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 他是清白的
“你說的對！”宋承明點點頭，深吸一口氣，他握住夢然的雙肩，“你的感情選擇我從來不去幹涉，可是這件案子特殊，你清楚我們的身份。我還是那句話，你覺得你不能做了，提前告訴我。最重要的是不要讓自己陷進去，明白我的意思嗎？”
“好像什麽事情都瞞不過你。”藍夢然苦笑，經過了昨天晚上，她很清楚她的內心有了微妙的變化。她感覺到了嚴亦皓的掙紮和痛苦，她很難不動搖。
“昨天晚上你跟嚴亦皓在一起。”這不是一句問話，幾乎是肯定了。宋承明承認，這個事實對他的衝擊不小，夢然是他一手發掘帶起來的，他看著她成長，也清楚她所有的痛苦。他很想珍惜這個女孩，但是夢然有太多的包袱沒有放下，他遲遲沒有邁出那一步。蘇恒同樣也是如此，不過蘇恒比他更加誠實，更加溫潤。如果他的對手是蘇恒，他覺得自己是有希望得到她的。但是如果是嚴亦皓，他一點把握都沒有。
嚴亦皓在夢然刻了一個印章，那是她最重要一段過去，跟她的生命緊密的聯係在一起，她怕是一輩子都洗不掉。他和蘇恒都是後來的，還沒開始就退出了。
藍夢然點了點頭：“承明，從我進去的時候你們就都知道我的過去，可是你們知道的不過是幾段簡單的文字介紹。你不會想像到，嚴亦皓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存在？在我還不懂愛情，懼怕愛情的時候，他就把我套進去了。我們經曆過很多的事情，幻想過很美好的未來，那個時候他是真心的，我也是真心的。無論現在的嚴亦皓是怎麽樣的，是好人還是壞人，那個時候的嚴亦皓實實在在的刻在我的生命裏。”
“無論當年那件事是不是誤會，我沒有信賴他是事實，他懷疑的也沒有錯。在他以為我背叛他，綁架他種種惡跡之外，他還讓康誌輝送我出國。在英國，是他給我安排好學校，安排好住的地方。是我，是我偷偷的可能還跟他牽連的世界，跟你進了承明。承明，你認為一個這樣的男人，他能壞到哪裏去？”
宋承明坐在她身旁，他將她摟在懷裏道：“所以你一開始答應來，你就認為他不會做這樣的事，你之所以答應來是想證明他是清白的？”
“我不知道，我當時並沒有這樣的念頭。”藍夢然說道，“也許下意識裏真的是這樣，嚴亦皓他其實是一個善良的人。他經曆過很痛苦的事情，他的母親阮薈芝死在自己的房間，中毒而亡。我媽被冤枉入獄，我覺得他是知道真相的。知道雷榮昌才是害死他母樣的凶手，可是他不願意去證實，不是因為他懦弱，而是他想保住他的奶奶。雷榮昌再壞，她對嚴亦皓的疼愛是真的，嚴亦皓不曾享受父愛，也不曾享受過母愛，他隻有一個奶奶撫養他，照顧他。就算他明知雷榮昌是一個壞骨子裏的老女人，甚至是他童年杯具的締造者，他也一樣保她現在安然的活著。他既孝順可是他又不孝順，這些痛苦他一個人受著，這樣的一個，承明你認為他能壞到哪裏？”
“你怎麽突然想通了？”宋承明苦笑著問。
“也許是昨天晚上我看到他眼神裏的痛苦，我突然意識到我可能做錯了一些事情，當年我一心的想在嚴家活命，現在我一心的想把這個案子查清楚，一心隻想為我母親洗刷清白，我從來沒有站在他的立場上想過。原來，我是這麽自私。”
“難道現在你就能不做這些事嗎？”宋承明捧起她的臉，他的手拂掉她的淚，“夢然，無論以前的嚴亦皓是怎麽樣的，現在的這個嚴亦皓真的不是這麽簡單。這樣吧，手術結束之後，你先回英國一段時間，我另外派人過來。這件案子，你不要跟了。”
藍夢然這次沒有立即反對，而是緩緩的說：“就算我不跟了，我也不會離開這裏，這個時候予恩需要我，我不會離開他。”
宋承明沒有想到一夜之間夢然的變化會這麽大，一開始他就不應該派他來，他應該想到派她來，就會有這麽一種結果。他現在很頭痛，這件案子是大案子，他沒能因為夢然一個人還全功盡棄，可是夢然這種狀態根本不可能再查下去。
“對不起，承明！”她知道自己是給宋承明帶來麻煩，“我想現在就退出承明，退出這件案子。”
“你說什麽？”宋承明震驚的看著她，不相信這是她說的話。“你為了嚴亦皓要現在退出承明？”
