭，玩命催動胸前的人麵殘蝕靈寶攻擊古淩之餘，口中卻是近乎於本能地連連求著饒：“你放過我啊……放過我！求求你了……”
“嗤！哢嚓……”古淩一隻血色的前爪猛然抓入了步長德的肩胛骨中，隻略一發力時，便將其整條臂膀都用力生撕了下來。
“啊！！！”步長德目眥欲裂地抬頭望天慘叫了一聲，隨之連滾帶爬地想要轉身極力逃離此處。然而腳下隻是剛剛一動時，那條動彈了半分的大腿便已經被古淩以同樣的方式卸下來了。
步長德感受著一手一腳處傳來的舉動幾欲瘋狂地大叫著，而他看向古淩的目光中早已沒有先前的嘲笑，有的隻是滿滿的恐懼與怨毒：“小雜種，你如此折磨我，必定會遭報應的！”
“你知道世上最可笑的事是什麽嗎？”古淩極為準確地抬爪從他僅剩的一隻手上切下了一根手指：“是一個身處於報應之中的家夥以此來威嚇別人。”
步長德此時終於徹底絕望了，拚盡全力地凝聚勁氣想要給自己一個了結，然而他那隻血淋淋轟擊向自己心髒的手，還未來得及觸碰到自己的軀體便已經齊著手腕被斬斷了。
“我說了你是會死在我手中的，所以你沒有自殺的權利。”古淩神色漠然地昂起了自己頭上的利角，而後照著他未能擊中的那顆心髒猛地刺了下去。
步長德的身軀在劇烈抽搐了幾下之後終於徹底失去了生命氣息，眼神中的絕望與怨恨也隨之逐漸灰暗了下去。
“這世上確實是有報應的，比如你現在的死法。”古淩身上的兩大幻獸終於因為其力竭而再度歸於了狂獸血印當中，而古淩則隻是沉默而疲憊地在那具近在咫尺的屍體跟前休息著。
自己似乎是勉強打贏了，然而確實並不值得慶幸。畢竟此時死在自己麵前的家夥，並不是自己此行真正想殺的。而在那之前，自己卻是已經幾近耗光了自己體內的所有狂獸之力，並且永久性地失去了再使用戰魂氣的能力。
像步長德那種無利不起早的老家夥，居然願意以兩個親生兒子的性命為代價去使用那件名為人麵殘蝕的靈寶，足見其陰狠與威力是何等懾人。
所以古淩並不覺得自己在這件事上還能存有什麽僥幸的心理。
尤其是看著他屍體上的那張人臉逐漸萎靡枯萎之時，古淩知道步家三大靈寶中的第二件也被自己給毀了。這也意味著自己連借此嚐試恢複自己戰魂氣的機會也不複存在了。
內視著空空如也的丹田氣海，古淩鮮有地露出了一抹無奈且茫然的微笑。
對尋常戰者而言，這種情形無異於生不如死。瞬間失去自己所有的力量對於任何人都是一種毀滅性的打擊，更何況古淩明知道自己不久之後還要經曆一場更為殘酷且血腥的戰鬥。
或許……退卻才是此刻最好的選擇。
沉默半晌過後，稍稍恢複了些體力的古淩緩緩站起了身軀，再度邁步走著。
而他所行進的方向卻並非來時的路，而是眼前那條深不見底的山澗。
越是靠近山澗的邊緣時，其間的流水聲便越為清晰。但除了聲音之外，古淩並不能看清在這之下的任何東西。仿佛有一層與世隔絕般的隔膜，將下方與上麵的世界徹底隔絕了一般。
“曲幽環廊。”古淩低頭靜視著那片近乎於混沌的存在，目光中的光芒卻是前所未有的堅定：“你就算躲到天涯海角，也必須為你做的一切付出代價。”
話音未落之時，古淩竟是就這麽拖著強弩之末般的身軀縱身躍下了那片混沌不已的山澗當中，並且從始至終都未曾露出哪怕半點畏懼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