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章 活過來了(4K)
“大哥。你剛剛都看到了吧?你可要為我做主啊!”
孫惠這種鬧法,也不是一天兩天了。
顧之昂對此已經產生了基本免疫力,何況在唐欣悅的問題上,他向來是有私心的。
“你是說剛剛小悅,不分青紅皂白就數落你?”顧之昂淡淡地問道。
“嗯。”孫惠重重地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麽,她總覺得渾身上下充滿著壓.迫.感。
“哦?她說了你什麽……?”
顧之昂在過去一向是維護唐欣悅的,今天也不知道為什麽,就突然間不維護了。
管他呢。
孫惠美滋滋地想,公道自在人間,她一股腦兒將唐欣悅的話,添油加醋地傾訴給顧之昂。
本以為下一秒,顧之昂會幫助自己批評唐欣悅。
就連吃瓜群眾趙淑梅也在聽好戲。
結果,顧之昂竟然說了句,“說得不錯。”
那樣子,就像在說我媳婦兒說你幾句,說得多漂亮,說得多好啊。
孫惠漲紅了臉。
她才不稀罕唐欣悅做的飯,拉著顧誌恒準備回家。
“大哥。其實不是你聽的那樣……”顧兆洋立刻站出來維護唐欣悅,他低著頭,“都是孫惠在這裏胡攪蠻纏,大嫂開口也不過是教訓了幾句……”
顧之昂的目光冷冷地掃過顧兆洋,他這個弟弟藏著什麽心思,他不是傻子,自然也是知道的。
趙淑梅和丈夫從顧之昂進家門後,就自動收起了吃瓜的狀態。
顧誌恒大概是被孫惠養傻了,自己父母都因為大伯母吵成那樣,居然還像個沒事人一樣,窩在沙發看電視。
趙淑梅關上了電視機,她像轉了個性子,竟然主動關上了電視機,還推搡著剛剛被孫惠怎麽拽都拽不起來的顧誌恒。
“誌恒。你也勸勸你爸媽,本來是個開心的日子,吵什麽的。”
顧之昂在顧家還是有一定的威望。
他用睿智的目光,注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而後,顧之昂主動走到唐欣悅的麵前,“不是說今晚你要親自下廚,給清婉接風塵,嗯?”
顧之昂的話,可謂是打了孫惠的臉。
她像個跳梁的小醜一樣,自己在這裏哭啊鬧啊的,但對方根本沒有把自己當回事!
“是啊。”唐欣悅也順著顧之昂的意思,她說:“瞧我。都忙暈了。等會兒婉婉來,可不能讓她餓著。”
叮鈴鈴——
客房的電話正急促地響起。
趙淑梅離電話最近,她想都沒想就抓著電話接聽。
“哎?是聿軒啊?什麽事,找你媽……”
趙淑梅將電話遞給唐欣悅,“大嫂。是聿軒。我聽著那頭,很急的樣子。”
唐欣悅蹙著眉,念叨著可別是婉婉出了什麽意外。
可有時候,偏偏是怕什麽,來什麽。
“喂?”
顧聿軒聽到唐欣悅在聽筒那邊熟悉的聲音,潤了潤嗓子:“媽。今晚就別忙乎晚餐了,阿婉她來不了咱家。”
“來不了,是什麽意思?”
顧聿軒來到醫院,與牛翠花接頭才知道——原來陸清婉進了重病症室。
現在那邊的情況嚴峻,基本被劃分為隔離區。
意思就是說,陸清婉至少要在裏麵待夠兩周後,才有可能回歸正常生活。
唐欣悅了解到情況,她的臉色有些蒼白。
顧之昂把電話拿在自己的手心,又對著聽筒的顧聿軒囑咐要照顧好清婉的同時,也要照顧好自己,這才掛上了電話。
孫惠的耳朵好使著呢。
她聽電話,聽了半截,就跳出來以為自己明白了整個世界,“大嫂。婉婉剛從櫻國回來,會不會也跟著一起得了流感,才導致一回來就進醫院啊?”
剛剛,孫惠正在抑鬱剛剛沒人理會自己呢。
現在老天都給她提供了一個可以翻身的機會,孫惠直接道:“誌恒。既然你大嫂不回來了,那咱們這頓飯也別等著吃了,萬一說你也染上了流感……”
顧誌恒迷茫地抬起臉。
他正沉迷於剛剛電視的劇情,無法自拔。
孫惠借著說顧誌恒,實際上在暗指陸清婉。
“嗬。”唐欣悅輕笑,“孫惠。你在這裏咒誰呢?我以前都不知道,你連自己的兒子,都能咒……”
孫惠被唐欣悅嗆得臉都白了。
趙淑梅也是覺得孫惠腦袋裏養魚了,拿誰舉例子不好,偏偏拿顧誌恒,這不是送上門,專給唐欣悅機會說嗎?
