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二章 該死
東方氏族當中,身具鳳咒之女便如同背負詛咒一般的存在,且鮮有能夠活過三重疊咒的。而東方夕之所以還能艱難掙紮至今,一是有龍仆先生極力相助,再則便是她自己性子當中堅韌確實遠超常人。
也正因如此,古淩從一開始便沒打算以驅逐的方式將她體內的鳳咒化解,而是要助她徹底將那種力量與其身軀完全融合到一起。
根據龍仆先生臨終之前所交代的訊息,古淩始終都在尋找一種適合這種異化青鳳血脈煉化鳳咒的力量,一直等陰錯陽差地接近聖傀宗時,龍鳳傀魂尚未成型的氣息才給了古淩些許希冀之意。
也正因如此,古淩才會刻意以自己為誘餌引動百裏風來動手布畫五方傀殺陣,並完全放棄了反攻,直接凝動五大幻獸與虛無戰印當中的力量為司命與裂魂分身撐起了一片勉強可以安身的空間,一直等到了楊沁隨同斷魂灰鴉趕來時,場麵才算有些驚險地控製了下來。
而在楊沁代替幾人暫時抵擋周遭五方傀殺陣的致命勁氣之時,已然恢複了巔峰戰力的司命與古淩,同時以各自最強的體修招式轟砸向了盛放著蒼穹訣殘片的聖傀之心。
這兩個月,絕不止裂魂分身一人在拚了命的修行。
聖傀之心或許真的能抵擋更多、更強戰魂氣的衝擊,但當其麵對兩道堪稱恐怖的體修蠻力加以強擊時,這種近似於法防的結界並沒能完全抵禦住這種純物理的傷害。
更何況古淩借萬象宮之力修成的第四幻獸破陣,本就是專門硬剛各種結界與封印的。再有身為靈傀的司命從旁協助,兩人竟是真就這麽硬生生地將聖傀之心轟破了一個缺口。
原本一切都是按照古淩預想中在發展的,然而連他自己都沒能預料到的是,半路間竟是會硬生生殺出一個陸展翼來。
這個一直以低調怯懦之態示人的家夥,終於在此刻露出了自己的獠牙。而他的目標除了百裏牽絲被五方傀殺陣催動覺醒的聖靈之軀外,怕是還要再加上一個剛剛凝化成型的龍鳳傀魂。
這也是古淩沒辦法隨同東方夕一起再度趕往盤龍島的原因。
“嗤!”一道血光以肉眼難辨的速度猛然刺向了天際,極為準確地纏縛在了一隻即將斬中下方巨型須彌戰陣的翅翼上,硬生生將它的攻勢給拉向了一邊。
借著這短短一瞬的間隙,東方夕終歸還是隨同龍鳳傀魂一起被安全傳離了此地。至於她究竟能不能真的安全抵達盤龍島,連古淩對此似也隻能報以一種僥幸的心態了。
“有有必要送得這麽遠嗎?”司命不知何時已經把古淩一起拽緊了手中的血鏈,看向他的目光中卻略帶幾分疑惑之意。
古淩手上發力臉上卻是故意嬉皮笑臉道:“你不是不樂意跟她在一塊兒待著嗎?難道我將來帶你去看海的時候,你希望她也在?”
司命白了他一眼道:“你少跟我來這套,我說話都是跟你學的,有幾句是人話我能聽不出來?”
“哈……感覺我現在身邊的女人是一個比一個機智了啊……”
“你現在身邊沒有女人。”
“呃,你不算嗎?”
“半個吧。”
“嘖嘖,隱約間嗅到一絲怨婦般的氣息……”
“你要連這都能嗅到那你就是條狗啊!你副職業是不是捎帶著給人看家?”
“…………”
古淩這才意識道,自己一不小心似乎又半人為地創造出了一個自己惹不起的女人……
哪怕真的隻是半個。
“哢嚓!”
向來堅韌以極的狂獸血鏈此刻竟是驟然從中崩斷為了兩截,古淩與司命也是收力不住地猛然向後倒退了半步,兩人俱都因此而神色有些凝重地抬頭看向了半空當中。
真正的戰鬥,現在才即將開始。
“古淩你知道嗎?你真的很讓人厭惡。”掙脫了血鏈束縛的陸展翼並未急著再發動攻擊,甚至並未因此而同時龍鳳傀魂而暴怒,而是目光陰冷到極點地直視著古淩道:“就是因為有你和類似你這樣的人存在,我們這些天賦資質俱都平平的存在才會異常沒有存在感。要你說,你有可能不遭人恨嗎?”
古淩聞言不覺啞然失笑道;“跟很多人玩兒過命,開戰之前無非是謾罵立威的那一套,像你這種一本正經地分析打起來原因的,極少。而至於因為這樣的原因說討厭我的,你怕更是唯一的一個了。”
“那些人想我死無非是因為我擋了他們的路,可我們唯一的交集想來在上次分別之時便已經結束了。你要說因為龍鳳傀魂跟我動手我能理解,但要是非要扯什麽嫉妒一類的玩意兒,未免有些小家子氣了。”
“我本就不是什麽大度之人,對誰都一樣。”陸展翼目光冰冷且怨毒地注視著古淩道:“數年之前,就因為我隨父前來聖傀宗赴宴之時錯說了幾句話,便惹得我父大怒,當著大庭廣眾之下將我將我打了個半死。而那時的百裏風來,就那麽一言不發地坐在一旁看熱鬧,我至今都能極為清晰地記得他麵露冷笑的無恥模樣。所以我必須要報複,哪怕有成為戰陣祭品的巨大風險,也必定要在此之後極力覆滅整個聖傀宗!”
古淩一怔,略然轉頭看了一眼遍地血泊之間的屍首歎息了一聲:“某種意義上來說,你好像確實也做到這一步了。不過你這種腦回路實在是有些清奇啊,把你按在地上摩擦的是你親爹,又不是一旁看熱鬧的那些人,要真按這種邏輯去思考的話,難道你連你父親的仇也要記嗎?”
陸展翼聞聽此言之時臉上多了一抹有些喪心病狂的笑容,語調也因此而變得極為奇怪了:“你以為陸家為什麽會垮?”
古淩一怔,隨之卻是隻覺一股毛骨悚然之感充斥了全身,再看向陸展翼的目光當中更已滿是震驚了:“你?!”
“我不在乎這個家是不是會垮掉,但是他很在乎。”陸展翼臉上病態的笑容愈加燦爛了:“所以他自裁死於我麵前的時候,臉上的表情才會如此的痛苦與絕望。”
古淩沉默片刻後緩緩抬起了手中的四脈槍旗,平靜不已的麵孔之上,卻是蘊藏著一絲令身旁的司命都覺有些瘮人的氣勢:“你這樣的人,真的很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