“不僅僅是嚴亦皓的，還有我弟弟子然。現在的情況發展已經遠遠超出了我的預期，我不能想像有一天我拿槍指著子然的樣子，更不能想到我有把嚴亦皓推到那樣一個位置。還有予恩，我真的沒有辦法再進行下去了！”藍夢然知道這個要求很過分，可這是她現在能想到的唯一的法子。
“你可以退出，一旦你退出，你必須馬上離開這裏，直到這個案子結束。就像蘇恒一樣，你應該明白我們這行的規矩。”宋承明是有些不悅了，不過他還是不忍太苛責她。
她根本不可能離開，她抬頭看宋承明，她能看到宋承明對她的失望，其實她自己對自己也很失望。她把自己推進了一個僵局，前麵已經走投無路。
“你自己好好想清楚，從現在開始，你停止你所有的工作。如果你要留下來，就必須繼續工作。如果你做不到，你可以提前去找蘇恒。你好好考慮，在手術之前答複我。”宋承明再次歎息。
正說著，護士突然敲門進來，小護士急急的跑過來說：“藍、藍小姐，你女兒又、又和嚴少爺打起來了！”
藍夢然和宋承明互視一眼，夢然馬上下床和承明跑出去。到了花園，便看到琳琳摔倒在地上，而予恩則臉色蒼白的站在旁邊。
“琳琳！”夢然和承明先過去將琳琳扶起來，她看予恩表情有幾分呆滯，眼神卻帶著凶狠。她走到予恩麵前，“予恩，你怎麽了？你有沒有受傷？”
“是他推倒我的，他怎麽可能受傷。”琳琳爬起來，額頭微微的磕傷，她爬起來，拍拍屁股上的灰，插著腰站在他麵前說道。
“琳琳，別胡鬧。”承明很快就想到可能是琳琳在捉弄予恩，對女兒嗬斥道。
“我哪有胡鬧，不信你們問那邊的人，那邊的人，大家都看到是他嚴少爺推倒我的，他分明呀就是報複。”琳琳很是得意的衝他。“夢然媽媽，像這種不乖任性報複心又這麽重的小孩，我們不要理他。”
“不許你叫她夢然媽媽！”予恩本來表情酷酷的，琳琳說什麽他都當聽不見。一聽她叫夢然媽媽，馬上就急了，人就要衝到前麵去似的。
“琳琳，你不是說你以後會乖乖的嗎？怎麽才一天就食言了。”夢然抱著予恩，這對小孩從一見麵就不對盤。“予恩，你傷口好，怎麽就出來了。”
“我出來玩不行嗎？就許她出來玩，不許我出來玩。”予恩脾氣很不好，指著琳琳的時候臉色仍然非常難看。
“蠻不講理的臭小孩，夢然媽媽，不要理他。”琳琳翻了他白眼，“我說了，不許你叫她夢然媽媽。”予恩激動的臉都紅了，恨不得將她吃掉。
“我為什麽不能叫，夢然媽媽本來就是我的夢然媽媽。你憑什麽不許我叫，她又不是你媽媽？”琳琳揚揚眉，對他道。
“誰說她不是我媽媽，她就是我媽媽！”予恩憤怒衝她吼道，“不許你叫她！”
藍夢然不由的呆了，她有沒有聽錯，予恩居然說她是他的媽媽。她激動的眼睛泛紅，予恩居然承認她是他的媽媽。
琳琳露出得意的表情，嘴裏還不忘鄙視的說：“真是別扭的小孩！”
宋承明天失笑，也就琳琳這丫頭有辦法，他就說琳琳雖然有時候刁蠻調皮，但是從來不會蠻橫不講理，更不用說明知道予恩身體不好還欺負他。原來她存的是這個心思！
“予恩，你剛才說……”夢然無法形容內心的喜悅，她抓著予恩的手臂激動的連話都說不出來，隻是激動的看著他。
“你、你本來就是我媽媽！”予恩怔怔的看著藍夢然，不自然的這麽說道。
“予恩！”藍夢然熱淚盈眶，她無法形容內心的激動，忍不住想向他確認，“予恩你真的肯認我是你媽媽，你真的認我是你的媽媽？”
“夢然媽媽，這種任性別扭的小孩，他認不認有什麽關係，你有我就好了，我會叫你媽媽的。”琳琳說著有，親昵的挨在藍夢然身邊，在她臉上重重親了一下，很開心的喊，“媽媽！”
“她才不是你媽媽！”予恩簡直討厭死這個醜丫頭了，他衝動的將琳琳推開，然後自己在剛才琳琳親過的地方親了一下，很大聲的在她耳邊說，“媽媽！”
藍夢然以為她永遠都不會有機會聽予恩叫她一聲媽媽，她真的沒敢奢望予恩會叫她媽媽。她沒想到予恩居然叫她媽媽，她抓緊予恩的手不由再一次確認：“予恩，你叫我什麽？”
予恩其實心裏已經認定她是他媽媽，隻是別扭的喊不出口。這次被琳琳一激，他衝口而出，發現叫她媽媽一點也不難。反而他叫她媽媽的時候，心裏也暖暖的，感覺好好。他也跟著酸了鼻子小聲的喊她：“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