啪。
顧兆洋覺得丟人!
這麽多年來,孫惠怎麽鬧,他在外麵做生意,也都有所耳聞。
現在,當真他大哥的麵,孫惠一點點把自己的尊嚴給踩碎了。
唐欣悅是那麽的高貴、優雅,而自己呢?大哥肯定覺得自己娶了個鄉野農婦,粗俗不堪。
顧兆洋想都沒想就扇了孫惠一個耳光。
他顫抖著手,喉嚨艱澀道,“夠了。”
太丟臉了!
再這麽鬧下去,日子是沒法過了。
孫惠捂著火辣辣的臉,以前自己再怎麽折騰,也沒見顧兆洋動手,現在他竟然,當著唐欣悅的麵……
“顧兆洋!”孫惠尖銳著嗓子,“我告訴你,咱們倆玩完!”
她哭著喊著地就從顧宅跑走,顧誌恒尾隨其後。
趙淑梅見這個家裏的氛圍不對,借著顧玲玲還在外麵堵車的緣由,拉著丈夫也離開了。
偌大的顧宅,就隻剩下顧兆洋、唐欣悅和顧之昂夫婦。
“大哥。剛剛,讓你看了笑話……”顧兆洋垂著頭,盯梢著自己腳底鋥亮的皮鞋。
“老二。”顧之昂蠕動著自己唇,看來有些話,不說是解決不了問題了,“你跟我去書房來一趟。”
唐欣悅也不在意二房和三房怎麽鬧,她隻關心婉婉被隔離後,會不會餓著肚子,她要怎麽才能給她送飯。
書房的氣氛高度凝聚。
顧之昂先開口:“三十年前,我就對你說過,不是自己的,就不要肖想。”
顧兆洋心裏咯噔一下,他理解顧之昂說得是什麽意思。
“大哥。我……”
“我以為你跟孫惠結了婚,就好好過日子。當初我也說過,既然給不了人一個肯定的未來,也別主動話去糟蹋,這不是顧家男兒做出來的事。”顧之昂頓了頓,“你既然選擇了孫惠,如今也有了誌恒,就不該再對你大嫂——”
顧兆洋沒想過,顧之昂竟把話公開透明到這種程度。
“我何嚐不想著好好過自己的日子。”顧兆洋嘴巴裏泛著苦澀,“大哥。你不是沒看到,孫惠她……”
“你也不必事事都把責任推諉到婦女同誌的身上!”顧之昂背著手,“若非你藏著不該有的心思,孫家那邊又怎麽可能還會留下把柄?”
顧兆洋瑉了瑉有些幹澀的唇,他最終放棄一切的辯說,“我知道該怎麽做了。”
唐欣悅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去書房找顧之昂商議怎麽辦。
剛好在樓梯口,遇見了失魂落魄的顧兆洋,她也不過是順口問了句:“兆洋。你不留下來吃飯嗎?”
對方破天荒並沒有搭理自己。
也是。
孫惠都鬧成那樣了,顧兆洋被顧之昂數落後,情緒能高漲才怪呢。
唐欣悅徑直推開書房的門。
顧之昂桌前原本整齊的書淩亂地扔在地上。
唐欣悅彎下腰,撿起其中的一本。
“你是不是因為孫惠的事情,與兆洋置氣?”唐欣悅挽著顧之昂的胳膊,“孫惠什麽人,你不清楚嗎?你把氣往心裏去,才是正中她的下懷!”
顧之昂認真端詳著唐欣悅,這麽多年過去,歲月似乎並沒有在她的身上留下痕跡。
她還是那麽的漂亮,那麽的迷人,甚至與自己初見時,好像沒太大的區別。
所以,他的弟弟才會一直惦念著她吧!
顧之昂不想同唐欣悅爭吵,這不是她的錯,所以他把氣出在了二弟顧兆洋的身上,盡管他和唐欣悅之間並沒有發生什麽。
隻是精神層麵的肖想,也當他無法忍受。
“怎麽了?”唐欣悅見顧之昂始終沉默,她用胳膊肘碰了碰他,“臉拉的那麽……唔……”
唐欣悅瞪大了眼睛,她沒有想到顧之昂竟像個毛頭小子一樣,讓自己那麽猝不及防。
他們已經不再年輕,因為忙碌,也太久沒有像新婚之夜那般,更何況,這裏是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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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之昂停止一切時,已經是晚上九點鍾了。
月光照耀著唐欣悅幽紅的臉龐,畢竟因為年齡的原因,她趴在他的胸.膛,說話也上氣不接下氣的,“……你……今天是不是……吃錯.藥了……?”
