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零九章 木偶
東方夕直到此刻似才醒悟了過來，滿麵詫異之意地轉頭望了轉頭看了陸展翼一眼：“你要娶的是百裏風來去世的女兒？！”
陸展翼緩緩點了點頭，神色間並無半點悲喜。
東方夕不無惋惜道：“這……你節哀順變吧，任誰遇見這種事都不會好受的。隻是難為你還有這份心了，即便她已不在人世卻還是願意給她一個名分。”
“你想多了。”古淩冷笑一聲從旁插嘴道：“聖傀宗是在人死之後才找陸公子來定的這門親事。”
“你說什麽？！”東方夕剛才的歎息之意瞬間被一臉的暴躁所替代了：“他們連這種事都幹得出來？未免有些欺人太甚了吧！”
陸展翼低聲回答道：“沒辦法，我的父輩跟聖傀宗的宗主是世交，而且欠下了一個極大的人情。如今家父已然離世了，父債子償，自然隻能由我來還這筆債。”
“簡直荒唐！這世上怎麽會有心理如此病態的人？！以舊日之恩作為要挾逼一個活人跟死人去成婚，聖傀宗莫非真的已經淪落到這種無恥的地步了嗎？他們…………”
“你還是省省吧。”古淩麵色平淡地打斷了東方夕即將開始的長篇大論：“他人之事自有他人去辦，你我本就是事外旁觀之人，沒什麽理由去評價這件事中的每一個人。”
“那你還一定要來這兒？”
古淩對於這個問題連回答的意思都沒有了，就這麽微眯香煙麵露微笑地看著她，片刻過後，東方夕的眼神竟是有些躲閃地向一旁移開了。
畢竟在古淩所謂“各分五五”的理由當中，有一半都是為了東方夕的，東方夕實在很難在這個問題上跟古淩去較真兒。
“古淩先生，您這一路上多有提點在下自然是心存感激的。可眼見著您還未進聖傀宗便已經將事情鬧得如此之大……我也確實有些不知如何收場了。”
陸展翼麵露苦笑卻依舊恭順地看著古淩，語調始終都頗為和緩，看樣子生怕哪句話說錯便惹得古淩不悅了。
古淩聞言隻是微然搖了搖頭：“陸公子多慮了，我雖然始終都站在你的角度替你說話，但這一切都隻建立在你迎親之前罷了。如今你這場有些特殊的婚禮已經將要舉辦，在那之後我也自然要去辦我自己的事了，並不會再將你牽扯入其中，更不用你替我收什麽場。”
“呃……聽您這話的意思是要離開此處了嗎？”陸展翼顯然有些沒有料到古淩竟然回答的如此果斷，臉上更因此而露出了一抹淡淡的歉疚：“說起來也慚愧的很，雖然您先前始終在報酬一事上隻字未提，可幫了我這麽大大的忙，展翼終歸還是想略備薄禮加以酬謝的，不知先生您平日可有什麽喜愛的物件？我雖家道中落，但祖輩傳下來的丹藥、器物還是都各剩了一些的。若您不棄的話，我現在便可以將它們盡數取出供您挑選。”
陸展翼說罷便要打開須彌空間的入口請古淩進去選東西，但古淩卻是在此之前便擺手攔住了他：“陸公子，你我之事無非是一場交易罷了，我沒有坐地起價的臭毛病、說好了要那一樣東西，便隻要那一樣東西。什麽時候你覺得這件事我替你辦的還算順心，把當初談好的玩意兒隨手交給我也就是了。”
“您當真隻要此物嗎？”陸展翼小心翼翼地從懷中取出了一個紅綢包裹的小布包，將其畢恭畢敬地交給了古淩：“您需要的話，隨時都可以拿走的。”
“那我就不客氣了。”古淩果然並未多加客套，嘴上說這話的同時，手裏已經把那小布包接過順勢塞進了懷裏：“聖傀宗的人再出來估計還有一段時間，你可以借著這段時間的空檔在此自己靜坐一會兒，對你待會兒拜堂成親有好處的。”
“也好，還是古淩先生考慮的周全。”陸展翼道了聲謝後盤膝坐在了滿地的紅色吉服之上，神情格外莊重且肅穆。
古淩一語不發地衝著東方夕和丁七七招了下手，兩人會意地陪著他一同離開了此地。片刻後，三人已再度回到了那輛來時乘坐的馬車車廂當中。
東方夕猶自憤憤不平道：“你說這都是什麽事呢？逼著活人去娶一個死鬼，這婚事到底怎麽辦？”
古淩聞言啞然失笑道：“怎麽辦待會兒自己看不就得了，人家一嫁一娶的雙方都沒什麽不樂意的，你倒是格外的亢奮。”
東方夕橫了古淩一眼道：“呸！我隻是純粹覺得提出這事跟答應這事的人腦子都有坑而已，尤其是被你摻和完之後，這事就變得更不像人幹的了。”
“一個願打一個願挨，老老實實看你的熱鬧得了。”古淩隨口敷衍一句過後順懷中再度掏出了那個紅綢包裹的小布包，並將其一層層地揭開了。
“咦？是個小木人呢！東方姐姐你快來看呀！”丁七七畢竟還是少女心性，心裏想的沒有古淩和東方夕那麽多，剛才對他們關於那些事情的爭吵並未太過在意，反倒是對古淩手裏拿著的小玩意兒分外感興趣。
但當她想要伸手去摸一摸那個最多隻有七寸長的小木人時，卻是被古淩一臉嚴肅地嗬斥住了：“七七！不許碰這東西！”
丁七七還是頭一次聽見古淩如此嚴厲地跟自己說話，被嚇得打了個哆嗦不敢再往前伸手了，但臉上卻是滿帶委屈地扁了扁嘴嘟囔道：“不碰就不碰嘛，幹什麽這麽凶……”
東方夕在古淩不在的這段時間裏一直都是跟丁七七生活在一起的，早就拿她當成妹妹來看了，此刻眼見著古淩的模樣頓時也是有些不滿道：“就一個破人偶而已，你至於的嗎？”
“你以為這是普通的木人偶麽？”古淩單手按在了木偶的腰際處的一處凹陷當中，霎時間整個人偶的四肢和頭顱都從中折斷軟軟垂了下去，但卻又並未脫離其原本的軀幹，幾處關節間隱有一道道似有若無的細細絲線加以連接著。
“這東西致命的程度多了不敢說，頂上百八十座的鐵山巨傀還是不成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