顧之昂怕她凍著,將自己的衣服披在她身上,難得開了個玩笑:“我不吃.藥的時候,你都受.不住,你確定,我還需要吃藥?”
唐欣悅背對著的顧之昂,小聲道,“真是越老,越沒正形。”
顧之昂從後麵環著唐欣悅,當年怕她生產痛苦,就要了顧聿軒一個孩子後做了節紮,也讓顧之昂成為當時的笑柄。
畢竟在五六十年代,是不興獨生子女的,哪怕頭胎生出個帶把的。
唐欣悅不是不知道,她自己之所以沒有蒙受那些輿論的壓力,是因為顧之昂幫自己在前麵抵擋。
他今天……
突然間地反常,倒是讓自己有些不太適應。
“你今天生氣,難道不是因為孫惠?”唐欣悅突然間轉過臉,很嚴肅地問道。
顧之昂眯著眼,疑似睡著了。
不過將近四十年的婚姻生活,讓唐欣悅識破了顧之昂的假寐。
“我知道,你醒著的。”唐欣悅推了推正在裝睡的顧之昂,“我同你說話呢。”
“嗯。”顧之昂倏爾睜開眼睛,“我聽著呢。”
“你生氣的因為……是兆洋?”
顧之昂並不喜歡唐欣悅這樣稱呼顧兆洋,哪怕是自己的二弟,哪怕他們之間沒有關係,他也不希望唐欣悅這樣稱呼他。
“是。”
顧之昂也知道,他的兒子也都已成家立業,他不能像十五六歲的毛頭小子一樣吃所謂的醋,糾結別人對唐欣悅的好感。
“我跟他沒什麽。”
“我知道。”顧之昂回握住唐欣悅的手,“小悅。是我太狹隘。”
唐欣悅認真聽顧之昂敘說顧兆洋對她特殊的情感。
“你是說,顧兆洋對我……”唐欣悅因為太激動,她站起身,衣服掉在地上,“這是怎麽可能?!”
顧之昂的喉嚨動了動,他即便是再不爭氣,也該考慮唐欣悅的身體。
“嗯。”顧之昂也緩緩站起來,他順勢將麵前的人兒撈到懷中,“小悅。你永遠不知道,你比想象中要美好。”
唐欣悅臉就像火燒。
這個狗男人,自己那麽Sao,也不知道把該傳授的知識傳給他兒子!
月光濃烈,浴室的水蒸氣朦朧。
醫院
顧聿軒安撫著牛翠花,“媽。你放心。阿婉肯定沒事。”
“不是說好,跟著醫生去看病情,怎麽偏偏就隔離進去了呢!”
“大舅媽。小婉婉是學醫的,懂得防護!咱們要做的,就是在她的身後加油打氣。”陸子銘也安撫著牛翠花。
牛翠花的眼裏氤氳的霧氣漸漸散去,她真是關心則亂,竟然還不如這兩個小輩瞧得通透。
謝青那邊也收拾好心情,雖然那群老家夥不讓她參與接下來的治療,可是淩晨南女士突然間的發病,讓那堆教授不得不讓謝青重新出麵。
尤其是羞辱過謝青的柳院長,更是對謝青賠禮道歉。
“謝教授。病情無偏見,你既然確定了人與人之間相互傳播,你看看,接下來我們隔離後,再采取什麽有效措施?”
“我覺得除了安撫病患以及家屬的情緒後,更重要的是被隔離的那些醫護人員,她們有很多本來是進去探訪病人的,突然間就被宣布了不能出來,行動受到限製,肯定心裏會不舒適。”
“您的說法不錯,那對於體溫無異常的醫護人員,我們是不是考慮能夠給她們放行呢?”
謝青搖了搖頭,她把自己的觀點告訴柳院長。
而柳院長前後的態度轉化,不過數小時,就被打臉。
醫護人員開始來來回回地奔走在走廊。
與陸清婉異國戀時,顧聿軒還沒有這樣的感觸。
隻是這一次,他忽而覺得離她很遙遠,就像是隔著一條亙古悠長的河流。
直到——
陸清婉推著盧秀芝,從重症病房出來去手術室的瞬間。
顧聿軒才覺得自己,又像是活過來了。